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櫟緩步穿行在擁擠的通道中，目光掃過一個個攤位。

這里的交易方式與交易站截然不同，沒有系統公證，沒有明碼標價，每個攤主都用嘶啞的聲音低聲吆喝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商品。

“新鮮的眼球，能看破幻象...三百游戲幣一對...”

“詛咒子彈，射出必見血...只要二十枚游戲幣...”

“賣記憶！三天的滿足記憶！買回去喂寵物最合適...”

在某個轉角處，一個攤位上拴著三個衣著破爛的人類。

攤主見程水櫟駐足，立刻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要買奴隸嗎？絕對忠誠的奴隸，很便宜的。只要一千游戲幣，他可以幫你做任何事…”

程水櫟瞳孔微縮，擰著眉要走時，隔壁攤位突然傳來騷動。

一個玩家正揪著獸人攤主的領子怒吼：“你他媽賣的根本不是什么治療藥劑！我兄弟喝完就開始長蘑菇了！”

獸人攤主發出咯咯怪笑：“我說能治傷口，又沒說治完會變成什么樣...這也要怪我嗎？應該怪你兄弟命不好吧？”

玩家暴怒之下剛要揮拳，黑暗中突然傳來“咔嗒”一聲上膛聲。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枚子彈已經貫穿了玩家的眉心。

尸體倒地后，三個戴著夜視鏡的守衛從陰影中走出，沉默地將尸體拖走。

“第七個咯。”旁邊有獸人小聲嘀咕，看到程水櫟看過來，他咧著嘴沖程水櫟笑了笑，說不上是威脅還是提醒：“小心點噢。”

太詭異了。

程水櫟沉默片刻，原路返回找到門口那個獸人老頭。

那老頭好像早就知道她會回來，還沒走近就說：“現在要十游戲幣咯。”

程水櫟腳步一頓，輕笑一聲爽快做了這筆交易。

對方明顯是有恃無恐，程水櫟又確實需要，十游戲幣和五游戲幣沒有什么區別。

“尊敬的人類小姐，現在，我是您的向導了。先說好...”獸人老頭默默起身，轉身從角落摸出臟兮兮的斗篷，學著那些店主小心圍在身上，只露出兩只眼睛，“不能亂碰東西，聽到鐘聲之后要就離開，選擇了集市就不能再到垃圾山撿垃圾了，你現在還有選擇的機會。”

程水櫟抱著雙臂，“十游戲幣的向導就這點本事？你應該先給我介紹集市和垃圾山都是做什么的，介紹之后，再讓客人選擇。”

獸人老頭黑亮的眸子在程水櫟身上停留一瞬，低聲說了句：“受教了。”

“垃圾山可以撿到食物，材料，甚至是一些特殊道具。但越珍貴的東西丟棄的越少，垃圾山之所以叫垃圾山就是因為里面幾乎只有垃圾。”

“至于你口中的集市，那是黑市。黑市中的一切都是自由的，一切都是可以售賣的。是栽個跟頭還是撿個大便宜，全看你本事。”

程水櫟點點頭。

這么說垃圾山應該能撿到不少物資，但每天完成里程可不就是在撿物資嗎？

物資撿的太多了，黑市還真沒見過！

去黑市！

程水櫟腳步一轉，果斷選擇了方向。

那位向導似乎不出意外，默默跟在程水櫟身后為她介紹，“黑市不是每次都開業的。”

“黑市什么時候開沒有明確的規則，似乎全看那位敲鐘人的心情，一聲鐘響是開市，三聲鐘響是閉市。就和我說的一樣，這里售賣一切。”

“敲鐘人？”

程水櫟有些好奇，是人類嗎？

“對，這個名頭知道的人很少，你應該知道他的另一個名頭。”

另一個名頭？她知道？程水櫟用目光示意向導快說。

向導沒有賣關子，“他的另一個名頭叫鼠王，他是整個地下產業唯一的王。”

程水櫟還真知道。

鼠王這老爺子...業務還挺廣泛的。

程水櫟原本還覺得這黑市特別神秘，現在知道是誰的產業之后忽然覺得也就那樣了。

向導抬手指向一個攤位，程水櫟記得那個攤主，他賣的是“新鮮的眼球”，說是能看破幻象。

“他賣的只是普通怪物的眼睛。你可能沒有見過，那是從一只長滿眼睛的怪物身上取下來的眼球。隨便加一個名頭就能騙到不少你這樣的人類。”

程水櫟也沒相信就是了。

比起這些，她更好奇奴隸是怎么來的。

兩人很快走到那個售賣奴隸的攤位，向導事無巨細給程水櫟解釋，“這些奴隸都是和您一樣的人類。”

“要么是在副本中的迷失者，要么是未完成里程被沒收載具的失敗者。在死亡之前，他們有一次選擇的機會，是接受死亡還是成為能夠茍活的奴隸？”

向導頓了頓，語氣中帶上一絲明顯的輕蔑，“這些人明顯是選擇了后者。”

“但很可惜，成為奴隸是生不如死的選擇。”

程水櫟能理解這句話。

什么寶貴的活命的機會？

系統從來蔑視弱者，贊美勇敢者，明面上說是給一次茍且偷生的機會，其實是對弱者的又一次折磨。

“我可以買下奴隸嗎？”

向導似乎沒想到她會這么問，看向程水櫟的目光都帶著三分驚異。

“一般的人類很難接受這件事，小姐，你是個了不起的人類。”

就當是夸贊了吧。

“您當然可以購買，只要您有足夠的游戲幣。”

程水櫟點點頭，又問：“奴隸和仆人有什么區別嗎？”

向導搖搖頭，“從本質上來說，并沒有。只是奴隸是絕對忠誠的，而仆人有背叛的可能。”

只是這種區別。

程水櫟的目光在攤位上搜尋一圈，稀奇古怪的東西格外惹人注目。

但要是不聽攤主吹出來的各種功能，本質上也就是普通的人體器官，變質藥劑罷了

程水櫟有些失望。

向導領著她轉了一圈，幾乎把所有攤位上的東西解釋了一遍。

最后，在一個售賣圖騰的攤位，程水櫟多看了一會。

其他東西都是她見都沒見過的，真假也完全沒辦法判斷，當然生不出來購買的心思。

但是圖騰這東西……

程水櫟手里是有一個的。

她看上的就是一個外觀和材質看起來和不死圖騰一模一樣，只有上面的花紋有些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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