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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黃皮說動就動。 他雙手并做劍指,一道道夾雜著一絲黑氣的太歲斬魔劍氣,便向著四面八方劈了上去。 枯樹結出的人果實在是太多了。 根本不用擔心劍氣不中。 “啊啊啊啊。” “快住手,住手啊!” “撐住,我就不信他的劍氣無窮無盡。” “我們兄弟姐妹千千萬萬個,耗也要耗死你!” 人果們哀嚎著,怒吼著。 它們不肯放過陳黃皮,勢要將陳黃皮徹底留下來。 可是,陳黃皮越戰越勇。 他修煉的時間太短,雖然在勾魂冊里得到了林業等修士的部分記憶。 可那畢竟不屬于他。 眼下有了肆無忌憚使用太歲斬魔劍氣的機會,而且又能加速腎廟的鑄就,陳黃皮自然不肯放過。 “殺殺殺!” “我要把你們全殺了!” “陳黃皮,你悠著點!” 黃銅油燈心分二用,一邊要顧忌地上的樹根,生怕驚動了那恐怖的枯樹。 一邊又擔心陳黃皮殺瘋了,被黑煙所影響了。 以后就真成了個魔王煞星。 到時候連它都一起殺。 “無需擔心!我意志堅定,區區黑煙影響不到我。” 陳黃皮面如寒霜,伴隨著劍氣肆虐,冷聲道:“我為豢主,你為走狗,你且為我安心做事,待我鑄就五臟廟,煉出陰陽神,你便是我的心腹愛犬。” “完了完了。” 黃銅油燈只感覺兩眼一黑。 陳黃皮還說他沒有被黑煙影響。 這都快殺瘋了。 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透著一股我就是邪魔外道的癲狂味道。 “黃二,停下!” 陳黃皮不耐道:“你再跑就要出去了,離了這里,我上何處去尋人果?你要毀了我的修行之路嗎?” “殺殺殺!我要全都殺了!” 劍氣肆虐,洶涌無比。 人果們慘叫哀嚎。 卻無窮無盡,正如陳黃皮所說,這顆枯樹結的人果太多了。 這是最利于他修行的寶地。 然而就在這時。 嘩啦啦的聲音忽然響起。 咔咔咔,嗖嗖嗖。 密密麻麻,像是狂風入耳般的樹枝抖動聲鋪天蓋地而來。 “魔樹要醒了!” “陳黃皮,你這個煞星,殺了我們這么多兄弟姐妹,你奪走了魔樹的養分,你完了!!” 正如人果們所說。 陳黃皮殺的太兇了,它們不止是魔樹結的果子。 還是魔樹的養分。 一旦失去,那就是徹底失去。 樹根在地上扭動,像是要拔地而起。 大地在震動,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被帶動了起來。 這顆位于夜晚凈仙觀內的魔樹,不止擋住了紅月,撐起了天,還將根須都蔓延到了空間之中。 “陳黃皮,快收手吧,趁它還沒醒,咱們趕緊跑!” “我們太久沒進來了,它以前就很恐怖,現在已經成了災禍了。” 黃銅油燈尖叫了起來。 它真的感覺到這顆魔樹被陳黃皮刺激到了。 它無比巨大,醒來需要時間。 可光是這蘇醒的架勢,就有種毀天滅地的恐怖。 這般的存在,恐怕就算是讓那個黃皮子邪神成了黃禍也斗不過它。 畢竟,黃禍的可怕是因為它的身體是由來自黃泉的泥漿組成,殺不死,能夠吞噬一切生靈。 而這顆魔樹,純粹是它存在的時間太久。 自然而然就成了災禍。 入夜后凈仙觀多出來區域里的邪門兒東西,自然要比外面的強。 但,此時已經殺瘋了眼的陳黃皮,怎么可能收手。 他冷笑著說:“它醒了正好,上次來這里的時候,我不能修煉,被它用樹枝纏住吊在樹上,它還想鉆穿我的腦殼,今天新仇舊恨一起報!” “殺了它,我的腎廟便能鑄成,甚至還能再鑄就一座廟場。” 說話間,陳黃皮直接將兩腎之間的精氣一股腦的全都抽空。 一道粗大無比,內有黑絲蔓延的劍氣,瞬間轟向了那顆魔樹。 咔嚓一聲…… 劍氣斬下了一塊樹皮。 那顆魔樹的震動,立馬僵住了。 被斬下樹皮極重,還未掉在地上,就被黑煙吞沒。 一道粗壯的精氣,也沒入了陳黃皮體內。 他只感覺渾身的毛孔都舒爽的擴開,頭發和寒毛都豎立了起來。 只是。 陳黃皮沒有叫囂。 因為四周一片死寂。 一個恐怖、扭曲、邪異無比的意志被他這一劍徹底刺激醒了。 咔嚓…… 魔樹那看不到頭,如同夜幕般的樹冠突然裂開了一道道縫隙。 密密麻麻的眼睛便齊齊睜開。 那些眼睛個個都有百米大小,邪異、冰冷、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 眼睛的瞳孔更如同紅月一樣。 不,那就是紅月。 因為陳黃皮記得,今夜的紅月是上弦月。 所以,每一只眼睛里都有著一輪紅月的投影。 月光和目光,也就照在了陳黃皮和黃銅油燈身上。 黃銅油燈狗腿都癱軟了。 被魔樹無數只眼睛注視,陳黃皮臉上的煞氣消失了,目光清澈了。 高高揚起的頭也低下了。 就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回了原本的調調。 “魔樹啊魔樹,之前是我說話太大聲,我跟你說對不起。” 話音剛落,陳黃皮立馬大喊道:“黃二,快跑,跑快點,我再也不狂了。” 黃銅油燈哪敢停留。 