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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2頁 熱。 灼人的熱浪裹挾著焦糊的氣味,蠻橫地鉆進鼻腔。 蝦仁猛地睜開眼,視線里是傾頹的焦黑斷木,曾經(jīng)刻著“蝦府”二字的鎏金匾額碎成幾塊,半埋在灰燼里,邊緣還閃著暗紅色的火星。記憶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啃噬上來——摯友趙焯那張因嫉妒而扭曲的臉,掌心按在自己丹田處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靈力被生生抽離的虛無與冰冷……以及,昨夜,沖天而起的魔焰,凄厲的慘叫,還有父親最后將他死死按進枯井底時,那雙布滿血絲卻異常沉靜的眼睛。 “活下去,仁兒……無論如何,活下去……” 他動了動,全身骨骼像是散架后又勉強拼湊起來,稍一用力就鉆心地疼。丹田處空蕩蕩一片,曾經(jīng)奔流不息的筑基靈泉早已干涸,只留下一片死寂的廢墟,以及那道被強行掠奪后留下的、永不磨滅的暗傷。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那暗傷,提醒著他從云端跌落泥沼的殘酷。 十歲筑基,天南大陸絕無僅有的天驕?如今,不過是個筋脈淤塞、比凡人還要孱弱的廢人。 他咬著牙,指甲深深摳進身下混合著血污的泥地里,一點一點,從那口護住了他性命的枯井里爬了出來。晨曦微光刺破彌漫的煙塵,照在昔日繁華、如今已成一片殘垣斷壁的家族故地上。焦黑的尸體橫陳四處,有熟悉的,有陌生的,都被大火燒得面目難辨。 沒有眼淚。眼淚在那口枯井里已經(jīng)流干了。胸腔里只剩下一種東西,沉甸甸,冷冰冰,叫做恨。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在仍有余溫的灰燼中艱難翻找。最終,只找到半截?zé)沟哪赣H常用的木簪,以及一枚邊緣有些融化的、父親隨身的普通鐵戒指。他將這兩樣?xùn)|西緊緊攥在手心,烙得掌心生疼。 必須離開這里。暗影閣的魔崽子們,說不定還會回來查驗。 他撕下一條相對干凈的衣襟,蒙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漆黑、沉寂得如同古井的眼睛。辨認了一下方向,那是青云宗所在的方位。天南大陸第五修仙勢力,以除魔衛(wèi)道為己任。如今,這是他唯一的去處,也是距離復(fù)仇最遙遠,卻又是唯一可能的方向。 …… 天南大陸廣袤無邊,對于一個丹田被廢,幾乎無法調(diào)動一絲靈力的“凡人”而言,從蝦家故地前往位于大陸中央?yún)^(qū)域的青云宗,不啻于一場生死跋涉。 他混在凡人的商隊里,做些最粗重的雜活,換取一點點微薄的食物和暫時的庇護。他不敢走官道,專挑崎嶇難行的山間小路。渴了喝山泉,餓了啃野果,偶爾運氣好,能設(shè)下最簡陋的陷阱捕捉到一只山雞野兔。 夜里,他蜷縮在樹洞或者巖石縫隙里,不敢深睡。耳邊總是回響著魔修肆虐的狂笑和家人臨死前的慘嚎。丹田的暗傷在陰雨天會隱隱作痛,像是有無數(shù)根細針在里面反復(fù)穿刺。 有一次,他遇到一頭低階的瘴癘妖豬,若是從前,彈指可滅。但現(xiàn)在,他只能憑借殘留的戰(zhàn)斗意識和遠超常人的堅韌,利用地形周旋了整整一個時辰,渾身被荊棘刮得鮮血淋漓,最后才險之又險地將一根削尖的木棍捅進了妖豬的眼窩。精疲力盡地癱倒在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那一刻,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幾乎將他徹底淹沒。 但他爬起來了。抹去臉上的血污和汗水,繼續(xù)往前走。 仇恨是唯一的燃料。 三個月后,風(fēng)塵仆仆、衣衫襤褸得如同乞丐的蝦仁,終于看到了那片巍峨聳立、直插云霄的山脈。云霧繚繞間,有仙鶴長鳴,殿宇樓閣若隱若現(xiàn),磅礴的靈氣即使隔得老遠,也能感受到那令人心曠神怡的壓迫感。 青云宗山門,到了。 今日,正是青云宗五年一度開山收徒的日子。 巨大的漢白玉廣場上,人聲鼎沸,匯聚了來自天南大陸各處、夢想踏入仙門的少年少女,以及陪同而來的家族長輩。他們衣著光鮮,或氣質(zhì)不凡,或?qū)毠怆[現(xiàn),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期待與自信。 蝦仁的出現(xiàn),就像是一滴油滴進了水里,瞬間引起了騷動和隔離。 他太扎眼了。破敗污濁的衣物,散亂的頭發(fā),蒼白瘦削的臉頰,以及那周身無法掩飾的、與周圍濃郁靈氣格格不入的衰敗氣息。 “哪里來的乞丐?也敢玷污青云仙地?”一個華服少年捏著鼻子,滿臉嫌惡地退開幾步。 “嘖,身上一點靈力波動都沒有,是個凡人吧?凡人來湊什么熱鬧?” “看他那樣子,怕是連第一關(guān)‘測靈根’都過不去,純屬浪費諸位仙師的時間。” “滾遠點!臭死了!” 竊竊私語和毫不掩飾的嘲諷如同冰冷的箭矢,從四面八方射來。蝦仁垂著眼瞼,面無表情,仿佛沒有聽到。他只是默默地走到隊伍的最末尾,低著頭,看著自己露出腳趾的破舊草鞋,和光潔如鏡的漢白玉地面形成的鮮明對比。 高臺之上,端坐著幾位青云宗的執(zhí)事和長老,氣息淵深,目光如電。