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歧路抉擇暗流涌第12頁
逍遙子的話語在眾人心頭回蕩，留下無盡的震撼與寒意。
鏡像歸一，因果清算，記憶互染，修為交融，甚者彼此吞噬……這不是非尋常江湖恩怨，而是對涉及時空本源、存在意義的終極恐懼。
溶洞內的祥和寧靜氣氛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緊張。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復雜，下意識地與身邊的“自己”拉開了些許距離，空氣中頓時彌漫開猜忌與不安。
兩個楚留香相視苦若一笑，但彼此的笑容多了幾分疏離。兩個水靈光眼神依舊清冷，各自卻都在暗自提聚氣息。兩個鐵中棠面無表情，握劍的手卻更緊。兩個朱藻笑容依舊，眼底卻沒了溫度。兩個慕容惜生目光閃爍，在許小劍與他人之間游移，心思難測。
即便是喬峰、李尋歡、楊過這等豪杰，面對這超乎想象的威脅，神色也凝重到了極點。他們雖曾在各自的世界縱橫叱咤，不怕強敵，不畏生死，貴為天嬌，但山海異界，這源于“自身”的吞噬還是頭一回遇到，掙扎與猜忌直指靈魂深處，讓內心不寒而栗。
段譽、虛竹、王語嫣、小龍女等人亦是心緒難平，令狐沖、葉開、傅紅雪默默調整著氣息，以備不測。
林薇抓住許小劍的手臂，眼中充滿了恐懼。她不敢想象，如果存在另一個“自己”，歸一之時會發生什么？她會消失嗎？還是變成另一個人？
許小劍反手握緊她的手，心中同樣翻江倒海。逍遙子的話，印證了他最深的擔憂。那個未來滄桑疲憊的“自己”，是否就是歸一后的結果？吞噬了他人，或是被他人吞噬？而林薇，是他愛進骨頭的人，絕不允許任何傷害降臨到她身上！
“盡快離開這里！”喬峰沉聲打破死寂，虎目掃過三條幽深的通道，“必須在三條路中做出選擇。”
眾人的注意力被拉回現實。
李尋歡目光銳利地審視著三條通道入口，緩聲道：“幽冥故道，險阻重重，且可能直通神魔教與幽冥骨鱷巢穴，危機四伏。須彌山徑，路途遙遠，吉兇未卜。驚雁宮闕，破碎時空，機緣與風險并存。如何抉擇，關乎生死。”
楊過冷然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哪條路都非坦途，唯有勇往直前。”他獨臂持劍，孤傲依舊。
令狐沖笑道：“楊兄說的是。不過最好選條熱鬧點的，說不定還能遇上些有趣的朋友。”他依然說得灑脫。
王語嫣凝眉思索片刻，道：“逍遙子祖師言，須彌山徑通往西域昆侖，相對安穩。昆侖乃萬山之祖，道門圣地，或許有化解時空紊流之法，亦或有回歸原本世界之線索。”她看向段譽和虛竹，二人皆與逍遙派淵源極深。
段譽點頭道：“王姑娘所言有理。昆侖廣袤，高人隱士輩出，確是相對穩妥的選擇。”
虛竹合十道：“阿彌陀佛，若能尋得佛法或道法高人，平息時空災劫，亦是善莫大焉。”
喬峰頷首：“如此，須彌山徑似為首選。”
香帥甲卻摸了摸鼻子，道：“須彌山徑雖好，但路途遙遠，耗時甚久。逍遙子祖師所言‘歸一之刻’迫在眉睫，日或旬月之內便會發生。我們能否在時限內趕到安全區域，尚未可知。”
香帥乙接口道：“不錯。而且……我等兩隊人馬，經歷不同，目標或許也并非一致。”他目光掃過慕容乙，大家都明白是意有所指。
慕容乙冷笑一聲：“自然不一致。我的目標從未改變，就是復活南宮！驚雁宮闕既是上古戰神殿遺址，必有強大魂能與時空異寶，乃完成儀式的絕佳之地，我當然是選右路！”她態度堅決。
慕容甲蹙眉道：“驚雁宮闕破碎時空，危險極大，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為一己執念，置眾人于險地，豈是正道？”
慕容乙厲聲道：“我的事，無需你置喙。你我本為一體，歸一之時，孰存孰滅尚未可知。你若阻我，便是自取滅亡！”她話語中已帶上了赤裸裸的威脅，鏡像之間的敵意徹底公開化！
鐵中棠乙踏前一步，冷聲道：“慕容姑娘的選擇，便是我們的選擇。”他與朱藻乙等人顯然與慕容乙同一陣營。
鐵中棠甲則冷哼一聲，站到慕容甲身側，態度不言而喻。
兩隊人馬，因目標與經歷差異，竟隱隱形成了對峙之勢。
雖然雙方核心人物如楚留香、水靈光等并未立刻表態，但裂痕已然出現。
許小劍心中暗嘆，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喬峰虎目掃過雙方，沉聲道：“大敵當前，豈可內訌？出路選擇，關乎所有人的性命，需慎重商議，豈能因一人之念而決？”他威望素著，話語自帶分量。
