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瑤池仙會暗流生第12頁
瑤池仙宮，白玉為階，冰晶作瓦，云霧繚繞，仙鶴翔集。
踏入宮門的瞬間，濃郁到化不開的天地元氣撲面而來，沁人心脾，令人周身毛孔舒張，內力自行運轉加速，連日惡戰的疲憊與暗傷竟緩緩愈合。空氣中彌漫著清冷悠遠的異香，聞之令人神清氣爽，雜念頓消。
宮內景象更是令人嘆為觀止。穹頂高遠，鑲嵌著無數夜明珠與奇異晶石，柔和清輝灑落，與冰晶墻壁交相輝映，流光溢彩。廊柱盤龍刻鳳，栩栩如生。地面光滑如鏡，倒映著人影與穹頂星光，行走其上，宛如漫步星河。遠處亭臺樓閣掩映在靈霧之中，隱約傳來絲竹仙樂，縹緲悠揚。
此地靈氣之充沛、景象之瑰麗，遠超眾人想象，真乃人間仙境。
然而，經歷連番變故，眾人心中警惕未消，并無太多欣賞景致的心情。尤其許小劍，體內力量沖突雖被西王母霞光暫時壓下，但冰冷意識的冷笑猶在耳邊，令他不敢有絲毫放松。
玉磬仙子等人面色羞愧，默然在前引路，穿過重重殿宇回廊，來到一處寬闊的白玉廣場。
廣場中央有一潭氤氳著七彩霞光的靈泉，泉邊生長著數株晶瑩剔透、結著朱紅果實的奇異果樹，異香正是由此而來。四周早已設下數十張玉案蒲團，案上擺放著靈果仙釀，顯然早有準備。
“諸位請稍坐，王母即刻便至。”玉磬仙子躬身一禮，神色復雜地退至一旁。
眾人依言落座，各自調息，暗自戒備。
不多時，環佩叮當，仙樂縹緲。一群身穿各色宮裝、容貌秀美的瑤池女弟子簇擁著兩人，自云霧深處緩步而來。
當先一人，正是方才現身的那位西王母虛影的本尊。她身穿素白描金宮裝，頭戴九鳳銜珠冠，面容雍容華貴，慈和中帶著不容褻瀆的威嚴，眼神深邃如星海，其氣息浩瀚如淵，與整個瑤池仙境融為一體，令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視。
其身側稍后半步，跟著一位身穿水綠衣裙、手持玉笛、氣質空靈澄澈的少女。少女約莫二八年華，容顏絕美，不施粉黛，卻自有一股動人心魄的靈秀之氣，眼眸清澈見底，好奇地打量著眾人，尤其在許小劍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恭迎王母！”玉磬仙子率眾弟子躬身行禮。
無崖子、天山童姥、李秋水亦起身行禮：“見過王母。”
喬峰、李尋歡等人亦起身抱拳：“見過西王母前輩。”
西王母微微頷首，目光掃過眾人，在許小劍身上微微停留，露出一絲溫和笑意：“諸位道友不必多禮。請坐。”
她與那綠衣少女在上首主位坐下，眾人才隨之落座。
“瑤池遭劫，幸得諸位道友仗義出手，化解危難，老身在此謝過。”西王母聲音溫和，卻自帶威嚴，“些許靈果仙釀，不成敬意，聊表謝忱，諸位請用。”
眾人道謝，卻無人輕易動那案上之物。
西王母見狀，了然一笑，也不勉強，目光轉向無崖子：“無崖子掌門，一別甲子，風采依舊。逍遙派可好？”
無崖子拱手道：“勞王母掛念，一切安好。王母閉關鎮壓幽冥裂縫，功德無量，卻險被宵小所趁，實乃我等疏忽。”
西王母嘆道：“劫數使然。郝連霸狼子野心，勾結幽冥余孽，其‘神魔混元大法’已近大成，能侵蝕心神，操控萬物，防不勝防。瑤池超然日久，疏于防范，方有此劫。若非諸位及時趕到，后果不堪設想。”
李秋水輕笑：“王母何必自責？郝連霸狡猾如狐，實力深不可測，又有幽冥邪術助紂為虐，確難防范。如今隱患已除，便是萬幸。”
