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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先從塞王和河南開始 「趙南星服毒自殺了?」 朱由校背著手,在紫光閣后殿里來回地走。 「回稟皇上,司禮監大劉若愚遣人火速來報,趙南星在他去宣旨前就服毒自盡。 劉若愚還說」 劉良相抬頭看了一眼。 「還說什麼?」 「回稟皇上,劉若愚說,趙南星在他服毒自盡的廳堂門前掛上兩盞燈籠,都點著了。 9 「白天掛燈籠,趙南星這是要跟朕對抗到底啊。」 「皇上,」曹化淳走了進來,拱手長揖道:「孫師傅丶真長先生丶子微先生聯訣上疏,為趙南星求情。」 「求情?朕的詔書都發出去了,他們來求情?」 曹化淳沒有出聲。 朱由校沒有再說什麼,背著手站在窗戶前。 幾位近臣什麼心思,他已經明百了。 抹不開以前同為一黨的情分,但是又知道趙南星在暗地里做的事,已經觸及到皇上的底線,不管怎麼求情都無濟于事,說不定還會觸怒皇上。 于是就耍了滑頭,劉若愚奉詔都要到高邑,他們才裝作剛知道此事,跑來為趙南星求情。 事后要是世人問起來,他們完全可以雙手一攤,我們求情了啊,可惜知道得太晚,鳴呼哀哉! 臣子們都有自己的心思,這些都能理解,不可能他們都能按照自己的指揮,一絲不茍地遵行,那是機器人。 「皇上,趙南星是老臣,名孚天下,現在自殺,是不是得有個說法?」 曹化淳小心地提醒道。 「說法,什麼說法,說朕逼死了他。」 「皇上,」曹化淳慌忙跪下,「奴婢的意思不是這樣。只是東林黨和江南士林善于編造文字,蠱惑人心。 朝廷不給說法,恐怕他們就會亂給說法。」 朱由校點點頭:「大伴說的對。有的陣地,我們不去占領,就會被別人占領了去。 下詔,就說是幾起大案涉及到趙南星,在接受調查前,他不愿受刀筆小吏逼辱,憤然自殺。 不賜謚號。他此前被流配代州,赦免回鄉,無封贈,白身而已,就這樣。 他想清白死,那就以白身死去好了。 不過大案涉及趙家,到此為止。 再傳密詔給文化廳和新明通訊社,有些事要擺明了說,不能因為人死了反而不敢說了沒有什麼為死者諱,我們要給歷史真相,要給黎民百姓真相。」 果真是我們知道的天啟皇帝,不講情面是真的一點情面都不講。 不過沒有牽連趙南星子嗣家人,也算給求情的幾位近臣一點面子。 「遵旨。」 朱由校擺了擺手,就像揮走一片枯葉,趙南星的事就這樣被揮走,他更關心其它的事。 「大伴,韓怎麼說?」 「韓說,他愿意叫人交出河東鹽政歷年的帳簿。只求皇上能全晉黨活路。」 「叫他不要太貪心了,能活多少人,活什麼人,等河東鹽政的帳簿查完,還有大同造反,晉商通敵賣國等案查完再說。 不過朕可以向他保證,不會趕盡殺絕,會給山西士林官紳留一分血脈。」 「皇上,韓同時還遞了請辭題本。」 「是該請辭,不過還是留在京師。南苑那麼大,風景不錯,在旁邊多蓋幾座院子,還有西山,也可以修一修。 喜歡山就去西山住,喜歡水的就在南苑住。 從韓開始,三品以上官員,致仕后須留在京師,特例者可以移留南京。」 「魏閣老得病住院?」 「回稟皇上,閣老魏廣微患病入住太醫院京師醫院,得杏林國手調治,略有好轉。」 「這就是嘛,魏先生要是致仕回了大名,哪有國手給他醫治,延壽續命?」 曹化淳和劉良相連忙奉承道:「皇上圣恩如天,體恤臣子們,臣子們應該感恩戴德才是。」 朱由校擺了擺手,「韓先生和魏先生致仕,首輔和閣老,以及禮部尚書出缺,叫制置司平章局議一議,議好后呈上來。」 「遵旨。」 朱由校想了想,又問:「胡尚宮的侄兒出京了嗎?」 「回稟皇上,出京了,直奔洛陽。」 「嗯,叫東廠好生盯著,確保太皇太妃的密信,送到朕的皇叔手里。」 「遵旨。」 「宗室藩王。 大伴,我朝有多少位塞王?」 