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節(jié)·誰說正神就不上身了？第12頁
輪回者們相互交流的時間，只用了幾秒。
而司明提出方略，并詢問小女孩的姓氏，猜出名字的場景，則映入所有的幸存者眼中。
他們或許理解不了輪回者們到底是誰，又想要干些什么，有什么目的。但他們卻能夠輕易地看得出來，輪回者們即將離去。
有能力救他們，并且已經(jīng)救了他們一命的人，正要離去。
混亂的聲音因此而再度響了起來
而為了擺平這群被卷入災(zāi)難中的無辜群眾，成功脫身，輪回者們又因此而耗費了一段并不短暫的時光。
…………………………
司明確認(rèn)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所在的天神隊，目前的五位成員，包括自己在內(nèi)，居然都是偏向于秩序善良的那種類型。甚至包括那位怎么看怎么有病的喻知微小姐在內(nèi)，每個人的胸腔里，居然還都有著那么一兩點沒扔干凈的良心。
瓦倫蒂娜也就算了，這家伙一看就是位在工作之余上街做義工的好孩子。雅各則是社區(qū)里有口皆碑，人人都知道他有本事，但不到重大關(guān)頭不會去麻煩他的好鄰居。而至于宋天，大概便是平日里沉默寡言，但總會在危急時刻出來力挽狂瀾，然后留下一個背影悄無聲息離去的那種類型。
和自己倒是確實有那么一點話題。
然而喻知微……當(dāng)人群圍上來，七嘴八舌地想要求個賜福，庇佑，托付兒女，抑或者在那里歇斯底里胡亂哭泣的時候。司明甚至以為她會忍不住直接當(dāng)場釋放一個念動力沖擊。
然而她沒有——不止沒有，還和瓦倫蒂娜一起好聲好氣地安撫這群被嚇破了膽子的人。和司明一起幫助他們重新建立一個基礎(chǔ)的社會秩序。她的全程都維持著一副恬淡并且親和的笑容，以至于司明都有點懷疑她的精神狀態(tài)是否穩(wěn)定。
“放心啦，我好得很。這東西還污染不了我，啊……更正，它好像其實并沒有展現(xiàn)出什么強制污染的能力呢。”
喻知微當(dāng)時是那么說的，她在那時一邊說，一邊用隨身攜帶的強效醫(yī)療噴霧混在實際上沒有什么用處的手工符箓里面治療了幾個在先前的混亂中受了點傷的人。溫和的笑容，嫻靜的氣質(zhì)，再加上她在入場時所穿著的那身色調(diào)偏白的裙裝，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朵干凈的小白花一樣。
女人真會演戲。
越漂亮的女人，越會演。
當(dāng)太陽終于越過正午，又朝著地平線西斜的時候，輪回者們終于帶著陳女士和關(guān)小小姐來到了靠近城郊區(qū)域的觀音廟——這里的人已經(jīng)因為大黑佛母的退去而恢復(fù)正常，然后又在驚恐中屁滾尿流地逃離。倒也是為輪回者們提供了一片僻靜的土地。
“好地方。”司明跳到制高點，觀測了一下周圍區(qū)域。幾個合適的火力點立刻就被他快速地挑選出來，而這座寺廟周遭的便利交通，也足以招待來自四面八方的襲擊。
他看了一眼雅各。
“我猜今天晚上，這里肯定會非常熱鬧——而且我還猜請神儀式需要的時間，肯定不止持續(xù)到今晚。”
雅各攤了攤手。
“準(zhǔn)備越久，效果越好。各種儀式基本都契合這一規(guī)律。而根據(jù)我的計算，如果在明天黎明到來之前便為請神儀式收尾。那么哪怕我們真的請來了這位‘救苦救難之神’的神力，其效用大概也不會比我們現(xiàn)在直接全軍出動，直接硬拆那個洞窟好到哪去。”
于是司明輕輕翹了下嘴角。
“看來我們有一場塔防游戲要玩了……嗯，有沒有可能在這片土地再施展一發(fā)圣居術(shù)。或者說這片土地本身就具備相應(yīng)的效力？”
“后者，但不完全。”雅各一邊帶著兩位當(dāng)?shù)厝俗哌M(jìn)主廟，一邊檢查布設(shè)儀式的各項重要節(jié)點。“我不可能在一位正神的神殿中展開其它神祇的圣居，那會直接摧毀掉降神儀式的運作前提。而這座廟也的確具備一點保護(hù)力量，但強度并不高，就算我動手將其激活，它也最多在寺廟內(nèi)部起效，且對于真正的邪祟教徒?jīng)]有太大效力。”
真正的邪祟教徒，那些全身上下寫滿了獻(xiàn)祭經(jīng)文的人。而夜間的他們，或許也將和白晝狀態(tài)下存在一定差異。
“我了解了。”司明點了點頭。“那么，我們在寺廟外面進(jìn)行布置，是否會對寺廟內(nèi)部進(jìn)行影響？”
