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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終究是夢。 就算再美好,也終究會有醒來的時(shí)刻。 陳黃皮睜開眼。 他看到黃銅油燈和索命鬼,金角和狐貍山神的關(guān)切和激動。 也看到了站在大殿之中,快要長出第三顆腦袋的道人。 “師父” 陳黃皮輕聲呢喃,神色復(fù)雜。 狐貍山神趕忙道:“我醒來以后,觀主就成這樣了,怪不得我。” “我不怪你。” 陳黃皮搖頭道:“我只是做了一個(gè)夢,夢到了關(guān)于師父的事,一時(shí)間心有所感罷了。” “什么事?”黃銅油燈好奇的道。 “我和師父都姓陳。” “廢話!” 金角鄙夷的道:“你是觀主的徒兒,自然跟著觀主姓,難道跟黃二姓不成?” “那豈不是成了賤姓了!” “賤姓?你說我是賤姓?” 黃銅油燈雙眼噴火,恨不得弄死金角。 金角理所當(dāng)然的道:“你錯(cuò)了,不止你是賤姓,還有那個(gè)骷髏頭,還有那個(gè)狐貍,都是賤姓,而大爺我卻不一樣,我是諦聽之子,我的姓自然就是貴姓。” 這地圖炮開的。 除了陳黃皮以外,無論是索命鬼還是狐貍山神,全都面色陰沉了下來。 “金角,你不能這樣無理。” 陳黃皮眉頭皺起。 先前在舊觀里,這金角對自己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 如今出了舊觀,立馬就暴露了本性。 眼下還沒到用得上它得的時(shí)候,要是等用上了,它還是這般,恐怕就弊大于于利了。 想到這。 陳黃皮心念一動,勾魂冊自動從衣服里鉆出來。 勾魂冊內(nèi)有黃泉域。 可以裝下很多東西。 金角感受到了陳黃皮的不悅,只是還沒來得及狡辯,就瞬間被勾魂冊給收了進(jìn)去。 “阿鬼!” 陳黃皮看向索命鬼,認(rèn)真的道:“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一天,我只用一天,就能治好它的嘴。” 說完,索命鬼獰笑著鉆進(jìn)了勾魂冊中。 “記得大力一點(diǎn)!” 黃銅油燈憤憤的道:“早知道還不如把銀角帶出來。” ““ 陳黃皮遲疑了一下,搖頭道:“銀角的腦袋是空的,是好忽悠,但金角的執(zhí)行力更強(qiáng),等阿鬼治好它的嘴就好了。” 說完。 陳黃皮猶豫了一下,又問道:“狐貍山神,黃二,有件事我想問你們。” “什么事?” “你問吧。” 黃銅油燈和狐貍山神自無不言。 陳黃皮便道:“夢里的東西能當(dāng)真嗎?” 黃銅油燈道:“夢是荒誕的,是無羈的,自然當(dāng)不得真。” 狐貍山神道:“夢就算再荒誕,也不會超脫現(xiàn)實(shí)憑空捏造。” “明白了。” 陳黃皮又問道:“那如果,我夢里有個(gè)人罵我是廢物,但他又是我?guī)煾傅男值?我應(yīng)不應(yīng)該生氣?” “當(dāng)然應(yīng)該生氣!” “我覺得不應(yīng)該。” 黃銅油燈看向狐貍山神,不爽的道:“觀主是觀主,觀主的兄弟可不是觀主,憑什么罵陳黃皮?” 狐貍山神卻不做答。 反而問陳黃皮:“觀主和那兄弟關(guān)系好嗎?” 陳黃皮道:“應(yīng)是極好的。 若是不好,大乾仙朝的皇帝就不會不舍得師父來十萬大山了。 狐貍山神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既然關(guān)系極好,那你就更不應(yīng)該生氣了。” “人罵你,你罵回去,那叫有來有回,不叫解氣。” “怎么樣才解氣呢?” “簡單,等他死了,你吃他絕戶,繼承他的家產(chǎn)就是了。” “這個(gè)好,這個(gè)好!” 陳黃皮欣喜萬分,拍手叫好,恨不得擊節(jié)贊嘆。 而黃銅油燈則不以為然。 這騷狐貍只會哄陳黃皮開心。 連個(gè)子虛烏有的夢都能扯出點(diǎn)邪門的道理。 也不想想。 觀主是什么修為,哪來的兄弟? 就算有,估計(jì)也早就死了吧。 狐貍山神卻很自得。 它忍不住心中暗忖道:“這黃二雖說和陳黃皮情同手足,可卻不懂迎合上意,重要的不是說什么,而是陳黃皮想聽什么,看來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混進(jìn)陳黃皮的小圈子了。 而就在這時(shí)。 陳黃皮忽然冷不丁的說道:“也不知朕的大乾仙朝在何處,還有那封印,回頭等朕救活師父,就問他怎么打開封印…………… 此話一出。 黃銅油燈和狐貍山神沉默了。 什么叫,朕的大乾仙朝? 合著,觀主的那位兄弟是大乾仙朝的皇帝? “不是” 狐貍山神開口道:“陳黃皮,雖然我不知道大乾仙朝在哪,但是我知道十萬大山東邊就有個(gè)大康國,皇位傳承只有父傳子,亦或者兄?弟及這兩種,像你這樣,是繼承不了大乾仙朝的。” “這樣啊” 陳黃皮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師父。 黃銅油燈一看這架勢。 哪能不明白陳黃皮在想什么。 都怪這狐貍山神,非要把事情講的那么清楚。 