朱由校關注宗室藩王不是一天兩天,身為他的心腹伴當,曹化淳早就查閱過相關資料,熟記在心。 「回皇上,我朝塞王皆是太祖皇帝所封。 計有秦藩,乃太祖皇帝皇二子始封,建藩西安府,現任秦王乃朱誼患,萬歷十五年進封。 晉藩,乃太祖皇帝皇三子始封,建藩太原府,現任晉王乃朱求桂,萬歷四十一年進封。 肅藩,乃太祖皇帝皇十四子始封,初建藩平涼府,后移藩蘭州府,現任肅王乃朱識,天啟元年進封。 慶藩,乃太祖皇帝皇十六子始封,建藩寧夏,現任慶王朱帥鋅,萬歷二十三年進封。 韓藩,乃太祖皇帝皇二十子始封,初建藩遼東開原,未就藩。至洪熙年,其子奉詔移藩平涼,現任韓王朱,萬歷三十九年進封。 遼藩,乃太祖皇帝皇十五子始封,初建藩廣寧,永樂年間移藩荊州府,隆慶二年,當時遼王朱憲燈因世宗皇帝國喪期,不衰不哀,被圈禁而死,遼藩出缺至今。 沈藩,乃太祖皇帝皇二十二子始封,初建藩遼東瀋陽,后移藩潞州,現任沈王朱理堯,萬歷十二年進封。 此外就是大同的代藩。」 朱由校點點頭,繼續問:「河南藩王有幾位?」 「回稟皇上,分封河南的藩王有太祖皇帝皇四子始封的周藩,建藩河南開封府,現任周王朱肅漆,萬歷十四年進封。 太祖皇帝皇二十三子始封唐藩,建藩南陽府,現任唐王朱碩,隆慶五年進封。 成祖皇帝皇三子始封趙藩,建藩彰德府,現任趙王朱慈,萬歷四十五年進封。 仁宗皇帝皇二子始封鄭藩,建藩懷慶府,現任鄭王朱載重,萬歷三十四年進封。 英宗皇帝皇六子始封崇藩,建藩汝寧府,現任崇王朱由橫,萬歷四十年進封。 穆宗皇帝皇四子始封路藩,建藩衛輝府,現任路王朱常澇,萬歷四十六年進封。 以及洛陽的福藩。」 朱由校聽得有些頭暈,但好歲都記住了。 「邊塞之地,苦寒貧瘠,偏偏還封了五位藩王。原本要依為屏障,現在卻成了朝廷沉重的負擔。 人口眾多,又不事生產,耗費錢糧比邊軍還要多。 還有河南,中原富庶之地,卻趴了七位藩王。這七位藩王,子孫興旺,人口繁多,就像七大窩螞趴在中州大地上,瘋狂吸食血肉。 河南再富庶,也經不起這般敲骨吸髓,一旦事變,這里就是大明最大的火藥桶。」 歷史上,幾經挫折的李自成,殺入河南,打出闖王不納糧的旗號,整個河南迅速成為他最大的兵源地,部眾迅速暴漲到數十萬。 為什麼? 就是因為河南百姓被這七位藩王加縉紳,加貪官污吏,buff疊滿,盤剝得活不下去了橫豎要餓死,不如跟著造反。 「戚昌國到哪里了?」 「回稟皇上,剛接到六百里加急陸軍副都督戚昌國,率南直隸換防官兵前軍,三個步兵團一個騎兵團,合計馬步軍一萬兩千人,經陸路從北直隸大名府直入河南開封府。」 「叫他按計劃在開封停留一個半月,召集河南衛所兵馬,進行操演,汰弱留強,全面整傷。」 「遵旨。」 「傳詔,召秦丶晉丶肅丶慶丶韓丶沈,以及周丶唐丶趙丶鄭丶崇丶潞丶福十三藩親王入京。」 曹化淳心里一驚,連忙問:「皇上,以何名義詔諸藩親王入京?」 「代藩造反,朕要召藩王們訓話,這還不夠嗎?」 「遵旨。」 「再叫宗人府,把宗室名冊,皇室丶諸藩宗室悉數整理清楚,合計人數,受封爵位,一一勘定。 還有錦衣衛和東廠,把諸藩的屁股底下的腌事,都給朕仔細查清楚。」 「遵旨!」 曹化淳和劉良相對視一眼,看出了皇上的決心。 皇上這是要從塞王和河南諸藩下手,解決困擾朝廷許久的宗室藩王問題。 塞王盤踞邊關要塞,這次代藩造反就是一次警示。 喂飽他們,朝廷和地方承受不起。 喂不飽,他們就會仗著天高皇帝遠扯旗造反。 河南諸藩,主要是藩王太多了,河南已經不堪重負,這一點從正德嘉靖年間,有識之士就屢屢提出,可幾位先帝就是不聽,還不停地往里面封皇子。 原因無它,東南不能建藩,剩下的地方就河南比較肥,養得起人,先帝們都怕苦到自己皇子,卻不怕苦了河南百姓。 現在召他們進京,很有可能就回不來封地,這些人,欺男霸女丶巧取豪奪,在地方做的壞事太多了,根本經不起錦衣衛和東廠用心去查。 