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潮水般漫過銀色城市。

秦隕站在控制臺前，看著歸墟程序如瘟疫般擴散。城市的外圍模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解，化作無數銀色粒子消散在虛空中。這個過程很安靜，卻比任何爆炸都更令人心悸——不是毀滅，而是存在本身被一點點擦除。

"能量護盾失效！"

"西區完全歸墟化！"

"生命維持系統崩潰倒計時：三分鐘！"

一連串的警報聲中，幸存者們如蟻群般涌向中央核心區。秦隕的異色瞳穿透逐漸透明的墻壁，看到主宰的投影如困惑的巨人般徘徊。那只由無數微觀宇宙構成的"眼睛"仍在搜尋，但視線已經無法鎖定正在消失的目標。

"歸墟進度？"

"42%。"青璇的真靈之瞳掃過數據流，"速度比預期慢。"

這個延遲很致命。歸墟程序需要將城市整體轉化為"不存在"狀態，才能完全避開主宰的感知。但審判庭殘留的病毒干擾了進程，導致部分模塊頑固抵抗著自我消解。

"加速。"

這個命令很簡潔。秦隕將破損的終焉之歌插入控制臺，黑芒如蛛網般順著管線蔓延。這件禁忌武器雖已半毀，但殘余的"否定"權能恰好能助推歸墟進程。效果立竿見影——城市的分解速度驟然加快，轉眼突破60%臨界點。

"代價呢？"星嵐的金光掃過秦隕半透明的左臂。

"不重要。"秦隕看向窗外逐漸模糊的巨眼投影，"能活下來再說。"

這個回答很務實。隨著歸墟程度加深，控制室也變得如同幻影。桌椅失去實質觸感，墻壁如薄霧般透明，連監測屏上的數據都開始閃爍不定。最詭異的是身體變化——秦隕的皮膚下浮現出銀色脈絡，仿佛正在與城市同步歸墟化。

"生命體征異常！"醫療官的聲音帶著驚恐，"所有人都在數據化！"

這個發現很驚悚。歸墟程序本應只作用于城市結構，卻意外影響了內部生命體。青璇立刻調出生物掃描圖——幸存者們的DNA鏈正在解旋，細胞膜逐漸能量化，如同退化成更原始的生命形態。

"停止歸墟！"星嵐的金光劇烈波動，"否則我們都會變成信息幽靈！"

這個警告很及時。但秦隕搖頭否決："來不及了。現在停止只會讓我們半歸墟化，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這個判斷很冷靜。半歸墟狀態如同卡在生死之間，既非實體也非能量，最終會淪為游蕩的規則殘影。與其如此，不如徹底完成轉化，至少能保留完整意識。

"調整參數。"秦隕的手指穿過半透明的控制臺，"將歸墟導向星印網絡。"

這個方案很冒險。他提議以幸存者們的星印為錨點，讓歸墟能量繞行關鍵生命節點。理論上能保住核心意識，但肉體仍會完全虛化。相當于將自身轉化為特殊的能量生命體。

"成功率？"

"37%。"AI給出冷酷數字，"但別無選擇。"

這個概率令人窒息。但正如秦隕所說，別無選擇。命令迅速執行，歸墟程序如潮水改道，開始繞行星印標記的生命節點。效果立竿見影——幸存者們的數據化速度明顯減緩，最核心的記憶和人格得以保留。但代價是劇烈的痛苦，如同靈魂被撕成兩半。

"啊！"

慘叫聲在核心區此起彼伏。青璇單膝跪地，真靈之瞳如風中燭火般搖曳。星嵐的金光如破碎的琉璃，散落一地光斑。秦隕的狀態稍好——終焉之歌的黑芒如盔甲般護住他的星印，但全身皮膚已完全透明，能直接看到皮下跳動的銀色脈絡。

"堅持住......"他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85%了......"

這個鼓勵很無力。城市如海市蜃樓般搖曳，90%的結構已經歸墟化。主宰的投影如盲人般四處摸索，卻再也無法觸及這座正在消失的城池。最神奇的是幸存者們的變化——他們的形體逐漸能量化，卻仍保持著人形輪廓，如同由銀霧構成的幽靈。

"最后階段！"

這個宣告很及時。當歸墟進度達到95%時，整個銀色城市突然"凝固"——既非實體也非虛無，而是一種介于兩者之間的量子態。這種狀態很奇妙，仿佛同時存在于所有維度，又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主宰的投影終于放棄搜尋，緩緩消散在規則亂流中。

"我們......成功了？"

青璇的聲音如電子合成般失真。她的形體已經完全能量化，真靈之瞳化為兩團飄忽的銀焰。星嵐更慘——金光徹底消散，只剩模糊的人形輪廓勉強可辨。秦隕是唯一還保持清晰外形的，但也不過是具半透明的能量外殼。

"暫時安全。"秦隕嘗試活動手臂，發現觸感如隔著一層厚紗，"但需要穩定形態。"

這個需求很迫切。歸墟狀態極不穩定，稍有不慎就會徹底消散。幸運的是控制室仍保留著部分功能，全息屏上跳動著初代留下的加密數據。秦隕的異色瞳（現在只是兩團藍金交織的光暈）快速掃描，突然發現關鍵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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