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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集:正妻月娘威儀深第12頁 晨光剛漫過綺羅閣的雕花窗欞,潘金蓮便醒了。不是自然醒,是被心口的發(fā)緊攥醒的——昨夜六姨娘們的窺探像場沒散的霧,孟玉樓的夾槍帶棒、李瓶兒的冷眸毒語、孫雪娥的銳利審視,還有吳月娘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在夢里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醒來時額角還沾著冷汗。 “姨娘,該起身了。”春桃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手里端著銅盆,盆里的溫水冒著細(xì)霧,水面飄著幾片新鮮的薄荷葉——是府里特有的規(guī)矩,晨起用薄荷水凈面,說是能醒神。春桃把銅盆放在梳妝臺上,又從衣柜里拿出一件淺碧色的素緞裙,裙角繡著幾株細(xì)竹,針腳比昨日那件月白色的更密些,“管家奶奶說,今日見夫人,穿素凈些好。” 潘金蓮點了點頭,任由春桃伺候著凈面。薄荷水沾在臉上,涼絲絲的,卻壓不住心底的慌。她看著銅鏡里的自己,眼底的青影比昨日淡了些,春桃特意用細(xì)粉遮了遮,可那股藏在眉梢的緊張,怎么也掩不住。“春桃,”她忽然開口,聲音有些發(fā)澀,“夫人……平日里待下人們?nèi)绾危俊?/br> 春桃的手頓了頓,一邊為她梳理頭發(fā),一邊壓低聲音道:“夫人是府里的主母,待下人向來是賞罰分明的,只是……性子沉,話少,沒誰敢在她面前放肆。”她說著,拿起一支銀質(zhì)的竹節(jié)簪,輕輕插在潘金蓮的發(fā)髻上,“姨娘今日只管用功聽著,少說話,準(zhǔn)沒錯。” 早飯是在綺羅閣的小廳里用的。一張梨花木小桌,擺著四碟小菜:涼拌木耳、醬腌黃瓜、油酥花生,還有一碟蒸蛋羹,旁邊放著一碗白粥,粥里臥著一顆荷包蛋。菜是從大廚房送來的,用細(xì)瓷碟盛著,精致得不像果腹之物,可潘金蓮拿著銀筷,扒了兩口粥,便覺得心口發(fā)堵,咽不下去——她總覺得,這碗粥里都飄著“規(guī)矩”的味兒,燙得人不敢細(xì)品。 “七姨娘,夫人身邊的張嬤嬤來了。”門外傳來另一個小丫鬟的聲音,帶著幾分拘謹(jǐn)。 潘金蓮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銀筷差點掉在桌上。她趕緊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快請進來。” 張嬤嬤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深灰色的綢緞衣裙,衣裙上沒有任何花紋,卻漿洗得筆挺;頭發(fā)梳成一絲不茍的圓髻,插著一支烏木簪,簪頭刻著一個小小的“吳”字——是吳月娘的陪房嬤嬤,在府里待了二十多年,比有些姨娘的資歷還老。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掃過潘金蓮時,沒有半分溫度:“七姨娘,夫人請您去頤福堂說話。” “有勞嬤嬤。”潘金蓮微微屈膝,姿態(tài)放得極低。她能感覺到張嬤嬤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從發(fā)髻上的竹節(jié)簪,到裙擺的細(xì)竹紋,最后落在她的鞋尖上,那目光像把尺子,一寸寸量著她的“規(guī)矩”。 跟著張嬤嬤出了綺羅閣,沿途的景致漸漸變了。綺羅閣周圍的花木是名貴的海棠、牡丹,透著幾分張揚的艷;而往頤福堂去的路,兩側(cè)種的是高大的松柏,樹干挺拔,枝葉茂密,遮得陽光都變得細(xì)碎,走在下面,連風(fēng)都透著一股肅靜。路上遇到的下人,無論是掃地的丫鬟,還是挑水的仆役,見了張嬤嬤,都趕緊停下腳步,躬身行禮,連大氣都不敢喘。 “夫人住的頤福堂,是府里最清凈的地方。”張嬤嬤忽然開口,聲音平板,像在念規(guī)矩,“前院是待客、理事的地兒,后院是夫人的臥房和佛堂。夫人每日卯時起,先去佛堂禮佛半個時辰,再回前院理事。除了老爺和幾位管事,沒人敢在后院喧嘩。” 潘金蓮默默記在心里——這話是提醒,也是警告,讓她知道頤福堂的規(guī)矩有多嚴(yán),吳月娘的威嚴(yán)有多重。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終于到了頤福堂。這院落不大,卻透著一股沉淀下來的大氣:院墻是用青灰色的icks砌的,沒有任何雕花,卻磨得光滑;院門是兩扇厚重的木門,門上掛著一塊匾額,寫著“頤福堂”三個大字,是用隸書刻的,筆力沉穩(wěn),沒有鎏金,卻透著一股古樸的威嚴(yán)。 