他們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異常的存在,但大多只是掃了一眼,便不再關(guān)注。一個毫無靈力的凡人,在修仙宗門看來,與螻蟻無異。 負責(zé)維持秩序的外門弟子,一臉不耐地走到蝦仁面前,呵斥道:“喂!哪來的?這里是青云宗收徒大典,不是你這等凡人該來的地方,速速離去!” 蝦仁抬起頭,漆黑的眸子平靜地看向那名弟子,聲音因為長久的沉默和干渴而有些沙啞:“我……來參加收徒考核。” 那弟子被他那過分平靜的眼神看得一愣,隨即惱羞成怒:“考核?你拿什么考核?趕緊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就在這時,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響起:“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天南大陸前無古人的十歲筑基、絕世天驕蝦仁蝦公子嗎?” 人群嘩然分開,一個身著錦袍,腰佩美玉,面容俊朗,眉宇間卻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倨傲和陰鷙的少年,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緩步走來。 趙焯! 蝦仁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猛然握緊,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但他依舊低著頭,沒有去看那張讓他恨入骨髓的臉。 趙焯走到蝦仁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了他片刻,嘖嘖搖頭:“怎么弄成這副模樣?聽說你家沒了?唉,真是天妒英才啊……哦,不對,你現(xiàn)在可不是什么英才了,聽說你修為盡失,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廢人?真是可惜了你那身好不容易得來的筑基修為啊……” 他話語中的惡意和嘲諷,毫不掩飾。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哄笑聲。 “原來是他!那個十歲筑基的蝦仁?”“真的假的?十歲筑基?那不是傳說中的境界嗎?”“傳說個屁!沒聽趙公子說嗎,修為被人奪了,家族也被滅了,現(xiàn)在就是個廢物!”“趙公子真是心善,還跟這種廢物說話。”“說不定他那筑基修為就是吹出來的,不然怎么這么容易就被人奪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第一章第22頁 趙焯很滿意周圍人的反應(yīng),他湊近一步,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陰冷地說道:“蝦仁,沒想到你命這么硬,那樣都沒死成?還跑到這里來?怎么,還想重新修仙?別做夢了!你的根基已經(jīng)毀了,這輩子都是個廢人!識相的,就像條狗一樣滾出這里,或許還能多活幾天。” 蝦仁依舊沉默。只是那緊握的拳頭上,青筋畢露。 高臺上的執(zhí)事微微皺眉,但并未出聲阻止。宗門內(nèi),實力為尊,些許口角爭斗,只要不鬧出人命,他們懶得插手。 “下一個,蝦仁!” 負責(zé)記錄名冊的弟子高聲喊道,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耐。 蝦仁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殺意,邁步走向廣場中央那塊巨大的測靈石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帶著各種意味——好奇、憐憫、幸災(zāi)樂禍、鄙夷…… 他伸出手,按在冰涼的石碑上。 一秒,兩秒,三秒…… 石碑毫無反應(yīng),黯淡無光。 死一般的寂靜。 隨即,爆發(fā)出比之前更加響亮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果然是個廢物!一點靈根反應(yīng)都沒有!”“我早就說了,他是來搞笑的!”“真是浪費大家時間!”“滾下去吧!廢物!” 連高臺上的一位長老都搖了搖頭,對旁邊的人低語:“此子筋脈淤塞,丹田有損,確是無法修煉之軀。可惜了……” 蝦仁的手緩緩從石碑上滑落。盡管早有預(yù)料,但當這殘酷的現(xiàn)實赤裸裸展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時,那種屈辱和絕望,依舊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的心臟。 他轉(zhuǎn)身,默默地走向廣場邊緣。身后的嘲笑聲如同海浪,一波接著一波,要將他徹底淹沒。 “且慢。” 一個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響起,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廣場邊緣,一棵孤松之下,不知何時站立著一個青袍男子。