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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出。 四方皆靜。 十尊高高在上,懸浮在天上的神明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出手。 就跟下餃子一樣的掉在了地上。 露出泥塑木雕的神像。 只是,那些往日被人祭拜供奉的神像,此刻在失去了神力加持以后。 全都摔成了稀巴爛。 所有人不知所措,茫然的看著地上的碎土朽木。 剛剛發生了什么事。 那陳黃皮不就是揮了一劍,然后斬出了一道劍氣。 他是修士,不是神明。 向神明出手不就是以卵擊石。 可為何死的是神明,而不是他? 一道道幽光悄然沒入勾魂冊之中。 “十一個。” 陳黃皮念叨了一句:“算上那個修士,我殺了十一個,但是還不夠,阿鬼傷的太重了,得多殺點才能讓它蘇醒。’ 說完,他又看向那些金丹修士們。 “前輩饒命,饒命啊” “我等沒有對您出手啊”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陳黃皮道:“你們要聽我講道理嗎?” “愿聽,愿聽。” “好,我喜歡講道理。” 陳黃皮平靜的道:“我動手殺人之后,你們的確并非對我動手,你們害怕我,可你們的主子要殺我之后,你們心里都對我起了殺意。” “你們要殺我,那我就要殺你們。” “這道理你們認不認?” 金丹修士們瘋狂搖頭。 這是什么邪門的道理,認了豈不是就是個死。 但不認就不死了嗎? 他們這樣做,反而讓陳黃皮更加厭惡。 于是,便劍指一并。 連揮劍都懶得揮,只是斬出幾道太歲斬魔劍氣,那些金丹修士們一個個的便逃都沒處逃,便被其斬殺殆盡。 “四十五個了。” “陳兄住手。” 曹華螢的聲音驚恐萬分:“我乃江北曹家之女,你若是殺我,曹家定不會放過你,你放我一條生路,我對天發誓,曹家絕對不會為難你。” “不僅如此,還會獻上厚禮,當眾化解誤會。” “曹家有宋家厲害嗎?” “這,自然是不如宋家。” 曹華螢不知道陳黃皮為何提起宋家。 宋家可是真真正正的大康世家,傳承久遠,與國同休。 一百個,一千個曹家加起來,也不可能有宋家強大。 陳黃皮被氣笑了:“宋家欠我錢不還,你曹家還不如宋家,還厚禮,你當真以為我的書是白讀的嗎?” 說完,他對著那車廂便揮出一劍。 轟的一聲。 那車廂當場炸開。 而讓陳黃皮有些意外的是。 車廂內的曹華螢并沒有死,反倒是原地留下了一個破碎的桃偶。 而在不遠處。 曹華螢化作的遁光,正在急速逃竄。 “替死桃偶。” 黃銅油燈道:“十二夫人以前就帶著這玩意,沒想到這小娘皮身上也帶了一個。” “她逃不了。” 陳黃皮說著便追殺了上去。 而在那原地。 眾多跪著的百姓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也不知是誰先起的哄。 然后,便悄摸摸的跑到那人走的人道上,左右看了一眼,便抓起一塊神明的殘骸就要跑。 可這人剛跑。 陳黃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這是我的東西,你不能拿。” 那人臉色大變,趕緊跪在了地上,磕頭求饒道:“孩子饒命,孩子饒命。” “好了,這下你們可以拿了。” 那人聞言,抬頭一看卻沒看到陳黃皮的身影。 只是,他販賣的那些糖葫蘆里,帶著糯米餡的那些糖葫蘆卻全都不翼而飛。 恍惚之間。 這人咧嘴一笑道:“看到沒,這位喜歡吃俺做的糖葫蘆,以后糯米餡的,俺要漲價一文錢。” 曹華螢在逃。 用盡了所有手段,燃燒著元嬰精華在逃。 逃的很狼狽,逃的很不堪。 全然沒有半點曹家之女的風度。 “瘋子,真是個瘋子。” 曹華螢尖叫道:“天底下怎么會有這樣的瘋子,他為什么連神明都能殺,他明明只是個修士,那把破木頭化作的劍怎會如此可怕。” 修士的路就是盡頭。 任你再怎么天才,哪怕你出生就是元嬰,這輩子也就只能如此。 想往上走,便只有立地成神這一條路。 曹家畢竟只是一個小世家。 甚至于,附庸的也只是這許州城的宋家。 底蘊太淺,眼光也不行。 若是換做宋家人,便如宋秋月那般子弟,定能第一時間意識到,陳黃皮是走上了另一條修行之路。 比現如今的都要強,都要來的不凡。 因此,曹華螢擠破腦袋都只能聯想到,陳黃皮之所以這般厲害,是因為那把看似普普通通的木劍的原因。 許州城內有數百萬百姓。 也有不知道多少修士和神明。 曹華螢逃竄之際。 便被相識的修士們看到。 “這不是曹小姐嗎?” “救我,救我。” 曹華螢尖叫道:“有修士要殺我,爾等快替我攔住,日后我曹家必有厚報。” “他不是世家子弟,只是一山中野修。” “什么,竟有如此狂徒!” “曹小姐放心,我等倒要看看誰敢光天化日之下對你出手!” 元嬰修士們一個個跳了出來。 而曹華螢卻不肯停留,繼續往城中逃了過去。 元嬰修士們見此,紛紛暗自搖頭。 這曹華螢雖說是曹家之女,可修為不過元嬰初期,而且錦衣玉食,一輩子恐怕都沒經歷過什么磨難,如今遇到個山中野修,就徹底被嚇破了膽子。 而就在這時。 