進了院門,迎面是一方小小的天井,天井中央放著一個青石魚缸,里面養(yǎng)著幾尾紅色的錦鯉,慢悠悠地游著,打破了些許肅穆。正廳的門敞開著,里面隱約傳來輕微的品茶聲。 “姨娘請進。”張嬤嬤側(cè)身讓開,做了個“請”的手勢。 潘金蓮深吸一口氣,抬腳走進正廳。廳內(nèi)的光線有些暗,是因為窗欞上糊的是雙層的宣紙,透著柔和的光。正中央擺著一張紫檀木雕花主位,椅子的扶手上雕著“福壽綿長”的紋樣,打磨得光滑如玉;主位后面掛著一幅中堂畫,畫的是“松鶴延年”,是前朝名家的手筆,裝裱得極為精致;主位兩側(cè)各放著四張繡墩,繡墩上的墊子是深紫色的,繡著暗紋的纏枝蓮。 吳月娘就坐在那張紫檀木主位上。她今日穿了一身暗紅色的繡金云紋常服,暗紅色不張揚,卻透著貴氣;云紋是用極細(xì)的金線繡的,只有在光線好的地方才能看出光澤,不仔細(xì)看,幾乎以為是純色;她的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沒有任何碎發(fā),戴著一套翡翠頭面——翡翠的顏色是上等的“老坑綠”,水頭極好,在柔和的光線下泛著瑩潤的光澤,一支翡翠步搖插在發(fā)髻中央,步搖上的珠子是東珠,只有米粒大小,卻圓潤飽滿,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她手里端著一個紫砂茶杯,杯蓋輕輕撥弄著茶沫,動作緩慢而優(yōu)雅,仿佛那杯茶里藏著天大的學(xué)問。聽到腳步聲,她沒有立刻抬頭,依舊專注地看著杯中的茶葉,直到茶葉緩緩沉底,才緩緩抬起眼。 潘金蓮趕緊上前三步,雙腿屈膝,雙手交疊放在身側(cè),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蹲禮:“金蓮給夫人請安,夫人吉祥。”她的聲音很輕,卻足夠清晰,沒有一絲顫抖——她知道,此刻哪怕露出一點慌亂,都會被吳月娘看在眼里。 吳月娘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不銳利,卻像深潭,能看透人心底的想法。她沒有立刻讓潘金蓮起身,只是靜靜地看著,看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才緩緩開口:“起來吧,坐。”她指了指主位右側(cè)第一個繡墩,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 “謝夫人。”潘金蓮站起身,走到繡墩旁,輕輕坐下——只坐了半個屁股,脊背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手指微微蜷縮,眼睛垂著,看著自己的鞋尖,不敢與吳月娘對視。繡墩上的墊子很軟,卻硌得她坐骨生疼,比在武家坐的硬板凳還難受。 “昨日姐妹們?nèi)デ颇悖眳窃履锒似鸩璞p輕抿了一口,聲音依舊平和,“綺羅閣住得還習(xí)慣?下人們伺候得周到嗎?若是缺了什么,或是覺得哪里不舒服,只管跟我說。” 潘金蓮趕緊回答:“勞夫人掛心,一切都好。綺羅閣的陳設(shè)精致,春桃她們伺候得也盡心,老爺和夫人恩典,金蓮無以為報,只能好好聽話,不給夫人添麻煩。”她刻意把“老爺和夫人”并提,既顯尊重,又暗示自己不會只依附西門慶,更會遵守主母的規(guī)矩。 吳月娘微微頷首,指尖在茶杯壁上輕輕摩挲著,話鋒卻不著痕跡地一轉(zhuǎn):“既入了西門家的門,便是西門家的人。一家人過日子,最講究的就是規(guī)矩。你剛進府,許多事不懂,今日喚你來,就是想把府里的規(guī)矩跟你分說清楚,免得日后你無心之失,觸了忌諱,到時候不僅你難受,我這做主母的,臉上也不好看。” 潘金蓮的心猛地一沉,知道真正的“敲打”開始了。她連忙道:“請夫人教誨,金蓮一定一字一句記在心里,絕不敢忘。” 吳月娘放下茶杯,雙手放在膝蓋上,開始不疾不徐地說:“咱們府里的規(guī)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總結(jié)起來,就四條。第一條,晨昏定省。每日卯時正,你得過來給我請安;酉時正,再過來回話,說說你這一日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事。除非你病得起不來床,否則風(fēng)雨無阻,不得遲到,更不得缺席。這是做晚輩的本分,也是讓我知道你安好,免得我掛心。” 潘金蓮低著頭,心里快速盤算——卯時正是天剛亮,她在武家時,武大郎起得早,她倒也習(xí)慣;可酉時正回話,意味著她一日的行蹤都要向吳月娘報備,連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這哪里是“掛心”,分明是監(jiān)視。 “第二條,份例用度。”吳月娘繼續(xù)說,聲音沒有絲毫起伏,“你是七姨娘,每月的份例是五十兩銀子,兩匹綢緞,四斤肉,還有兩個丫鬟伺候——春桃和另一個叫夏荷的,昨日已經(jīng)去綺羅閣了。這些份例,都是定好的,大廚房每日會按例送菜,針線房每季度會送新衣。你不得擅自向管家要額外的東西,更不得克扣丫鬟的月錢,或是讓她們做份外的事。府里的丫鬟仆役,都是拿了月錢做事的,你若苛待她們,她們?nèi)魜砦疫@里告狀,我可不會偏私。” 這條規(guī)矩,是堵死了她拉攏下人的可能。潘金蓮心里清楚,在深宅里,下人是最好的耳目,可吳月娘一句話,就讓她連善待下人的“恩寵”都不能給——給多了,是“額外索要”;給少了,是“苛待”,橫豎都要受約束。 “第三條,關(guān)于老爺。”吳月娘的目光微微沉了沉,“老爺歇在哪個院里,是老爺?shù)囊馑迹悴坏脿帲坏脫專坏盟较吕锾魮茈x間,說其他姐妹的壞話。若是讓我知道你私下里弄小動作,或是在老爺面前說三道四,休怪我不講情面。咱們姐妹幾個,雖不是一母所生,卻也該和睦相處,為老爺分憂,而不是讓老爺為后院的事煩心。” 這話直指李瓶兒的善妒,也敲打了她可能存在的“爭寵”心思。潘金蓮想起昨日李瓶兒那淬毒的眼神,心里苦笑——就算她不想爭,別人也未必會放過她。 “第四條,言行舉止。”吳月娘最后說,“你是西門家的姨娘,代表的是西門家的體面。出門在外,不得與人爭執(zhí),不得說粗話;在府里,不得穿過于張揚的衣服,不得戴過于貴重的首飾——不是府里給不起,是怕你壓不住,反而惹禍上身。更不得學(xué)那些輕狂的做派,比如私下里與外男接觸,或是打聽府里不該打聽的事。這些規(guī)矩,若是破了一條,丟的不僅是你的臉,更是整個西門家的臉。”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第26集:正妻月娘威儀深第22頁 最后一條,幾乎是把她的手腳都捆住了。潘金蓮的手指攥得更緊,指甲掐進掌心,卻不敢有絲毫表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一個穿著青色布裙的管家媳婦領(lǐng)著兩個小丫鬟走了進來。管家媳婦是吳月娘身邊的管事媳婦,姓劉,臉上帶著幾分慌張,身后跟著的小丫鬟哭得滿臉是淚,手里捧著一個破碎的白玉觀音像——觀音像碎成了好幾塊,玉質(zhì)溫潤,一看就是珍品。 “夫人,”劉媳婦躬身行禮,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這小蹄子昨日在佛堂打掃,失手打碎了老太太賞下來的白玉觀音像,奴婢特來請夫人示下。” 潘金蓮的心猛地一動——這tig太巧了,剛說完規(guī)矩,就有人“犯錯”,分明是吳月娘故意安排的“教學(xué)現(xiàn)場”。她屏住呼吸,悄悄抬眼,看向吳月娘。 吳月娘臉上的平和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怒自威的冷淡。她沒有立刻發(fā)火,只是目光落在那個小丫鬟身上——小丫鬟約莫十四歲,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淺粉色布裙,頭發(fā)梳得歪歪扭扭,臉上滿是淚痕,渾身抖得像篩糠,手里的碎玉觀音幾乎要拿不住。 “抬起頭來。”吳月娘的聲音冷了幾分。 小丫鬟嚇得趕緊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吳月娘,嘴唇哆嗦著:“夫……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在擦多寶閣時,被帳幔絆了一下,手一松……就……” 吳月娘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廳內(nèi)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劉媳婦垂著頭,不敢看吳月娘;兩個小丫鬟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潘金蓮坐在繡墩上,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的,像要撞開肋骨。 過了約莫半炷香的功夫,吳月娘才緩緩開口:“老太太賞的白玉觀音,是十年前從宮里請出來的,材質(zhì)是上等的和田白玉,找高僧開過光,保佑咱們西門家平安順?biāo)臁D阏f你不是故意的,可‘不是故意’,也不能抵消你犯的錯。”