西王母頷首，目光再次轉向許小劍：“這位小友身負天外異寶，兼具浩然正氣與幽冥之力，更得古劍傳承，際遇之奇，萬年罕見。方才觀你體內氣息沖突激烈，邪根深種，雖得正氣壓制，然終非長久之計，可是為此而來？”
許小劍起身，躬身道：“晚輩許小劍，確為此事困擾，冒昧前來，懇請王母指點迷津。”他言辭懇切，將自身遭遇、英雄丹隱患、系統殘片之謎以及回歸之愿簡要道出，只是隱去了未來警示與冰冷意識細節。
眾人靜靜聆聽，神色各異。林薇緊握雙手，眼中滿是期盼。
西王母聽罷，沉吟片刻，緩聲道：“幽冥之力，源于至陰死界，霸道邪惡，噬魂奪魄。浩然正氣，源于天地至理，中正平和，克邪扶正。二者本如水火，難以共存。小友能以浩然正氣駕馭邪力，已是奇跡，然邪力根源未除，終有反噬之危。‘英雄丹’體系更是以吞噬契約者為基，有傷天和，邪異非常，久必遭天道反噬。”
許小劍心中一沉：“難道……無法可解？”
西王母道：“非也。天地萬物，相生相克。幽冥之力雖邪，然若能以至純至陽之力徹底凈化其根源戾氣，輔以無上心法引導，或可化害為利，反哺自身。至于異寶殘片……”她目光微凝，“老身亦只能模糊感應其蘊含時空之力，然其核心似有殘缺，更被幽冥邪力污染，欲徹底修復凈化，非易事，需大機緣。”
許小劍急切道：“敢問王母，何處可尋至純至陽之力？又如何凈化？”
西王母抬手一指廣場中央那潭七彩靈泉：“此乃瑤池本源靈泉，匯聚昆侖至純元氣，蘊含無盡生機，可滌蕩邪祟，滋養神魂。泉底深處，更有一塊萬年溫陽玉髓，乃至陽之源，或可助你凈化邪力根源。”
眾人看向靈泉，只見霞光氤氳，靈氣逼人，確非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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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西王母話鋒一轉，“靈泉與玉髓之力雖強，卻需特殊功法引導，方能奏效。老身可傳你一篇《瑤池凈心咒》，此乃西王母一脈秘傳，專克心魔，凈化邪力，但能否成功仍需看你自身意志與造化。其間痛苦，非同小可，甚至有魂飛魄散之危，小友可愿一試？”
許小劍毫不猶豫，斬釘截鐵道：“晚輩愿意，縱粉身碎骨亦要搏上一搏！”他絕不能淪為只知吞噬的怪物，更不能連累林薇和諸位兄弟！
林薇眼中含淚，堅定地站在他的身邊。
西王母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好。既然如此，待仙會之后，老身便為你開啟靈泉。至于回歸故土之事……”她微微搖頭，“時空玄奧，涉及萬界法則，即便上古大能亦難輕易跨越。你身懷的異寶殘片或是關鍵，然其破損嚴重，功能盡失，欲修復如初，難如登天……唯有尋齊所有碎片，并徹底凈化其污染，方有一線希望。”
許小劍心中既有希望，又有沉重。前路漫漫，危機重重。
西王母又看向眾人：“郝連霸野心勃勃，欲一統山海，煉化萬界。下一步必是圖謀昆侖龍脈，以完善其神魔混元大法。屆時，天下蒼生，皆遭涂炭。老身欲廣發仙諭，召集天下正道，共抗魔教，守護昆侖。不知諸位可愿相助？”
喬峰朗聲道：“除魔衛道，義不容辭！喬某愿率丐幫弟子，供王母驅策！”
李尋歡淡淡道：“李某雖閑云野鶴，亦不容邪魔猖獗。”
楊過冷然：“護我山河，匹夫有責。”
段譽、虛竹、令狐沖、兩位楚留香等人紛紛表態，愿共同抗敵。
無崖子拱手道：“逍遙派愿與瑤池共進退。”
西王母欣慰頷首：“得諸位豪杰相助，實乃蒼生之幸。如此，三日后，于昆侖之巔‘擎天峰’，召開仙魔大會，共商大計！”
