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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石守信在晉王府,被司馬昭委以重任的時候,衛?也在石守信落腳的屋舍里等著他,因為有大事要談。 此時此刻,在院落中的某個廂房內,衛?看著自家那個面有喜色的侄女衛?,心中五味雜陳。 其中有欣 風起時,麥浪如海,蓮塘里的水面上浮著一層薄霧,晨光斜照,將那紙鳶的影子拉得細長。小女孩手中的線微微顫動,燕子在空中忽高忽低,仿佛也在學著飛翔。她名叫阿禾,是沈云娘當年巡檢途中收養的孤女,如今已在這村中夜讀堂念到第三年。她的字寫得極工整,尤其愛抄《治理律》第一章,每抄一遍,便在頁角畫一個太陽。 學堂今日未開正課,而是設了一場“評議會”。這是李知微晚年定下的規矩:每逢節氣更替,學生可向師長提出三條建議,不論大小,皆須當眾回應。若師長無理駁回,學生有權上報縣考績院備案。這制度起初被譏為“童子亂政”,可十年下來,竟成了各地官府效仿的范例??連建康大理寺都設了“民聲角”,專收百姓手書。 阿禾第一個舉手:“老師,我想問,為什么我們背《治理律》,北方有些村子卻還在教‘清談三義’?我表哥從朔方來,說那邊私塾里不許提袁公名字,誰說了就罰跪。” 教室一時靜了下來。老教師徐九斤放下茶碗,眉頭擰成一團。他是王衍公門下再傳弟子,年輕時曾隨陳阿六守過長城,腿上還留著胡人箭鏃的舊傷。他緩緩道:“因為火種雖遍天下,仍有風吹不到的地方。” “那我們可以去那里放燈嗎?”阿禾追問,“就像耕心節那樣,帶著書和油燈,走一路,教一路。” 徐九斤怔住。良久,他起身走到墻邊,取下那幅泛黃的地圖??正是當年李知微臥病時所掛那一幅的復刻版。他用炭筆在朔方一處標了個紅點,又連起一條線,直通江南。“三十年前,袁公一個人走這條路,鞋破了,腳流血了,也沒回頭。你們現在有路、有燈、有律法護身,怕什么?”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名身穿灰袍的年輕人站在門口,肩上背著一只布囊,上面繡著“惠民考績院巡查使”七個墨字。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張清瘦的臉,眼中卻有烈火般的光。 “我是周硯秋之子,周延。”他說,“我奉命巡視西北七州教育實況,途經此地,聽聞你們在議‘文明何往’,特來請教。” 孩子們嘩然。周硯秋的名字早已如雷貫耳,那個用《治理律》降服三萬叛軍的將軍,如今已是兵部尚書,卻仍堅持每年親赴邊陲授課。他的兒子竟親自來了? 阿禾鼓起勇氣站起來:“周大人,您父親真的靠一打贏仗嗎?” 周延笑了,從布囊中取出一本殘破的小冊子,封皮焦黑,邊角卷曲。“這就是那。”他輕聲道,“戰場上,我父親沒帶刀,只帶了這本《災害應對律》。他打開糧倉時,對饑民說:‘你們不是賊,是被逼的。但今天起,你們有權監督每一粒米的去向。’然后他召集各族長老,成立評議會,讓胡人自己選糧官、定分配。三個月后,叛軍潰散,不是敗于劍,是敗于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張臉:“可現在,有人開始忘了。他們在私塾里刪掉‘人身保護權’,在賬冊上虛報‘識字率’,甚至逼孩童背誦‘貴賤天定’的歪理。這不是復古,是倒退。” 徐九斤沉聲問:“朝廷不管?” “管。”周延從袖中抽出一份文書,“這是今春‘民心測評’第二輪結果。朔方十二縣中,有八縣百姓滿意度低于三成,最低者僅一成二。