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廳內(nèi)的人,聲音更冷:“按府里的規(guī)矩,打碎主子的珍品,該杖責(zé)二十,然后攆出府去,永不錄用。你在府里待了兩年,該知道這規(guī)矩。” 小丫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家里還有老母要養(yǎng),若是被攆出去,老母就沒人照顧了!求夫人開恩!求夫人開恩!”她的額頭磕在青石板上,很快就滲出血來,染紅了地面。 吳月娘看著她,眼神沒有絲毫松動,卻在小丫鬟磕到第五個頭時,忽然開口:“罷了。” 小丫鬟猛地停住,抬起頭,滿臉淚痕地看著吳月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念在你并非故意,且平日里做事還算勤勉,”吳月娘的聲音恢復(fù)了平和,卻依舊帶著威嚴(yán),“我便網(wǎng)開一面。杖責(zé)免了,罰你三個月月錢,調(diào)去漿洗房當(dāng)差——漿洗房的活計雖累,卻能讓你記住今日的教訓(xùn)。你可心服?” 小丫鬟如蒙大赦,再次磕頭:“心服!奴婢心服!謝夫人開恩!謝夫人開恩!”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充滿了感激,磕完頭,小心翼翼地捧著碎玉觀音,跟著劉媳婦退了出去。 廳內(nèi)重新恢復(fù)了寂靜。吳月娘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茶沫,仿佛剛才只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看向潘金蓮,語氣依舊平和:“妹妹你看,這府里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丫鬟仆役犯錯,是常有的事;姐妹們之間有摩擦,也是常有的事。但無論什么事,都得按規(guī)矩來——有功則賞,有過則罰,這樣才能服眾,才能把家持好。若是我今日心軟,饒了她的責(zé)罰,其他丫鬟定會覺得規(guī)矩可破,日后只會更放肆;若是我今日苛責(zé),把她攆出去,傳出去,別人又會說我這主母不近人情,容不下一個小丫鬟。” 潘金蓮連忙低頭,聲音帶著幾分恭敬:“夫人持家有道,賞罰分明,金蓮受教了。”她的后背已經(jīng)滲出冷汗——吳月娘這一手恩威并施,太厲害了。既讓小丫鬟感激涕零,又讓在場的人都記住了“規(guī)矩”的威嚴(yán),更不動聲色地展現(xiàn)了她掌控全局的能力——連一個小丫鬟的去留,都能用來“教學(xué)”,可見府里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吳月娘似乎滿意于她的“受教”,點了點頭,手指輕輕敲擊著茶杯壁,忽然話鋒一轉(zhuǎn),說起了看似無關(guān)的話題:“咱們府里,算上你,一共七位姨娘。大郎(西門慶)今年三十五歲,膝下只有官哥一個兒子,是巧云生的。官哥身子弱,從小就請了太醫(yī)調(diào)理,我這做母親的,心里一直懸著。” 潘金蓮的心猛地一緊,不知道吳月娘為何突然說起子嗣。她不敢接話,只能繼續(xù)垂著頭,聽吳月娘說下去。 “府里以前也有過姨娘懷身孕,”吳月娘的聲音輕了些,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前幾年,有個姓宋的姨娘,懷了三個月的身孕,后來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沒保住,她自己也傷了身子,再也不能生了,去年我把她送回了老家養(yǎng)老。還有個姓周的丫鬟,被大郎寵幸了幾次,說自己懷了孕,后來查出來是假的,想騙個名分,我把她攆出府去,聽說后來嫁給了一個農(nóng)夫,日子過得很辛苦。” 她頓了頓,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潘金蓮的小腹,聲音依舊平和,卻像一把冰冷的刀,緩緩刺入潘金蓮的心里:“妹妹你年輕,模樣也好,大郎疼你,是你的福氣。但你要記住,在這府里,有些福氣,不是你能承受的。若是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比如……想靠子嗣上位,或是想搶別人的恩寵,最后只會害了自己。” “畢竟,”吳月娘的聲音壓得更低,卻字字清晰,“這府里夭折的孩子,不明不白消失的姨娘,也不是沒有過。說到底,都是命薄,福薄,承受不起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潘金蓮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天靈蓋,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的手指死死攥著裙擺,指甲幾乎要把綢緞掐破,牙齒咬著嘴唇,才沒讓自己發(fā)出顫抖的聲音。