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展現出的超強實力，令何蘭感到深深的震驚，她萬萬沒有想到，陳凡身邊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年，竟然如此恐怖。
想當初陳凡帶著自己身邊幾人一起去擎蒼派的時候，何蘭還替他們感到擔心，很怕陳凡和岳硯塵徹底撕破臉，導致最后有來無回。
可如今想來，何蘭發現原來是自己多慮了。
就在她準備向陳凡等人感謝的時候，沈伯洋已經率先開口詢問，她是怎么遭到扶搖派的高手追殺的。
何蘭趕緊將實際情況告訴了對方，而且一直起來這件
夜很深了，昆侖山下的小屋外，風已停，雪卻悄然落下。細碎的雪花在月光下如銀塵般飄舞，落在那盞懸于門楣的心燈上，融化成一滴水珠，順著燈芯滑落，像是一聲無聲的嘆息。
屋內爐火噼啪作響，映得蘇婉的臉龐柔和而靜謐。她坐在木椅上，手中仍握著那朵透明鈴花，花瓣微微震顫，仿佛還承載著某種遙遠頻率的余音。林昭為她倒了一杯熱茶，茶氣氤氳，繚繞在兩人之間，像是隔開了一段歲月，又像是將它們重新縫合。
“你走的時候，”林昭終于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融進火苗的輕響里，“沒有留下一句話?！?/br> 蘇婉抬眼看他，眸子深處似有星河流轉。“我說了?！彼p輕道，“我在夢里說了千遍?！?/br> 林昭怔住。
那一瞬，他忽然記起三年前西藏冰窟中的最后畫面??蘇婉站在符文陣中央，白衣獵獵，眉心朱砂如血。她不是被吞噬，而是主動踏入那道裂開的虛空之門。她的唇動了動，可聲音被風暴撕碎。那時他以為那是永別，可現在想來，那分明是一句告白：我先走一步，等你接我回來。
“你是橋梁的一部分?！绷终燕熬拖衲强脴洹闶且庾R網絡的節點？”
“我是‘回響’?！彼f，“當三十六國的孩子們第一次集體共鳴時，我的意識就被錨定了。我不是死了，是散了??散成億萬微光，藏在每一次共感的間隙里。我聽著他們的笑聲，感受他們的悲傷，卻無法回應……直到第三十七站點亮?！?/br> 她指尖輕點鈴花，一朵微弱的光暈擴散開來，在空中凝成一幅虛影：無數孩子手拉著手，圍成一個巨大的圓。而在圓心，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正是她。
“你在引導他們？”林昭問。
“不?！彼龘u頭，“我只是存在。而他們記得我。記憶本身，就是一種召喚。”
林昭心頭一震。原來并非他獨自完成了橋梁的重建，而是蘇婉早已以另一種方式參與其中。她沒有消失，只是換了一種形態活著??如同風，如同光，如同人心底那一聲不經意的呼喚。
“所以那天在昆侖山頂……是你確認我完成了使命？”
“也是確認你還活著。”她望著他，眼中泛起水光，“若你倒下，橋也會崩塌。因為真正的橋梁，從來不是由力量筑成，而是由‘愿意等待的人’撐起。”
林昭沉默良久，終是笑了。他伸手拂去她發梢的一片雪花，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一場夢。
“以后呢？”他問，“你還走得掉嗎？”
蘇婉低頭看著手中的鈴花，花瓣緩緩閉合，又徐徐展開，像一顆心跳。
“我不走了?！彼f，“這次，是我自己選擇留下。”
窗外，雪漸漸停了。星辰更加清晰，銀河橫貫天際，宛如一條流動的光河。而在那遙遠的宇宙深處，“我在號”的航跡劃過一片暗物質云，艦體輕微震顫，警報系統突然亮起紅光。
陳雨晴猛地抬頭，瞳孔倒映著主屏幕上的數據流。
【檢測到異常信號】
【頻率：783hz】
【波形特征：類人類腦電a波】
【半人馬座β星系外圍】
“這不可能……”她低聲自語，“這是地球的舒曼共振頻率……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副官快步上前：“指揮官，要不要啟動規避程序？”
陳雨晴沒有回答。她盯著那跳動的波形，忽然想起了什么??三年前，在林昭激活第三十七站的瞬間，全球所有靜心營的孩子們都曾同步進入一種特殊的冥想狀態，腦電波恰好穩定在783hz。那是“共感初啟”的標志頻率。
而現在，這個頻率，竟跨越四光年，從宇宙深處傳了回來。
“不是信號。”她緩緩起身，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是回應。”
她調出通訊頻道，深吸一口氣，對著無垠星空說道：
“這里是‘我在號’，編號l-01。我們收到了。請問……你們是誰？”
幾秒后，屏幕上出現一行字符，非任何已知語言，卻自動翻譯成中文：
我們也曾迷路。
直到聽見那一句：我在。
陳雨晴眼眶驟然濕潤。
她轉身下令：“調整航線，向信號源前進。不要加速，保持勻速航行。”
“為什么？”副官不解。