它瘋了一樣的跑。 陳黃皮也把體內所有的精氣,全都灌給黃二。 黃二的速度快到了極致。 可大地卻在無限的延伸。 無論黃二的速度多快,一人一狗都始終在魔樹的無數只眼睛的注視之下。 或者說,整個凈仙觀多出來的區域。 都在它的目光注視下。 “我的凈仙觀,怎么會有這么恐怖的東西。” 陳黃皮嚇的頭皮發麻。 黃銅油燈哀嚎道:“它肯定都不止是災禍了,除非觀主出手,否則它就是整個十萬大山最恐怖的存在。” “我們上次來,它還沒有這樣恐怖。” 陳黃皮記得,上次見到這顆魔樹的時候,它真的不曾有這樣的變化。 更沒有長出來那么多的眼睛。 “好一個上次,上次都過去多久了!” 黃銅油燈大喊道:“都怪觀主瘋了,要是沒瘋,絕對不會留它活到現在。” 觀主瘋了以后,不止不巡山了。 連凈仙觀多出來的區域,都不去管,不去打理。 否則那會有這么危險。 “我就說不該來的吧,你非不聽!” “地上!” 陳黃皮大叫一聲:“快看地上!” 大地翻滾,一根不知道多長的樹根掀翻了泥土,像是蛇一樣對著陳黃皮就卷了過來。 陳黃皮憋紅了臉,斬出一道太歲斬魔劍氣。 然而,十米寬的劍氣在那樹根面前顯得如此迷你。 不僅如此。 劍氣斬在樹根上竟被其直接卷了起來。 陳黃皮不知道劍氣對樹根有沒有造成傷害。 只知道,那樹根噼里啪啦作響。 那劍氣中的黑氣將精氣吞噬,卻無法從中脫身,回到自己的體內。 “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精氣了!” 陳黃皮知道,這不是黑煙對付不了魔樹的樹根,而是黑煙的量太少,已經無法起到作用了。 最終,那一縷黑煙只能掙脫樹根無功而返。 “黃二,我對付不了它了。” “別這樣,你體內的黑煙量不是很大嗎,你趕緊噴它啊,實在不行護住咱們倆也行啊。” 黃銅油燈慌忙催促。 黑煙連觀主都能傷到,這魔樹再怎么恐怖,也不配給觀主提鞋。 只是,它太大了。 而陳黃皮又沒有學到觀主的那些手段,觀主就瘋了。 只能靠黑煙救命。 陳黃皮聽著這話,小臉發苦道:“我也想渾身冒黑煙,可是我做不到啊。” 他每次冒黑煙,身上都會浮現出那些花鳥魚蟲般的文字。 不是被人重擊。 就是被師父傳功。 要是能自主控制,他現在肯定還能狂一會兒。 一根根樹根拔地而起。 魔樹的無數只眼睛,始終冰冷的注視著陳黃皮。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般。 沒有絲毫的情感。 也沒有絲毫的憐憫。 “完了完了。” 黃銅油燈絕望的說:“它這次不想把你變成果子了,否則它就不會動用這些樹根,它肯定是被你激怒,要把你做成肥料了。” “我不想被做成肥料,你快用分身向我師父求救啊。” “我早就求救了,觀主不在道觀里。” 早在陳黃皮殺瘋了的時候,黃銅油燈就感覺不妙了。 它勸不動陳黃皮了。 因為陳黃皮是豢主,它是走狗。 豢狗經牢牢限制住了它。 所以,黃銅油燈想都不想,在那時就已經通過分身,在整個凈仙觀里循環大喊播報。 觀主卻沒有任何回應。 根本不在道觀之中。 “師父,救我!!!” 陳黃皮對著天空大喊。 黃銅油燈絕望的說:“沒用的,觀主又不可能無時無刻在暗處看著你,他怎么知道你要被做成肥料了。” 可下一秒。 讓黃銅油燈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突然,咚的一聲。 一個夾雜著痛苦,瘋狂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聲音像是鐘聲。 只是一聲響。 魔樹就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無數只眼睛泛起了一絲驚恐,嘩啦啦,咔咔咔,所有的眼睛全在一瞬間閉上。 月光再也照射不進來。 放眼望去,一片漆黑。 那隆起地面的樹根,也像是被電到了似得,立馬縮回了土里。 就連地上被翻開的土,被頂開的石板,也全都恢復了原樣。 地面整潔光新,看不到半點塵土。 那些人果們,也全都閉上嘴巴,閉上眼睛,雙手捂住了耳朵,顫抖都不敢顫抖。 “該不會觀主真的一直暗處看著你吧?” 黃銅油燈和陳黃皮狗眼瞪人眼。 “我……我不知道……” 陳黃皮語氣猶豫不決,無法確定。 黃銅油燈卻覺得,能讓這魔樹如此恐懼的肯定只有觀主。 “師父,你在嗎?” 陳黃皮喊了一聲,但卻沒有任何回應。 “觀主要是在,他肯定會出來見你。” 黃銅油燈語氣變得極為復雜:“可要不是觀主的話,那究竟是誰把這魔樹嚇成這樣,我以為它已經是觀主之下最可怕的災禍了,難道還有更恐怖的玩意?” 這時,陳黃皮突然腦海中閃過了許青山帶著神像回凈仙觀的那一幕。 那咚的聲音…… 他是記得的。 陳黃皮語氣恍惚的說道:“是九離鐘!它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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