吳月娘這哪里是提醒,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她在告訴她,就算她將來懷了孕,就算她得了西門慶的寵,只要吳月娘不允許,她和她的孩子,都可以輕易被“處理”掉——像處理那個姓宋的姨娘,像處理那個姓周的丫鬟。 “金蓮……”潘金蓮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她猛地站起身,再次屈膝,幾乎是匍匐在地,“金蓮謹(jǐn)記夫人教誨!絕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求在府里安分守己,伺候好老爺和夫人,別無他求!” 吳月娘看著她匍匐在地的樣子,嘴角終于露出了今日第一個算得上真心的淡淡笑容——那笑容很淡,卻帶著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滿意。“很好。”她點了點頭,“起來吧。回去好好歇著,春桃她們?nèi)羰撬藕虻貌恢艿剑蚴悄闳绷耸裁矗透鷱垕邒哒f,她會替你轉(zhuǎn)達。” 潘金蓮如蒙大赦,緩緩站起身,雙腿依舊有些發(fā)軟。她再次向吳月娘行了一禮,聲音依舊帶著顫抖:“謝夫人恩典,金蓮告退。” 張嬤嬤適時地走上前,做了個“請”的手勢:“姨娘,請跟我來。” 潘金蓮跟著張嬤嬤走出頤福堂,陽光落在身上,卻沒有絲毫暖意。她的內(nèi)衣早已被冷汗浸透,貼在背上,涼得刺骨。吳月娘那平和的面容、深沉的目光、輕描淡寫間決定他人命運的姿態(tài),還有最后那句冰冷的警告,像夢魘一樣,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里。 她原以為,李瓶兒的善妒、孟玉樓的刻薄是最大的威脅,卻沒想到,吳月娘這位看似溫和的主母,才是真正的主宰。她就像一座沉默的冰山,露出水面的是平和與端莊,水下卻隱藏著足以碾碎一切的龐大陰影——府里的規(guī)矩是她定的,下人的生殺予奪是她掌控的,甚至姨娘們的恩寵與子嗣,都在她的一念之間。 回到綺羅閣,潘金蓮癱坐在軟榻上,春桃遞過來一杯熱茶,她握著茶杯,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她看著窗外的海棠樹,枝葉在風(fēng)里輕輕晃動,卻像吳月娘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時時刻刻都在盯著她。 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和恐懼,包裹了她。在這座深宅里,吳月娘就是天,她想要活下去,甚至想要活得好一點,眼前這座大山,似乎根本無法逾越。 可就在這時,她忽然想起吳月娘最后說的話——“夭折的孩子”“不明不白消失的姨娘”“靠子嗣上位”。吳月娘為什么要特意提到這些?若是她真的掌控一切,根本不必用這些話來威脅她。或許……這正是她內(nèi)心深處最大的隱痛? 潘金蓮的目光微微亮了些。吳月娘嫁給西門慶多年,卻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府里唯一的兒子還是潘巧云生的。對于一個主母來說,沒有子嗣,始終是最大的遺憾,也是最大的弱點——就算她掌控著府里的一切,若是西門慶將來有了其他兒子,或是潘巧云仗著官哥爭權(quán),她的地位,未必就那么穩(wěn)固。 這個念頭像一顆種子,在極致的恐懼之下,悄悄發(fā)了芽。潘金蓮握緊了手里的茶杯,眼底的恐懼漸漸被一絲微弱的、不甘的光芒取代。 或許,這座看似無法逾越的大山,也并非沒有縫隙。 (本集終) 下集內(nèi)容提示:【嬌兒哀怨戲曲藏】 在潘金蓮驚魂未定之際,第二位訪客悄然來到綺羅閣,竟是昨日看起來最為疏離淡漠的二姨太李嬌兒。她此行似是而非,或借口送些針線花粉,神態(tài)依舊帶著那股揮之不去的哀愁。在與潘金蓮的交談中,她言語閃爍,時常走神,偶爾會不自覺地帶出幾句戲文詞句,似是感慨自身命運。她或許會透露出一些府中不為人知的隱秘往事,或是流露出對現(xiàn)狀的深深無奈與厭倦,與其他姨娘的爭強好勝截然不同。她的態(tài)度曖昧難明,看似無害,卻更讓潘金蓮感到這宅門之深,人心之復(fù)雜,每個人似乎都藏著不為人知的故事和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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