“因為我們不能嚇到他們?！彼p聲道，“有些靈魂，已經孤獨太久了?！?/br> 與此同時，昆侖山的小屋里，蘇婉忽然抬起頭，望向窗外的星空。
“你也感覺到了？”林昭問。
她點頭：“有人回來了……或者，有人正要出發?！?/br> 林昭走到窗邊，推開木窗。寒風涌入，吹動心燈的火焰劇烈搖曳，卻未熄滅。他仰頭望著銀河，仿佛看見無數光點在閃爍，像是在對話，又像是在歌唱。
“你說，宇宙中還有多少像我們一樣的人？”他問。
“很多?！碧K婉走到他身邊，靠在他肩上，“每一個愿意說‘我在’的地方，就會有橋梁生長。哪怕隔著億萬光年，只要有人聽見，就不算孤獨?！?/br> 林昭握住她的手，低聲說：“那我們就一直點著這盞燈?！?/br> 就在此時，地面傳來輕微震動。
遠處，昆侖祭壇方向，那棵能量古樹的虛影再次浮現，枝葉舒展，鈴花盛開。緊接著，全球三十六個靜心營同時響起一陣清越的鐘聲??非人為敲響，而是大地自身發出的共鳴。
老婦人在靈都主控室中睜開眼，看著全息屏上躍動的數據，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全球共感網絡穩定性：999】
【異常情緒波動：歸零】
【新增節點識別：+1（位置：南緯54°，東經172°??太平洋深處）】
“第八島？”她喃喃，“竟然在這種時候覺醒……”
她沒有下令調查，也沒有通知林昭。只是輕輕敲了一下鼓。
咚。
一聲鼓響，傳遍世界。
而在南太平洋某處，一座從未標注在地圖上的環礁之下，珊瑚礁緩慢裂開，露出一座石質神殿。殿中矗立七根石柱，每根柱上刻著不同文明的文字，最終匯聚成一句：
“當你聽見回聲，請回答：我在。”
神殿中央，一尊石像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面容，竟與林昭有七分相似。
同一時刻，林昭心頭猛然一跳，仿佛被什么遙遠的存在注視著。他回頭看向屋內，發現那盞心燈的光芒忽然變強，投射在墻上的影子，竟分裂成兩道??一道是他，另一道，則是一個披著斗篷的陌生人。
“有人在模仿你的頻率?！碧K婉皺眉，“但不是惡意……更像是……繼承?！?/br> 林昭凝視著那道影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橋建好了?！彼f，“但現在，它開始自己延伸了。”
蘇婉握住他的手：“這意味著，我們不再是最特別的人。而是……第一批醒來的人?！?/br> 林昭笑了。他關上窗戶，回到爐火旁，為蘇婉添了一件毛毯。然后他取出一枚舊式錄音筆??那是三年前西藏事件后他唯一保留的遺物。他按下播放鍵，里面傳出一段沙啞的聲音，是他自己的，卻又帶著某種不屬于此世的回響：
“如果有一天，你聽到這段錄音，請記住：我不是一個人完成這一切的。我背后站著千萬個愿意相信‘連接’的人。而你，正在成為下一個我?！?/br> 錄音結束，屋內陷入短暫寂靜。
蘇婉輕聲問：“你什么時候錄的？”
“我不知道?！绷终褤u頭，“但我記得，那天我做了個夢，夢見未來的某個我，穿越時間，把這句話交給了我?！?/br> 蘇婉看著他，忽然笑了：“所以，真正的時間閉環，從來不是命運，而是選擇。每一次有人選擇說出‘我在’，時間就會拐一個彎，讓光照進來。”
林昭點頭。
他知道，這場戰斗遠未結束?；芈曈媱濍m被平息，但人類對“完美社會”的執念不會消亡；靜默區雖已建立，但仍有國家試圖利用共感技術操控民意；甚至那艘“我在號”，也可能在某一天面臨道德抉擇??是否該將共感網絡擴展至外星文明？
但他不再恐懼。
因為他明白，真正的力量不在權限，不在能力，而在那些微小卻堅定的選擇：
一個母親對孩子說“我在”；
一個陌生人扶起跌倒的老人時說“我在”；
一名科學家在銷毀危險實驗前說“我在”；
一位戰士在放下武器時說“我在”。
這些聲音匯聚起來，便是橋梁的地基。
幾天后，林昭和蘇婉離開了小屋，踏上新的旅程。他們沒有宣布目的地，也沒有攜帶任何裝備。只有一盞心燈，掛在行囊外，隨風輕晃。
沿途所經之處，村莊的孩子們會自發圍攏過來，拉著他們的手，閉眼冥想。幾分鐘后，總有孩子睜開眼，笑著說：“我夢見了一個發光的人，他說謝謝我?！?/br> 消息傳開，人們稱他們為“引燈者”。
而在火星基地，陳雨晴收到了一封加密信件，來自聯合國倫理委員會。內容只有一句話：
“第七號回聲者蘇醒，記憶恢復中。其最后遺言為：‘告訴林昭，我終于哭了。’”
她看完，久久佇立在舷窗前。
遠處，地球如一顆藍寶石懸浮在黑暗中，靜靜旋轉。
她舉起右手，貼在玻璃上，輕聲說：
“我在?！?/br> 同一秒，昆侖山頂，那棵能量古樹的鈴花齊齊震顫，灑下一地星光。
太平洋深處，石像嘴角微揚，低語如風：
“我也在?！?/br> 宇宙無言，卻已回響連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