李尋歡淡淡道：“不錯。至少需探查清楚三條路口的實際情況，再做定奪。”他指尖飛刀微旋，目光卻看向兩位楚留香，“兩位楚兄以為如何？”
兩位楚留香對視一眼，皆點頭道：“正當如此。”
當下，由喬峰、李尋歡、楊過、兩位楚留香、兩位鐵中棠等高手分為三組，各選一條通道入口，小心上前探查。
許小劍傷勢初愈，與林薇、王語嫣、段譽、虛竹等人在后方等候。小龍女靜立一旁，葉開、傅紅雪、令狐沖等人護衛左右。
兩位慕容惜生和兩位朱藻則各自冷眼旁觀。
許小劍低聲對林薇道：“林薇，無論發生什么都緊跟在我身邊。”林薇用力點頭。
王語嫣則憂心忡忡地看著通道方向，又看看對峙的雙方，輕聲道：“鏡像歸一，因果交織……若兩隊人選擇不同道路，在歸一之刻來臨前分離，是否會避免彼此吞噬？”她提出了一個可能性。
段譽眼睛一亮：“有可能，逍遙子祖師只說同源者歸一時會互染，若分開足夠遠，或許能減弱影響？”
虛竹沉吟道：“然時空之事，玄奧難測。即便分離，同源之因果牽連，恐怕也難完全避免。”
許小劍心中一動，分離或許真是辦法。但若分離，該跟隨哪一隊？喬峰大哥他們定然選擇相對安全的須彌山徑，但慕容乙那隊欲往驚雁宮闕，那里危險，卻可能藏著關于“英雄丹”或時空的終極秘密……甚至，可能遇到那個“未來的自己”？
他內心頓時陷入了掙扎。
不久，探查的人陸續返回，神色各異。
喬峰沉聲道：“幽冥故道入口死氣濃郁，里面隱有咆哮聲傳來，確有強大幽冥生物盤踞，險地無疑！”
李尋歡道：“須彌山徑入口有微弱氣息波動，通道比較穩定，但深不見底，不知會通向何方具體位置。”
楊過與楚留香乙探查驚雁宮闕入口返回，楊過冷聲道：“右路入口氛圍狂暴，極其危險。但……”他頓了頓，“入口處殘留有不知名的紡織物。”
不知名的紡織物？難道是現代織物纖維？
許小劍和林薇渾身一震，難道是另一個穿越者？或者未來的許小劍？
慕容乙眼中狂熱更盛：“果然！那里必有異寶或異人，我必須去！”
選擇的天平，瞬間傾斜！
許小劍深吸一口氣，猛地抬頭，看向喬峰和李尋歡，決然道：“喬幫主，李探花，我……我想走驚雁宮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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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驚！
林薇失聲道：“小劍！你瘋了？那里太危險了！”
喬峰濃眉緊鎖：“許兄弟，你傷勢初愈，豈可再入險地？”
李尋歡目光銳利：“小友，可是因那紡織物？須知那可能是陷阱。”
許小劍搖頭，眼神堅定：“不全是。我有種預感，那里有我必須面對的答案。關于我的力量，關于未來，關于一切。”他無法說出英雄丹的隱憂，以及對未來的恐懼。
王語嫣輕聲道：“許公子體內力量特殊，或與戰神殿有緣，前去一探未必是壞事。”她總是能從古籍中找到依據。
段譽擔憂道：“可是三弟……”
虛竹合十道：“許施主既心意已決，或也是緣法。貧僧愿同行護持。”
楊過冷然道：“我亦往之。危險之處，往往蘊藏機遇。”
令狐沖笑道：“這么熱鬧的地方，怎能少了我？”
葉開笑嘻嘻道：“算我一個！看看那奇怪的紡織物到底是什么玩意。”
傅紅雪沉默點頭，黑刀已然表明了態度。
小龍女靜立不語，卻站到了楊過身側。
兩位楚留香對視一眼，香帥甲笑道：“如此有趣之事，楚某自然要湊湊熱鬧。”香帥乙也笑道：“同去便是。”
轉眼間，竟有超過半數人愿意選擇驚雁宮闕。
喬峰面色凝重，環視眾人，沉聲道：“諸位兄弟，我等一路生死與共，豈能在此分道揚鑣？強敵環伺，分則力弱，極易被各個擊破！”
李尋歡頷首：“喬幫主所言極是。無論選擇哪條路，集體行動方為上策。。”
慕容乙卻冷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何必強求？欲往驚雁宮闕者，隨我來，欲求安穩者自便！”她竟率先向右側通道走去！
鐵中棠乙、朱藻乙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水靈光乙略一遲疑，也默默跟上。
香帥乙摸了摸鼻子，對香帥甲苦笑一聲：“那邊似乎更有趣些。”也隨即邁步跟去。
葉開、令狐沖、傅紅雪等人看向許小劍。
許小劍一咬牙，對喬峰和李尋歡深深一揖：“喬大哥，李探花，段公子，虛竹大師，王姑娘，并非小劍不顧大局，實乃……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若僥幸不死，他日必當重逢！”他拉起林薇，毅然走向右側通道！
林薇雖怕，卻也毫不猶豫地跟隨而去。