什么父傳子,兄?弟及。 難道它不知道,觀主是把陳黃皮當(dāng)親兒子養(yǎng)大的嗎? 兒子是子,徒兒就不是兒了? 黃銅油燈趕忙道:“陳黃皮,你還小,有的是時(shí)間,這事急不來,真的急不來。” 大乾仙朝只是被那位陳皇給封印了,并不是真就沒了。 萬一陳黃皮跑過去,一口一個(gè)朕。 鬼知道那大乾仙朝會不會把他當(dāng)叛逆給斬了。 要知道,大乾仙朝可不是大康。 仙朝…………… 敢叫這個(gè)名字,那是真的有仙的。 次日一早。 玉瓊山腳下一陣雞飛狗跳。 湯婆婆和一眾殘民如今已經(jīng)在山腳下定居,重新立起了一個(gè)村子,只是如今叫黃胡村,而不是胡黃村。 黃是陳黃皮的黃。 之所以這般叫。 是因?yàn)?殘民們感激陳黃皮的救命之恩。 又暫時(shí)無力報(bào)答,只好這般以表心意。 “湯婆婆!湯婆婆!” 陳黃皮到了村里就大喊了起來。 “來了,來了。” 湯婆婆拄著拐從山神廟里走出來,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湯婆婆,你咳嗽的好厲害,是生病了嗎?” “是啊” 湯婆婆和藹的笑笑:“年紀(jì)大了,就容易生病,這不,頭發(fā)都白了好多。” 陳黃皮這才注意到,湯婆婆先前滿頭鉛發(fā)此刻已經(jīng)花白了大半。 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的樣子。 “湯婆婆。” 陳黃皮想了想說道:“病了就要吃藥,等我忙完,我給你熬幾副藥,吃了病就好了。” 湯婆婆苦笑著道:“不了,小郎君,你的藥老身吃不消,過幾天老身自己就好了。” 她是金丹修士,哪里會生病。 只是大限將至而已。 不過,這對湯婆婆而言并不算什么壞事。 唯一的孫女被黃禍吃了。 能稱得上牽掛的,也就是這些殘民們。 如今,就連黃胡村都重新建成,死了也就死了吧。 陳黃皮知道人有生老病死。 也知道師父肯定會有歸天的時(shí)候。 卻從未經(jīng)歷過此事。 因此,湯婆婆這樣說,他也就信了。 不過陳黃皮心中卻在想:“湯婆婆不懂藥理,生了病就要吃藥,不吃藥就好不了,她定是不想再欠我錢,將我當(dāng)做掉進(jìn)錢眼里的人了,如此確是小看我了。” “等我從黃泉陰土回來,我便給她把藥送上來,讓她對我刮目相看!” 陳黃皮有兩顆心。 一顆是好心,一顆是壞心。 好人能看到他的好心。 壞人能看到他的壞心。 這時(shí),湯婆婆又道:“小郎君,你大早上的喊我,是有什么事嗎?” 陳黃皮道:“我來借東西,我要釘子,錘子。” “這倒是有。” 湯婆婆說著就將陳黃皮領(lǐng)到了廟宇中。 “你且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拿。” “麻煩你啦,湯婆婆。” 陳黃皮站在廟宇中,左右看了看,只見這廟宇極為簡陋。 神案上空無一物。 連尊神像都沒有。 反倒是放著兩盤貢品。 不一會兒的功夫。 湯婆婆拿著東西走了出來。 有釘子,有錘子,還有一身道袍。 陳黃皮看著那道袍,頓時(shí)愣住了:“湯婆婆,這是…………” 湯婆婆笑了笑說:“你身上這身道袍早就破破爛爛的不合身了,觀主他老人家又瘋了,老身便越俎代庖,替你做了一身,本想做的大一些能多穿幾年,可你長得太快,估計(jì)過段時(shí)間又不合身了。” “不過老身手藝不好,莫要嫌棄才是。” “不嫌棄。” 陳黃皮欣喜的接過那身道袍。 入手雖然粗糙,不是什么好布料,比不上自己穿著的這一身。 但卻大小得體。 最主要的是,顏色和款式都和自己穿著的道袍一樣。 都是青黑色,上繡紅梅,黑邊做底。 換上道袍以后。 陳黃皮將頭發(fā)束起,變出魔樹的樹枝穿過。 立馬看著像是換了個(gè)人似得。 以前是小道童。 現(xiàn)在真就是風(fēng)度翩翩的少年了。 就是手里不提著個(gè)錘子就好了。 湯婆婆問道:“對了,小郎君,你要這釘子和錘子有何用?” 陳黃皮道:“狐貍山神說師父晚上總是亂動,它很害怕,所以我準(zhǔn)備給師父釘墻上,這樣他就動不了了,明天我要去葬神墳,要是今天不弄好,我就沒時(shí)間了。” 說完,陳黃皮便一溜煙的跑了。 只留下湯婆婆一臉茫然的站在神廟之中。 陳黃皮的話,每一個(gè)字她都能聽得懂。 可放在一起就好像變味了。 把觀主釘墻上? “山神大人!” 湯婆婆忍不住在心中呼喚狐貍山神。 下一秒。 狐貍山神幽幽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本神只是提了一嘴,是他要這么干的。” 湯婆婆道:“那可是觀主,怎能釘墻上呢?” “釘墻上還算好的了………………” 狐貍山神痛苦的道:“要不是黃二和本神攔著,他都想用削尖的桃木給觀主來個(gè)透心涼,說什么反正都要用還魂寶玉救活,師父不會生氣的。” “是,觀主是不會對他生氣。 “那是他師父,又不是本神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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