而原因幾乎一致:孩子上不了學,病人拿不到藥,土地糾紛無人受理。可上報給朝廷的數據呢?全是‘政通人和,百業興旺’。” 他將文書拍在桌上,聲音陡然提高:“欺民者,已在動搖國本!” 教室陷入沉默。窗外,那只紙鳶終于穩穩飛上了高空,像一只真正的燕子,在藍天上劃出弧線。 當晚,村中祠堂再度點亮燈火。陳阿六拄杖而來,已是八十六歲高齡,白發如霜,脊背微駝,可眼神依舊銳利如刀。他聽完周延匯報,久久不語,只低頭摩挲著拐杖上的銅環??那是用第一枚廢除奴籍令的鐵印熔鑄而成。 “我年輕時以為,只要打勝仗、修水利、立法律,天下就能太平。”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卻清晰,“后來才明白,最可怕的敵人不在邊境,而在人心深處。它叫‘習以為常’。” 趙承業坐在角落,抽著旱煙,忽然冷笑:“所以呢?派兵去鎮壓?還是再搞一次大清洗?” “都不是。”周延搖頭,“我們要派的是老師,是醫生,是會計,是懂法律的農婦。我要組建‘流動夜讀團’,每團十人,自帶課本、藥箱、算盤、測量尺,徒步進入那些被遺忘的村莊。他們不帶刀,不穿官服,只帶一句話:‘你們也有權知道真相。’” 陳阿六緩緩點頭:“這比打仗難,但也比打仗重要。” 會議持續到深夜。最終決定由蓮塘里派出首批三支隊伍,分別前往朔方、隴右、河套。阿禾主動請纓,卻被徐九斤攔下:“你還小,等明年再走。” “我不小了!”阿七八歲便失去雙親,靠撿柴換紙筆讀書,她說起話來帶著山野的倔強,“我知道餓著肚子上學是什么滋味,所以我更要去了。” 陳阿六看著她,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個雨天,袁熙走進村子時,懷里也抱著一個孤兒。他閉了閉眼,輕聲道:“讓她去吧。文明若不敢交給年輕人,那就真的老了。” 啟程那日,全村送行。老人們把煮熟的雞蛋塞進布袋,母親們悄悄往包袱里添衣裳,孩子們則一人折一只紙鶴,掛在旅人肩頭。阿禾走在最前,手中捧著那本焦邊《識字篇》的復刻本,封面燙金寫著:“火種不滅”。 旅途艱辛遠超想象。朔方之地,黃沙蔽日,村落凋敝。許多人家三代同居一屋,屋頂漏雨,灶臺無煙。更令人痛心的是,不少孩子從未見過課本,聽說“上學”二字竟以為是勞役。當地私塾先生見他們到來,竟鎖門拒教,稱“寒門子弟學律法,必生禍亂”。 阿禾沒有爭辯。她在村口支起帳篷,夜里點燃油燈,開始朗讀《治理律》第一章。起初無人理會,直到有個患肺病的老婦踉蹌而來,哭訴兒子被豪強強征為奴,官府不理。阿禾翻開《人身保護權》條款,一字一句讀給她聽:“凡中華子民,不得非法拘禁,違者以重罪論處。” 老人顫抖著問:“這……這真能管用?” “能。”阿禾堅定地說,“只要你敢說出來。” 第二天,她帶著兩名團員走訪縣衙,遞上百姓聯名申訴書。縣令是個世家子弟,冷笑不止:“小小女子,也敢干預公務?滾出去!” 阿禾不退,只從懷中取出一枚銅牌??那是李知微臨終前親手授予沈云娘,后傳至她的“民考合格證”,編號“零零一”。她將銅牌放在案上:“根據《監察法》第十七條,持此牌者,有權調閱地方政務記錄,并接受民眾投訴。你若不受理,請寫下理由,我將呈報建康考績院。” 縣令臉色驟變。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一旦被查實“拒不履職”,不僅丟官,還將列入“失信名錄”,子孫三代不得入仕。 三天后,被囚少年獲釋,豪強被立案調查。消息傳開,十里八鄉的百姓紛紛趕來。有人帶著發霉的田契求助,有人抱著病兒求醫,更多人只是想看看??