當下，仙會氣氛稍緩，靈果仙釀奉上，眾人稍作品嘗，只覺入口甘醇，化為精純元氣，滋養經脈，功效神奇。彼此間也開始低聲交談。
綠衣少女好奇地湊到許小劍案前，眨著大眼睛：“喂，你叫許小劍？你從‘天外’來？那里好玩嗎？有沒有會飛的鐵鳥？很大的那種？”她聲音清脆，如同泉水叮咚，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
許小劍一怔，看著這靈秀絕倫的少女，苦笑道：“在下許小劍，故鄉確有會飛的鐵鳥，名為飛機。但……未必有此地好玩。”想起現代生活的種種壓力與無奈，再看這瑰麗仙境與身邊人，心中感慨萬千。
“飛機？真好玩！我叫碧瑤，是王母的關門弟子。”少女碧瑤笑嘻嘻道，“你身上發光的小板子，能給我看看嗎？”她指著許小劍懷中的手機殘片。
許小劍猶豫一下，見西王母微微頷首，便小心取出殘片。碧瑤接過，好奇地擺弄，指尖無意間觸碰到屏幕裂痕，那殘片竟微微一亮，閃過極微弱的藍光，隨即黯淡。
“咦？它喜歡我？”碧瑤驚喜道。
許小劍心中一動，隱約感覺這少女氣息純凈，似與系統殘片有某種微妙感應。
一旁林薇見狀，心中微酸，卻不好說什么。小龍女清冷的目光掃過，若有所思。王語嫣則與段譽、虛竹探討著瑤池典籍與陣法。
楊過見碧瑤與許小劍言笑甚歡，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獨臂輕撫玄鐵重劍。李尋歡與楚留香相視一笑，似覺有趣。
這時，玉磬仙子端著一壺新釀的仙酒過來，為眾人斟酒。輪到許小劍時，她手腕微微一抖，幾滴酒液濺出，落在許小劍手背。
“抱歉。”玉磬仙子低聲道，眼神略有閃爍。
許小劍并未在意，道聲無妨。
然而，就在酒液接觸皮膚的瞬間，他懷中系統殘片再次極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屏幕裂痕中閃過極淡的一絲幽綠光芒，一股冰冷的悸動微弱地傳入許小劍心口。
被壓制的英雄丹似乎被這酒液中某種極其隱晦的氣息引動，微微發熱。
許小劍臉色微變，猛地抬頭看向玉磬仙子！
玉磬仙子卻已轉身離去，神色如常。
怎么回事？這酒有問題？玉磬仙子不是已被凈化了嗎？還是自己感應錯了？是體內邪力躁動的錯覺？
他心中警兆頓生，暗中運轉浩然正氣，仔細探查體內與酒液，卻再無異常，剛才仿佛只是一個幻覺。
但他不敢大意，暗自警惕起來。
仙會持續，氣氛看似融洽，暗流卻已悄然涌動。
許小劍不知道的是，在瑤池深處幽靜的一間偏殿內，方才退下的玉磬仙子正對著一面光滑的冰鏡，低聲道：“目標已接觸‘引魂釀’，反應微弱，但已成功……下一步待其入泉便可，請尊使放心……”
冰鏡之中，模糊映出一道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發出一聲陰冷的輕笑：“很好……繼續監視……待仙魔大會……一網打盡……”
黑影緩緩消散。
玉磬仙子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最終被冰冷的死氣淹沒，轉身離去。
仙會終了，西王母對許小劍道：“小友，靈泉已備好，隨我來吧。”
許小劍深吸一口氣，在林薇擔憂的目光中跟隨西王母與碧瑤，走向七彩靈泉。
凈化之路，正式開始。
等待他的，是脫胎換骨，還是萬劫不復，目前還不得而知。
仙宮云霧深處，一雙冰冷的眼睛正默默注視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