只要查到實證,皇上的脾性肯定是毫不客氣地下毒手,親王處死圈禁,該藩除國。 除國意味看該藩的宗室子孫們,肯定不再有爵位,也不再有俸祿。 以前是怎麼樣不管,天啟朝的規矩就是這樣! 各藩肯甘心嗎? 曹化淳和劉良相知道他們肯定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你們又如何? 塞王沒有兵馬,邊軍又已經被制置司整傷,掌握在制軍院的手里。 你要是膽敢有不軌之心,像代藩那樣跳出來,皇上和朝廷開心的不得了,還能少支出一筆遣散和安置費用。 河南? 你沒看到戚昌國帶著一萬多精銳,說是南下南直隸換防,路過河南還要搞聯合操演,擺明了就是等哪位王爺不開眼,跳出來練一練? 大同以北三百多里外的九十九泉,有一座山,叫官山,也被稱為議事臺。 以前蒙古右翼各部落要聯手南下抄掠大明時,一般都會在這里聚會商議,商議好各自任務和戰利品分配方案,然后揮師南下,抄掠大明山西丶京畿邊境地區。 現在這里成了察哈爾騎兵師師部駐地,大帳里,察哈爾騎兵師統制薛中令召集屬下,商議下一步作戰計劃。 師參謀都參軍兼教導團統領劉第一個發言。 「現在蒙古右翼實力猶存,還能反抗王師的只有素囊臺吉丶那木兒臺吉和卜石兔三個首領所部。 卜石兔是名義上的土默特部大汗,不過朝廷沒有依例冊封他為順義王,國朝不承認,那就是個屁! 素囊臺吉是俺答汗與三娘子的親孫子,實力原本冠絕蒙古右翼,只是在爭奪歸化城時被那木兒臺吉等七十二家首領聯手反對,站在卜石兔那邊,雙方混戰多年,實力被嚴重削弱。 那木兒臺吉,也是俺答汗的孫子,只不過他父親是辛愛黃臺吉。 現在那木兒臺吉和卜石兔率部向北退避,主力集結于三步刺川,背靠外喀爾喀蒙古,意圖與我部決戰。 素囊臺吉部從云豐向西后撤,與套東鄂爾多斯濟農額臣聯絡上,意欲聯手」 劉向眾人介紹完情況,狠狠往下揮手,「參謀處的意見就是主力向北,在三刺川與那木兒臺吉和下石兔聯軍決戰::」 署理錄事都參軍劉之綸問:「劉參軍,這個作戰計劃的優勢在哪里?」 「目前那木兒臺吉和下石兔聯軍要與我軍決戰的意圖和決心,很明顯。反倒素囊臺吉和鄂爾多斯的額臣,避戰之心非常明顯。 既然如此,我們先打敢跟我們打的,解決背部的后患,再全力西進,占據云豐和套東。 不管是打敗還是逼降素囊臺吉和額臣,蒙古右翼主力,都被我們殲滅,皇上交代我們的任務,告以完成。」 劉的話引起薛中令丶敖鐸丶南宮祁丶翟禮等人的連連點頭。 薛中令是察哈爾騎兵師統制,兼第一團統領。敖鐸是副統制,兼第二團統領。 南宮祁和翟禮分別是第三丶第四團統領。 而劉率領的教導團,是由察哈爾四部小旗丶總旗和百戶副百戶,以及陣亡英烈的子弟組成。 這些少年有的在開平都司士官學校學習,有的被推薦入黃圃軍校學習,都學業有成,即將結業回來。 這次是絕佳的實戰機會,被組成教導團隨軍出戰。 劉又說道:「錦衣衛鎮撫司蒙古局送來最新情報,林丹汗的弟弟秒圖臺吉,率領察哈爾八部里的蘇尼特部部分殘馀,趁亂北上,聯系上外喀爾喀蒙古車臣部首領碩壘,以及楚禿魯部首領朝克圖臺吉。 要是我們不抓住時機,那木兒臺吉和下石兔跟秒圖臺吉等人勾連上,那我們就跟麻煩了。」 林丹汗和其嫡子額哲,以及其他幾個庶子和兄弟子侄,死于曼陀羅山下,只有弟弟秒圖臺吉留在插漢腦兒海王帳看家,趁亂逃到蘇尼特部,拉了一部分部眾北逃漠北。 薛中令與敖鐸三人對視一眼,下定決心。 「好,全師明日北上三刺川,與那木兒臺吉和卜石兔聯軍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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