這個敢跟縣令對峙的小姑娘,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阿禾一一接待。她不懂醫術,便請隨行女醫診治;不會丈量土地,就拿出測量尺現場教學;遇到復雜案件,她便組織村民召開“臨時評議會”,讓大家投票表決。十日后,村里自發成立了第一個“平民監督組”,推選兩名老農、一名寡婦、一名退伍老兵為成員,負責監督糧倉與賦稅。 臨別那晚,村民們燃起篝火,圍著她跳舞唱歌。一個七歲男孩怯生生遞上一幅畫:歪歪扭扭的房子里,坐著三個小孩,頭頂寫著“我要念書”。他小聲說:“姐姐,你能留下來教我們嗎?” 阿禾眼眶發熱。她蹲下身,輕輕抱住他:“我會回來的。而且,下次帶來更多的書,更多的燈。” 歸途中,她寫下第一份《邊地實錄》,共十三章,詳述教育斷層、醫療荒蕪、司法腐敗諸狀。這份報告經周延轉呈天子,引發朝堂震動。皇帝當場下令:三年內,全國偏遠地區增設夜讀堂一千二百所,派遣教師三千名,配備巡回醫館五十輛,并設立“基層正義基金”,專供貧民訴訟之用。 與此同時,一場悄無聲息的思想戰正在展開。江東士族雖表面順從,暗中卻扶持一批“新清談派”,鼓吹“文不必載道,學當避世”,試圖以風雅之名消解新政根基。他們在書院講授莊老玄言,貶斥《治理律》為“俗務之書”,稱李知微為“市井婆子”,謂陳阿六“粗鄙不堪”。 這場較量最終在太學爆發。一名寒門學子在辯論會上質問博士:“先生日日談‘逍遙游’,可知北方孩童因無醫而死?您說‘無為而治’,可曾見百姓因冤不得申而投河?”博士怒斥其“以下犯上”,將其逐出學堂。 消息傳出,全國嘩然。十七省夜讀堂聯合罷課一日,學生集體抄寫《治理律》并寄往建康,信封上統一寫著:“我們要的不是玄談,是活路。” 天子震怒,親臨太學訓誡諸生:“昔者王衍公棄清談而入田壟,袁熙舍仕途而救饑民,李知微抱病批奏至最后一息。爾等讀圣賢書,卻不識仁義為何物,反以空言誤國,豈非辱沒先賢?” 隨即下詔:自即年起,太學課程必須包含《民生實務》《法律實踐》《災害管理》三科,不及格者不得參加科舉。同時恢復“耕讀輪訓制”:所有候選官員須在鄉村服務滿一年,方可授職。 十年之后,阿禾已成為西北道監察御史。她主持編纂的《邊民權益保障法》正式頒行,明確規定:任何阻礙兒童入學、剝奪病人就醫、隱瞞土地糾紛的行為,均屬刑事犯罪。她還推動設立“兒童評議庭”,允許十歲以上孩童參與社區事務討論,其意見具有法定參考效力。 某年春分,她重返蓮塘里。村口石碑前,新一代孩童正在宣誓。她默默佇立,聽著那熟悉的誦讀聲: “凡民有地者,當以工養之;無地者,可申領公田,三年免稅……” 聲音清越,如溪流穿林。 儀式結束后,一個小女孩跑過來,仰頭問:“阿姨,你是阿禾姐姐嗎?老師說你就是那個帶著燈走過沙漠的人。” 阿禾蹲下身,微笑:“是啊,我回來了。” “那你還會走嗎?” 她望向遠方,麥浪翻滾,一如記憶中的初春。良久,她輕聲說:“會的。只要還有地方看不見光,我就還得走。” 小女孩想了想,從口袋里掏出一枚手工刻的木牌,上面畫著一個圓圓的太陽。她鄭重地放進阿禾掌心:“這是我給你的評分。滿分。” 阿禾握緊木牌,淚水悄然滑落。 風又起了。紙鳶再次升空,那只燕子越過學堂屋頂,飛向湛藍的天際。遠處,新的隊伍正整裝待發,旗幟上寫著六個大字: “火種不滅,薪傳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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