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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 十萬大山之中,有四道戴著面具,身穿黑袍的身影正在急速掠過。 這四道身影,正是王太宇上奏大康皇帝,由京城派來緝拿宋天罡的欽差。 先前這四位欽差追著宋天罡進(jìn)了十萬大山。 只是宋天罡手段確實(shí)頗多。 四人緊趕慢趕,卻還是丟失了宋天罡的身影。 “辰五。” 有人低聲道:“天就要黑了,這十萬大山并非我等能久留之地,是走是留你拿個主意。” 被叫做辰五的那人身材魁梧,戴著的面具隱隱有龍形紋路。 辰龍者,位列第五。 自然就叫辰五。 辰五漠然道:“陛下令我等查明許州城賦稅之事,如今事已查明,自該緝拿宋天罡,如今此人遁入十萬大山,是生是死總得有個交代。” 是得有個交代。 陛下有令,他們自然不敢懈怠。 走可以,但不能就這么走了。 有人若有所思的道:“先前我見那黑色太陽劃過天邊,宋天罡使用了手段追了過去。” “我等畢竟不同于修士,方才被其甩開。” “若是能找到那黑太陽,或許就能找到宋天罡。” 提起那黑太陽。 即便是辰五語氣都有些凝重:“那黑太陽極為詭異,它出現(xiàn)的時候,我竟有種想要將其得到,想要將其占據(jù)的念頭鉆了出來。” “而且,那黑太陽在宋天罡頭頂劃過的時候,似乎還說了一句話。” “未三,戌七,還有十一,你們聽到了嗎?” “沒有。” 那三人搖搖頭。 四人先前只顧追殺宋天罡,哪有心思去理會那黑太陽。 辰五都沒聽到,更何況是他們了。 “罷了。” 辰五搖搖頭,一邊飛遁,一邊說道:“這十萬大山有殘民存在,等天黑以后,那些殘民在我等眼中,便如同火炬一般明亮,若能從殘民處得知黑太陽去了何處,或許還有找到宋天罡的可能。” “若是找不到呢?” “那豈不是更好?畏罪潛逃,罪加一等。” “跑了宋天罡,可宋家卻跑不了,陛下只需要一個交代而已。” “那咱們能不能” “公務(wù)為重,許州城內(nèi)有的是人。” 另一邊。 在凈仙觀中。 陳黃皮將反清復(fù)明散涂抹在紗布上,然后纏繞雙目,牢牢系在腦袋后面。 “還挺牢固。” 陳黃皮有些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有了這外敷的藥膏,頂多兩天我的眼睛就能恢復(fù),到時候我先去舊觀看看二師父,然后就是阿鬼,它如此對我,我不能負(fù)它。” 宋天罡雖然死了。 可魂魄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 沒有魂魄滋養(yǎng),勾魂冊里的索命鬼便無法醒來。 這讓陳黃皮極為憂愁。 黃銅油燈懶洋洋的道:“怕什么,十萬大山里不是有殘民嗎,俗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到時候全給殺了喂阿鬼不救成了。” “不可,不可。” 陳黃皮搖頭道:“師父的元神化作日月,便等同于十萬大山的天道。” “師父說了,好東西都是留給我的。” “十萬大山是我的,殘民們也是我的。” 陳黃皮說著,便一手叉腰,一手指天道:“日月是規(guī)則,亦是天命,天命就是我?guī)煾?朕受命于天,既壽永昌,怎能屠戮子民。” “陛下,何不問計于群賢?” “群賢在何處?” “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 狐貍山神笑道:“我曾聽聞凡明君者,身邊必有賢臣環(huán)繞,而陛下天命所歸,自然是一等一的明君,陛下身邊之人,自然便是賢臣。 如今,它已經(jīng)有些明悟該怎么和陳黃皮打交道了。 那就是不要管什么對錯。 也不要管邏輯。 陳黃皮的腦回路異于常人,那就一切以他為準(zhǔn)。 一切都順著他來就成。 見陳黃皮喜笑顏開。 狐貍山神便知道,只要自己接下來點(diǎn)出離開十萬大山,去外面亂殺修士的計劃。 定能給陳黃皮留下一個好印象。 十萬大山邪異眾多,凈仙觀又邪門無比,不是久留之地。 外面的世界才是桃花源。 只是,狐貍山神并未想過一件事。 雖說黃銅油燈也想離開十萬大山。 兩者目的一致。 但它這般在陳黃皮面前表現(xiàn)自己,黃銅油燈卻是忍不了的。 “好好好!” 黃銅油燈大喊道:“奸臣已經(jīng)跳出來了,奸臣就是狐貍山神。” “你胡說!” 狐貍山神驚怒道:“我忠心耿耿,怎會是奸臣。” 黃銅油燈怒罵道:“你把本燈說過的話重新潤色了一下又說了出來,你不是奸臣誰是奸臣?” “接下來,你定是要說,十萬大山外有很多修士。” “那些修士都是王八蛋,喝人血,吃人肉,殺人奪寶,無惡不作,如同地痞流氓一般,都是該殺之輩,只需陳黃皮出去亂殺,不僅能肅清寰宇,亦能喚醒阿鬼。” “你敢說你不想這樣說嗎?” “你……………你……………” 狐貍山神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怎么,被本燈戳破了,啞口無言了是吧?” 黃銅油燈高高仰起頭,就像是斗勝的公雞一樣驕傲。 “奸臣,奸臣!你就是奸臣!” “好,我是奸臣,你是忠臣。” 狐貍山神被氣笑了:“那你說,你有什么好主意?” 雖不知這黃銅油燈為何突然反水。 