元嬰修士們眼中出現了一個少年。 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一手提著一柄木劍,另一手則抓著一串糖葫蘆,身邊還跟著條怪模怪樣的狗。 陳黃皮一步踏出。 便如同憑空挪移一般,眨眼間就到了這些修士們面前。 “小子,你可曾看到個山中野修?” “沒有。” 陳黃皮咬了一口糖葫蘆,咀嚼著說道:“你們有沒有看到個女文盲?” “沒有。” “只有曹小姐剛剛過去,你也是為了曹家封賞來的?” “不是,我是去殺她的。” “好賊子!竟敢戲要我等,拿他人頭去找曹家換封賞!” 一元嬰修士怒不可遏,或是捏著法決,或是操控法寶,又或者甩出陣法,從四面八方,向著陳黃皮殺了上去。 于是,劍光一閃。 地面上便響起了一陣砰砰砰的人頭落地之聲。 只是死的太少。 并不算的上是血流成河。 陳黃皮吐出一個山楂核,不解的道:“城里人真奇怪,我又不認識他們,他們怎么一個個都想殺我?” “他們難道就不怕死嗎?” 黃銅油燈幽幽道:“若是你讓狐貍山神顯現出神明法相,就不會有修士敢對你動手了。” “黃二,我沒得罪你啊” 狐貍山神驚恐的道:“他眼睛都殺紅了,若是沒有修士來送死了,那他豈不是要連我都殺。” 陳黃皮笑著道:“別怕,我并非濫殺無辜之輩,我是講道理的。” 許州城內。 王太宇坐在牛車上,面無表情的往城外趕去。 他此刻心中極為麻木。 聽著車廂外叫賣的小販們的聲音。 以及人來人往的噪雜聲。 王太宇怎么聽,怎么覺得刺耳。 就在兩天前,他還想著臨走之前將許州城上下?飭一番。 三日之內,便要讓百姓們秋收冬耕。 然后,再將那些不將百姓當人看的地方官吏全都殺個精光。 可欽差帶來的陛下口諭,卻打破了他的所有計劃。 許州城要完了。 入夜以后,宋府的那位州城隍便會化作邪異。 整個許州城都會化作其養料。 雖說,王太宇已經盡可能的將能驅散的百姓,借著由頭趕出城外,可許州城的百姓太多了。 他能趕走一成。 還能趕走九成不成? 要知道,宋家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靜。 宋家不可能不知道,之所以這般,定然是做出了決定,默認了這件事的發生。 宋家的一條支脈在許州城葬送。 憑什么泥腿子們能活著? 而且還有欽差盯著。 王太宇不敢再做下去了。 在這牛車的車廂內。 王太宇的影子,也就是那影子邪異輕聲道:“臨走之前,你不再看看那些百姓嗎?” “我看不到百姓。” 王太宇默然的道:“我只看到了皚皚白骨,血肉成山,不,應當沒有白骨血肉,最后這里應該會變作一個空城,既然如此,又何必去看。” “我只是不懂,陛下何以至此。” 影子邪異沒有回應。 因為它其實在那欽差過來之時,便已經知道了為什么。 欽差和它一樣,都是為陛下賣命的同類。 自然不會有任何瞞著的地方。 況且,這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陛下想要實驗一下神明修煉古法化作邪異能不能被那釘子所控。 成與不成都無所謂。 如此,又怎能不算是小事呢。 而就在此時。 一個女子驚恐的聲音響起:“太傅大人救命,我乃曹家之女曹華螢,懇求太傅大人救我。” “曹家,走,出去看看。” 王太宇冷笑一聲,便拉開牛車的布簾走了出去。 左右護衛此時正將那落魄不堪的曹華螢擋住。 曹華螢見了王太宇,心中頓時安定。 這位走狗太傅手段眾多,而且身邊還有眾多神明庇護,據說還有欽差在暗中保護。 即便那陳黃皮再兇殘,也不可能當面殺了自己。 可她這個念頭剛冒出來。 便立馬感覺到后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再扭頭一看。 就看到陳黃皮提著劍,吃著糖葫蘆,跟逛街似得走了過來。 曹華螢臉色大變,苦苦哀求道:“太傅大人,便是他要殺我,護我出城的修士,還有我家的十尊神明全都被其所殺。” “此人乃山中野修,目無法紀,決不能留啊!” 陳黃皮看向王太宇,歪著頭道:“你也要殺我嗎?” 王太宇失笑道:“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殺你,反倒是你,你如此年紀就修為不凡,只是為何要暴起殺人?” 陳黃皮道:“因為人要殺我,所以我才殺人。” “好。” 王太宇點點頭,又對曹華螢道:“曹家女,剛剛老夫聽你說,你要出城?” “正是。” “嗯,老夫知道了。” 王太宇點點頭,然后便對陳黃皮道:“這曹家女目無法紀,顛倒黑白,當著老夫的面還敢在此叫囂,當真是罪該萬死!小娃娃,你動手吧,給她個痛快的。” “什么?” 曹華螢神色驚恐。 可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便看到一道劍氣在眼中不停放大。 陳黃皮殺了曹華瑩,意外的對王太宇道:“老太傅,你竟與我一樣都是講道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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