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梓把自己的推論跟俞英健完完整整講了一遍。后者雖然驚訝，但也跟那位請來的老司機討論了一番。他們雖然都對車有所了解，但更多的是傳統(tǒng)車輛結(jié)構(gòu)，新興智能軟件系統(tǒng)方面則沒那么精通。

好事在于，一個人的人脈本身也有自己的人脈。

俞英健給人送手鏈的面子還算足夠，前賽車手答應找自己投資的那家車企專家，以分析邵梓所提供的方案可能性。

“無論如何，這要是真的，那可太逆天了。”俞英健都有些詫異于這種離奇的設想，但也不得不承認各個細節(jié)似乎都能對的上號，“如果有人本意僅僅是設計丁為和袁耀的車輛相遇，駭入指揮交通的信號燈系統(tǒng)再通過操縱路段通行時間來讓兩車相遇，卻無意間引發(fā)了這場交通事故，那還真是可以解釋我們看到的情況。”

“這是唯一能解釋為什么會有人給丁為派那樣奇怪委托的推論，而他不需要任何提供跟蹤的信息，每次出行都是在半夜，路段不同卻又次次恰好和袁耀相逢。再加上起點和終點都恰巧不在監(jiān)控范圍內(nèi)，始作俑者渺無音信，這種設計確實精妙。如果真是這樣，我們還要考慮為什么會導致這一場車禍。”

“也許是因為袁耀喝了酒？”

“不提這個，但也是因為車輛密匙的限制，替換袁耀的雷達系統(tǒng)讓他原本的智能預警失效。始作俑者應該是希望通過丁為的車輛在和袁耀交匯時傳輸微波，以達到需要的某種結(jié)果——袁耀的車尾箱里的尸體，目前看來，我認為這樁陰謀可能和它有關系。但整件事里唯獨這一點無法提前預演，但也正是在這一次機會里出了錯。和之前說的一樣，這場悲劇性的事故從來不在計劃中，之后發(fā)生的一切也是。如果不是這場事故，無論袁耀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丁為都能順理成章的在事情結(jié)束后開車回家，把車輛停在小區(qū)的地下停車場里，而不是警局的倉庫。入侵一個普通小區(qū)撬開一輛車的門鎖，在那里回收可能的設置，可比來到交警大隊的倉庫要簡單的多。”

“問題是他們原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他們？”邵梓產(chǎn)生了疑惑，抬頭看向俞英健，“你確定做了這些的不止一個人？”

俞英健聳聳肩，“從罪犯的角度來看，一個人要往交警隊里走兩次才能完工，這也太明顯了吧？”

“怎么說？”

“我剛才聯(lián)系了你徒弟。陸遙的意思是，以公安系統(tǒng)的防護級別不可能只靠互聯(lián)網(wǎng)就駭入更改倉庫的錄像。原理在于硬件，也就是儲存設備直接斷網(wǎng)——這也可以理解，要是這種東西都能駭入就真的亂套了。除非有人能直接從內(nèi)部切入，在不聯(lián)網(wǎng)的電腦上植入線上連接的病毒。而就算裝進去，改監(jiān)控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除非我們臨時起意的犯罪者有天大的本事，不用任何時間來研究都能夠直接摸清楚能不能搞定這個不聯(lián)網(wǎng)的設備。”

邵梓還沒想到這茬，低頭沉吟了半晌，最終也點了點頭，“有道理。既然這樣，也就是說我們需要搞清楚如果臨時準備從倉庫里偷走什么物證同時篡改監(jiān)控，他們需要怎樣步步為營，籌劃這場來無影去無蹤的盜竊案。”

事發(fā)的時間足夠久，也能讓這些犯罪者完成他們的事業(yè)。

“我正在叫陸遙給我提供一個犯罪思路，”俞英健攤手，“這可不是我們這些外行隨便就能想出來的。”

邵梓有些忍不住，“你怎么老使喚我徒弟。你不是人脈很多，沒有你自己的其他技術顧問嗎？”

他本來就覺得梁安派給自家小徒弟的任務太多，但也因為覺得是得多練練、不能慣著孩子不好說什么。不過現(xiàn)在隔壁支隊俞英健也這么使喚人，他就有點忍不住了。

“是有。但你不知道么？”俞英健奇道，“言致遠失聯(lián)了。他昨天發(fā)了個朋友圈，說他最近不會回消息。”

“言致遠怎么了？”

“不知道，回老家種地了吧，我看他挺適合那種隱居生活的。”俞英健遺憾自己少了一個工具人，“不過既然這條路還得等人給出一個專業(yè)方案，我們也可以看看另一邊。如果兩次入侵由不同的外部人員執(zhí)行，監(jiān)控可能被做手腳，但交警大隊值守的人總不會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他們的目光同時轉(zhuǎn)向了一旁等待的孫警官。

“除了交警大隊的警員，這段時間的晚上還有誰來過局里？”

這是合理的推測。以做手腳的人超乎尋常謹慎，會不慎在車輛油漬上留下痕跡，大概率是因為倉庫里夜間一片漆黑，也沒有反射的燈光導致的結(jié)果。那么也大抵可以排除白天出入的人群。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苦差事。無論駭入監(jiān)控消除了多少的證據(jù)，真正的執(zhí)行人也需要行動足夠敏捷迅速。

孫警官也需要聯(lián)系他的同事，畢竟他不是什么二十四小時在大隊里值守的鐵人。

不久，他就給出了嫌疑人框定的范圍。

“這段時間以來，發(fā)生在夜間，并且有人來到交警大隊的車禍總共七起，涉及十六個人。排除掉缺少行為能力的老人孩童三人、除此以外全程都在警員視線范圍內(nèi)的七人，總共的適齡青壯年男女還剩下六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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