但若是它不說出個所以然來。 今天,它非要當(dāng)著陳黃皮的面,和這黃銅油燈好好辯論一番。 狐貍最通人性,能言善辯。 黃銅油燈鄙夷的道:“你說的話是本燈的話,你說的計劃也是本燈的計劃,你剽竊了本燈的點(diǎn)子,反倒是讓本燈想個新的,你簡直快有本燈無恥” 話音剛落。 黃銅油燈突然怔住。 而陳黃皮同樣若有所感的看向一個方向。 玉瓊山腳下。 辰五四人拾階而上。 他們已經(jīng)找了好幾處殘民聚集之地,但都一無所獲。 那黑太陽好像進(jìn)了十萬大山以后,就徹底消失了一樣。 其實(shí),確實(shí)也是消失了。 因?yàn)楹谔柺屈S銅油燈異變后放出的遁一神光。 到了十萬大山以后。 黃銅油燈就已經(jīng)徹底成了邪異,變成了一盞張牙舞爪,猙獰可怖的黑色邪燈。 想要找到便如大海撈針一樣困難。 如今,這玉瓊山便是他們的最后一站。 來到凈仙觀山門處。 “有趣,當(dāng)真有趣。” 酉十一搖頭道:“那山腳下的殘民說這道觀叫凈仙觀,山門上卻又寫著鎮(zhèn)仙觀。” “又是凈仙又是鎮(zhèn)仙。” “當(dāng)真” “當(dāng)真什么?” 一道稚嫩的聲音,冷不丁的從山門后傳來。 四人抬頭一看,便見一約莫十二三歲,身穿道袍的少年道人走了過來。 那少年道人雙目處纏繞著紗布。 手中還提著一盞泛黃的油燈。 身后還有一只狐貍跟著。 這少年有修為在身,但以他們的實(shí)力竟然看不出具體是什么境界。 而那只狐貍就更奇怪了。 看著像是個神明,可身上又沒有半點(diǎn)香火氣息。 辰五拿捏不住,卻也知道十萬大山很邪門,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 于是,便拱手道:“我四弟想來口無遮攔,只是見貴寶地名諱頗有講究,因此才有唐突之言,小兄弟莫要怪罪。” “沒事的,之前的修士也這么說過。” “可是一身穿灰衣的中年修士?” 宋天罡逃走的時候,便是穿著灰色衣衫的。 只是,他連山門都沒進(jìn)去,就已經(jīng)被陳黃皮殺了,自然沒說過這種話。 陳黃皮搖頭道:“不是,是一些穿著黑色衣服的修士,有好幾十號人呢。” 辰五四人聞言,卻不覺得失望。 因?yàn)樗翁祛赣薪鹩〖映?實(shí)力堪比州城隍。 若是有心,哪怕是站在修士面前,任期瞪大眼睛,神識放開都不可能有所察覺。 因此,辰五便問道:“小兄弟,白日里有一輪黑色太陽在天上掠過,不知你可曾看到?” “我看不到。” 陳黃皮失落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 辰五眉頭緊皺,竟然真是個瞎子。 其余三人也有些無奈。 他們見陳黃皮有修為在身,還以為那眼上纏繞著的紗布,不過是裝飾而已。 畢竟對于修士而言。 雙目失明不算什么大事,除非本相就是瞎的,否則有很多手段修復(fù)。 最關(guān)鍵的是,修士有測謊的法子。 他們雖然不是修士,但卻一眼就能看出來,陳黃皮并沒有說謊。 “貴觀可有大人?” “有是有,但是我?guī)煾甘寞偭?他神出鬼沒的,我也不知道他這會兒在不在道觀里。” 陳黃皮話音落地。 辰五等人更加失望。 一個瞎子,一個瘋子。 看來這地方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這時,十一突然開口道:“還有四個時辰就要天亮,還是快些離開的好。’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自打這小瞎子一出來,就總感覺四周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關(guān)鍵是,這道觀香火氣極其單薄。 偏偏又沒有邪異出沒,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其實(shí),辰五也不愿意久留。 這玉瓊山本來就是他們的最后一站,找不到宋天罡陛下也不會怪罪。 況且,即便是找到了。 陛下恐怕更希望宋天罡一直畏罪潛逃更好。 而就在這時。 陳黃皮卻皺眉道:“天已經(jīng)黑了,十萬大山里有很多邪異,就算你們修為再厲害,可只要碰上一個邪異,方圓百里的邪異便都會發(fā)現(xiàn)你們的蹤跡,到那時,你們想跑都跑不了。” 他是真的好心提醒。 因?yàn)檫@幾個修士,雖然有點(diǎn)沒禮貌,但看著好像不是什么壞人的樣子。 辰五卻拱手道:“小兄弟,我等還有公務(wù)在身,就此別過。” 說完,幾人當(dāng)真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了。 就好像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陳黃皮一臉不解。 他低聲說道:“這四人好奇怪,明明身上沒有神明,卻又要趁夜離開,難不成他們不怕邪異不成?” 黃銅油燈幽幽道:“因?yàn)樗麄兙褪切爱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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