他身形挺拔,如孤峰獨立,面容普通,但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仿佛蘊藏著萬千劍意,只是被他淡淡掃過,便讓人感到肌膚生疼,不敢直視。 “是劍門的洛師叔!”有人低聲驚呼,帶著敬畏。 青云宗劍門,一個幾乎快要被宗門遺忘的名字。門人稀少,據(jù)說加上門主洛青休,也不過五指之數(shù)。但無人敢小覷這位洛青休,因為他曾是青云宗先故老祖的關(guān)門大弟子,輩分極高,只是性子孤僻,常年不見蹤影。 洛青休緩步走來,所過之處,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他看也沒看趙焯等人,目光直接落在如同石雕般站在那里的蝦仁身上。 “你,可愿入我劍門?”洛青休的聲音平淡無波。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洛青休,又看看那個毫無靈根的廢物蝦仁。 趙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忍不住開口道:“洛師叔,您是不是看錯了?他只是一個毫無靈根的廢人,怎么可能……” 洛青休甚至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打斷了他:“我劍門收徒,何時需要向外人解釋?” 一股無形的劍意彌漫開來,趙焯臉色一白,后面的話生生咽了回去,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蝦仁猛地抬起頭,看向洛青休。那雙沉寂如死水的眸子里,第一次掀起了波瀾。他看到了洛青休眼中的平靜,沒有憐憫,沒有好奇,只有一種近乎純粹的……審視? 為什么?一個連靈根都沒有的廢人,為何會被他看中? 無數(shù)疑問在心頭翻滾。但他知道,這是他現(xiàn)在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機會。 他張了張嘴,干裂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用盡全身力氣,嘶啞地吐出一個字: “愿。” 洛青休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轉(zhuǎn)身便走。“跟我來。” 蝦仁沒有絲毫猶豫,邁開腳步,跟上了那道青色的背影。將身后所有的驚愕、不解、嫉妒、嘲諷,都隔絕在了那片喧囂的廣場之上。 離開廣場,洛青休并未御劍,只是不疾不徐地走著。蝦仁沉默地跟在后面,穿過幾座云霧繚繞的山峰,越走越是偏僻,周圍的靈氣似乎也變得稀薄起來。 最終,他們來到一座看起來十分荒涼的山峰前。山勢陡峭,卻不見多少蔥郁草木,只有些頑強的雜草和零星的古松。幾間簡陋的茅屋零星散布在山腰,看上去年久失修。一塊半歪的石碑立在路口,上面刻著兩個已經(jīng)有些模糊的古字——“劍門”。 這里,就是青云宗戰(zhàn)力曾經(jīng)最強,如今卻幾乎名存實亡的劍門? 洛青休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蝦仁,目光銳利如劍,仿佛要刺穿他的靈魂:“我知道你,蝦仁。十歲筑基,天縱之資。遭人暗算,修為被奪,家族覆滅。” 蝦仁心頭一震,猛地抬頭。 洛青休繼續(xù)道:“我收你,并非憐憫。而是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恨,看到了不甘,更看到了一種……即便墜入深淵,也未曾徹底熄滅的火種。” 他頓了頓,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重量:“劍道,亦是心道。心若死,縱有絕世靈根,亦是無用。心若不死,縱然前路斷絕,亦能……斬出一條生路。” “你的丹田已廢,常規(guī)修仙之路,對你已然封閉。”洛青休的話冰冷而直接,“但我劍門,曾有一脈偏支,不修金丹元嬰,不靠丹田氣海,只修一口純粹劍元,淬煉肉身為劍,凝練意志為鋒。此法艱難萬分,古來修成者寥寥,且過程痛苦無比,九死一生。你,可敢一試?” 蝦仁站在原地,山風(fēng)吹動他破爛的衣角,獵獵作響。他望著洛青休,望著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望著這片荒涼卻仿佛蘊藏著無限可能的劍峰。 丹田被毀,家族血仇,魔教肆虐……所有的絕望和仇恨,在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燃料,注入洛青休所說的那簇未曾熄滅的火種之中。 他緩緩地,極其鄭重地,彎下了腰,對著洛青休,深深一拜。 “弟子……愿試!” 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 從此,他不再是那個需要靠撿漏、運氣與謹慎在夾縫中求存的落魄公子。 他是蝦仁,青云宗劍門,洛青休座下,第五名弟子。 一條截然不同,布滿荊棘與毀滅,卻也可能是唯一通向復(fù)仇與力量的——劍修之路,在他面前,緩緩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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