“我可捏不出一個環(huán)形的圣居。”雅各笑了笑，對關(guān)姓小女孩招了招手。那位詩音小小姐頓時便乖巧地從陳女士的身邊離開，來到雅各身邊，而他隨即用一滴特制的儀式朱砂，在小女孩的眉心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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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靈性的聯(lián)系，隨即便在寺廟的大殿之中得以建立。那端坐于大殿之中的觀音神像悄然就變得黯淡，而小女孩的身上，便也散發(fā)出些微的光暈。
“只要別把東西弄到寺廟里面來就行。”他中斷了通訊。
低下頭，小女孩正乖巧地看著他。那原本并不靈動的雙眼，在這一刻仿佛也染上了奇異的光影。
“叔叔，囡囡要做什么呢？”
“不需要做什么。”雅各回答，一個柔軟的蒲團突然就滑行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于是他便按著小女孩，讓她坐下。
“只需要坐在這里，然后盡可能什么都別動，也什么都別想。睡著了也無所謂，但如果不是難受到實在受不了，不要說話……做得到嗎？”
“你應(yīng)該先問她有沒有吃早餐，想不想上廁所。”喻知微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抱著權(quán)杖的她出現(xiàn)在大殿的門外。“這些事才比較重要。”
“我是專業(yè)人士。”雅各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將大量的紅燭，香料，符箓，以及其它各式器具盡數(shù)取出，而它們又在念動力的凝滯下懸浮于空。并按照符合儀典的順序緩慢平靜地落地。
“你也會？”這一句在隱秘通訊里。
“會一點。”喻知微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但不多，也當(dāng)不了你的副手。”
雅各微微一愕。
隨即失笑。
“那你可以去教授那里幫忙。”
“還不是時候。”自稱旅者的喻知微搖了搖頭。“在他需要副手的時候，我會考慮的。不過現(xiàn)在嘛，還是讓我在這里成為確保儀式能夠正常運作的最后一條防線比較好。”
雅各沒有反對，也沒有反對的必要。
他向著一直都很拘謹(jǐn)?shù)卣驹谝慌越锹淅锏年惻课⑽Ⅻc頭，說：“能將這座寺廟里所供奉的《妙法蓮華經(jīng)》取來嗎？要最早的原本，如果沒有原本，請把用得最多的那本拿過來給我。”
“有，有！”陳女士忙不迭地點點頭，轉(zhuǎn)身就走向內(nèi)殿。“我這就去拿！”
她快步離開。
而喻知微輕輕歪了歪頭，便也不遮不掩地跟了上去——恐怖片總是會在這種獲取關(guān)鍵道具的時候出差錯，不打點預(yù)防針可不行。
…………………………
地面輕輕地抖動了起來。
司明在觀測了周遭的地形后，最終還是決定將附近的區(qū)域稍稍調(diào)整一番。制造一片人工打造的陣地。而考慮到寺廟附近不太適合使用死靈術(shù)的緣故，他便只好動手，準(zhǔn)備一些其他的東西。
巖石巨像被召喚了起來。
以附近的樓房，土地，水泥地板和鋼筋混凝土為材料。足足四座十多米高的巖石巨人便從寺廟的四個方向中站起——它們的出現(xiàn)讓附近的地面一陣搖晃，而它們隨即行動起來，遵循司明的意志挖掘巨大的壕溝，并將挖出來的石頭和土壤一起堆疊成為壕溝后方的掩體。
召喚系死靈法師確實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從中階開始，就能夠喚起非死靈的造物。這樣一來既不會受到神圣系力量克制也不會影響神圣儀式，也為司明省去了在常規(guī)情況下還要給死靈召喚物加裝一層遮掩外殼的額外工作量。
以及……
他站在第五座環(huán)繞著外側(cè)壕溝漫步的巖石巨像肩頭，并朝著下方的地面上傾倒事先準(zhǔn)備好的高濃度圣水。地面很快就被浸染，而這是第一階段的步序。
法術(shù)無法制造圣居，那就只好用實物來制造圣居。圣水和符箓的效用在先前已經(jīng)獲得了證明，而如果他無法喚出死靈以外的召喚物，那么接下來的這番工作，肯定要比現(xiàn)在更加耗費精力。
“……抱歉。”一個聲音突然從司明身側(cè)響了起來。
瓦倫蒂娜的聲音。
她從全息遮蔽的狀態(tài)中出現(xiàn)，眉眼之間，有著些許的憂慮。
“我從來沒聽說過有人需要為自己的功績而道歉的。”司明繼續(xù)倒他的圣水。“你做出了正確的事，救下了一個無辜的小女孩。還是說，你覺得如果我們不動手的話，單憑那樣一個名字，就能夠?qū)ξ覀兊哪繕?biāo)造成不可逆的確切打擊？”
她沒有回答。
她沉默，并思考了幾秒——這和她動手時的那份肆意，卻是呈現(xiàn)出了一份不小的差異。
“我……”她輕聲說道。
“我預(yù)想了，當(dāng)初如果我們沒有在那里出手。會發(fā)生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