清冷的月光灑在河面上，細碎得波光粼粼，漂浮在水中的尸體有著一張比月光還要慘白的面孔，那是謝思凝的臉。
馮玉漱看了看橋下順流而下的女尸，又看看自己手中的手機屏幕，電話顯示已經(jīng)掛斷。
“如果河里的是謝思凝的話，剛才給我打電話的又是誰？”馮玉漱的聲音微微顫抖，那個恐怖的可能性令她毛骨悚然。
“冷靜點，何家村雖然詭異，但從沒真的出現(xiàn)過什么超自然的妖魔鬼怪，也許是張養(yǎng)序用她的手機在給你打電話。”寧哲寬慰道：“我們先回祠堂吧，你回撥電話，看看怎么回事。”
由于今天已經(jīng)犯了一次忌，懾于霉運的寧哲不敢下水打撈謝思凝的尸體以確認更多信息。
兩人離開橋頭，快步往回趕去。
“無人接聽。”路上，馮玉漱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我給謝思凝連打了三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打張養(yǎng)序的試試？”寧哲一邊快步往前走一邊提議道——他今天點背，不是很敢放開了跑。
馮玉漱再次緊張了起來：“我…試試。”
但，還未等她從聯(lián)系人里翻出張養(yǎng)序的號碼，兩人穿過河邊的小巷，轉(zhuǎn)過一個拐角，一條相對寬敞的街道就出現(xiàn)在眼前。
街道上，一男一女兩個人影一起在月光下緩步行走著，男子的身高不高，但是體態(tài)挺拔，西裝革履，略有一點寬松的啤酒肚，女子穿著全套的ol制服和高跟鞋，稍稍落后男子一步，跟隨在他的側(cè)后方。
“這！……”
“安靜。”寧哲單手用臂彎鉗住馮玉漱的脖子，手掌捂住嘴巴，將她按在了墻壁上。
按住驚恐的馮玉漱后，寧哲從巷子里略微探出頭，悄悄觀察著那兩個走過街道的人影，清冷的月光撒在他們身上，將兩人腳下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張養(yǎng)序和謝思凝？怎么回事。”
如果謝思凝死了，那張養(yǎng)序身邊這個人是誰？
如果謝思凝沒死，河水里那具尸體又是誰？
兩人里離開的方向是去往祠堂，見被自己按住的馮玉漱逐漸冷靜下來不再掙扎，寧哲說了一句“安靜”，便將她釋放開來，右手掌心留下了一個火紅的唇印。
“噗哈—”馮玉漱單手扶墻，急促地喘著氣，“寧、寧哲，剛才走過去的是……”
“我知道。”寧哲的視線仍緊緊盯著街道上越走越遠的那兩個人影，說道：“現(xiàn)在給張養(yǎng)序打電話，立刻。”
“啊，好。”馮玉漱連忙點開聯(lián)系人，找到了張養(yǎng)序的號碼。
在馮玉漱撥通張養(yǎng)序的電話號碼后，不多時，街道上兩人的腳步便停頓了一下，隨后又繼續(xù)往前走去。
一邊走，張養(yǎng)序一邊從西服內(nèi)襯中掏出了不斷振動的手機。
“馮玉漱？”來電顯示的聯(lián)系人備注讓張養(yǎng)序有些疑惑，他迅速接通了電話：“怎么，白夫人，有什么事？”
“小心謝思凝！”馮玉漱連忙提醒道：“我剛才和寧哲一起經(jīng)過拱橋，在河邊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白夫人你說清楚，你們在河邊看到了什么？”張養(yǎng)序的神經(jīng)立刻緊繃起來，他緊張地正欲追問，卻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行紅色的‘已掛斷’。
“怎么回事……”
小巷中，馮玉漱一臉不解地看著寧哲，她的手機正被他拿在手中，剛才是寧哲搶走了馮玉漱的手機，強行掛斷，阻止了她接著提醒張養(yǎng)序。
“寧哲，你為什么要掛電話？”馮玉漱小聲問。
寧哲一邊操作馮玉漱的手機掛斷張養(yǎng)序回撥過來的電話，一邊說道：“不要惹禍上身。”
“惹禍？”馮玉漱更加疑惑了。
寧哲深吸一口氣，剛才那恐怖的一幕仍令他不寒而栗。
“剛才你給張養(yǎng)序打電話時，我也在同時給謝思凝打電話。”
寧哲說著，亮出了自己的手機，上面顯示著1個‘無人接聽’的通話記錄，正是謝思凝的：“張養(yǎng)序接通你電話的同時，謝思凝沒有接我的電話，而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馮玉漱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謝思凝她…”
寧哲接著說道：“在電話接通，你提醒張養(yǎng)序要小心謝思凝時，我看見原本背對著我們的謝思凝她忽然轉(zhuǎn)過身，筆直的視線直接越過街道，像自瞄一樣毫無延遲地牢牢鎖在了我的頭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的臉。”
“當(dāng)你在電話里說到‘我和寧哲一起經(jīng)過拱橋’時，她仍在直勾勾地盯著我，無聲地笑了起來。”
馮玉漱雙腿一軟，過度的驚嚇使她險些癱坐在地上，臉色更加蒼白：“怎么會這樣……”
寧哲用深呼吸調(diào)整著自己的心率，最后道：“謝思凝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跟在張養(yǎng)序身邊的是一個別的什么東西，那只‘鬼’頂著謝思凝的身份，不知道有何企圖，我也不能確定一旦我們揭穿了它的身份，接著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搶過馮玉漱的手機，將電話掛斷，避免引火上身。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馮玉漱連忙問道。
看著她如小動物般無助的眼神，寧哲心中了然：“和之前的判斷一樣，馮玉漱的性格懦弱，缺乏主見，習(xí)慣依附依賴于他人……很好控制。”
那么現(xiàn)在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阿姨，你給葉妙竹和顧云清打電話，提醒他們謝思凝已經(jīng)被取代的事情。”寧哲說道。
“那你呢？”馮玉漱又問。
“叫上他們兩個，別回祠堂，我們四個一起去河里撈謝思凝的尸體。”寧哲用衣角一邊擦拭著掌心的唇印，一邊輕聲道：“但愿我們能從尸體上找到謝思凝死亡的線索，我覺得，這可能會與離開何家村的方法有關(guān)。”
至于張養(yǎng)序會怎么樣，看他自己的命了，寧哲選擇獨善其身。
如果不是今天犯過忌的話，寧哲甚至連葉妙竹和顧云清也不想叫上，直接一個人就去了。但現(xiàn)在不行，在運氣差的情況下一個人下河撈尸很有可能會被淹死，哪怕寧哲游泳技術(shù)其實很好。
撥通電話，馮玉漱跟在寧哲的身后一起離開了小巷。
遠處的街道上，張養(yǎng)序放下幾次顯示無人接聽的手機，默默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謝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