楊過、小龍女、葉開、令狐沖、傅紅雪等人隨之而動。
兩位楚留香也笑著跟上。
眨眼間，近十人選擇了驚雁宮闕！
喬峰、李尋歡、段譽、虛竹、王語嫣，以及鐵中棠甲、水靈光甲、朱藻甲、慕容甲等人留在原地，臉色復雜。他們并非貪生怕死，而是權衡之下，認為須彌山徑更可能找到徹底解決時空危機的方法，拯救更多人。
鏡像雙方，竟因選擇不同即將分離！
慕容甲看著慕容乙決絕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最終幽幽一嘆，未有動作。
喬峰虎目掃過許小劍等人的背影，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許兄弟，保重！若事不可為，速退，喬某在須彌山徑盡頭等你！”
李尋歡指尖彈出一物，飛向許小劍：“小友，此物或許有用。珍重。”
許小劍接過，是一枚薄如柳葉的銀牌，上刻一個小巧的“李”字，乃是李尋歡的信物。他心中感動，重重點頭：“多謝李前輩，諸位保重！”
段譽急道：“三弟，務必小心！”
虛竹合十：“阿彌陀佛，許施主吉人天相。”
王語嫣美眸含憂：“許公子，靜宜妹妹，萬事小心。”
分離在即，縱有分歧，情誼猶在。
許小劍最后看了一眼喬峰等人，毅然轉身，踏入能量狂暴、裂痕隱現的驚雁宮闕通道！
林薇緊緊相隨，楊過、小龍女、葉開、令狐沖、傅紅雪、兩位楚留香以及慕容乙一行人等也先后沒入通道光芒之中。
喬峰等人目送他們消失，神色沉重。
“我們也走吧。”李尋歡輕聲道。
喬峰重重點頭，帶領剩余眾人，走向相對穩定的須彌山徑通道。
光芒閃爍，兩隊人馬，就此分道揚鑣，踏上不同的征途，前途未卜。
驚雁宮闕通道內，能量亂流肆虐，時空裂痕如同黑色閃電不時閃現，帶來強烈的撕裂感與眩暈感。眾人需全力運功護體，方才艱難前行。
許小劍將林薇護在身后，體內混沌能量種子自發流轉，竟能稍稍安撫周圍狂暴的能量，讓他前行阻力小了許多。手機微微震動，屏幕藍光閃爍，似乎在吸收著什么。
慕容乙一馬當先，神情狂熱，循著某種感應奮力前行。
楊過重劍劈開一道能量亂流。小龍女玉女素心劍法護住周身。令狐沖獨孤九劍破氣式精妙施展。葉開飛刀精準點散裂痕余波。傅紅雪黑刀斬滅侵襲死氣。兩位楚留香身法如電，穿梭自如。
前行良久，通道盡頭隱約在望，那是一片更加混亂、光怪陸離的破碎時空景象！
就在即將沖出通道的瞬間，許小劍懷中手機猛地劇烈震動，屏幕藍光大盛！
同時，他心口的混沌種子瘋狂跳動起來，一股強烈的渴望與悸動傳來！
通道盡頭，破碎的時空中，隱約可見一座殘破不堪的宮闕懸浮于虛空亂流之中。而宮闕前方，一塊斷裂的石碑上，似乎倚坐著一個人影！
那人影衣衫襤褸，背影滄桑，手中似乎握著什么，正低頭凝視。
感受到通道這邊的動靜，那人影極其緩慢地轉過身來。
一張飽經風霜、疲憊不堪卻與許小劍有著七八分相似的中年男子的面孔，映入了眾人的眼簾！
他手中握著的，是半塊沾染著干涸血跡的破碎手機外殼。
四目相對，許小劍如遭雷擊，渾身血液幾乎凍結！
未來的自己？！
那人看著許小劍，看著他身邊驚愕的林薇，看著他懷中藍光大盛的手機，滄桑的眼眸中竟流露出無比復雜的情緒——有痛苦，有悔恨，有一絲解脫，更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悲哀。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但就在這時，他身后的破碎宮闕中猛地爆發出一股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無數時空裂痕如同巨網般向他罩下！
中年許小劍臉色劇變，猛地將手中半塊手機外殼向許小劍奮力擲來，同時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一聲扭曲模糊卻撕心裂肺的嘶吼：
“快……走……！別……相……信……！！！”
話音未落，他與半塊手機外殼同時被無盡的黑暗與裂痕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有那半塊染血的手機外殼，穿透亂流，精準地落入到許小劍手中！
冰冷，沉重，沾染著絕望的氣息。
許小劍握著半塊外殼，看著未來自己消失的地方，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絕望的嘶吼在耳邊回蕩。
別相信？
別相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