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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易子對那道人的記憶很少。 因為他是正好在天地異變的時候趕往十萬大山,結果無意中撞到那道人在往丹田洞天里投毒,那道人只看了他一眼,就再也沒有然后了。 若不是這丹田世界有靈氣。 太易子估摸著早就已經(jīng)死了。 陳黃皮深深的看了一眼太易子。 他覺得,那戴著金色面具的道人,應當就是最后的那尊仙。 但舊觀之中亦有陣法。 三千仙人做陣眼,引蒼天死氣。 按照邏輯來講,那道人應該還在十萬大山里才對。 想到這。 陳黃皮便不繼續(xù)在此事上思索。 等出去以后,再想辦法找到那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關鍵的是。 陳黃皮并不知道那道人究竟是誰。 因為他記事的時候,凈仙觀內(nèi)除了師父和黃銅油燈以外就沒別人了。 黃銅油燈的記憶里沒有那人的名字。 要是知道其名字,倒是可以用勾魂冊查上一查。 只是得回到觀里才行。 不然陳黃皮總覺得沒有安全感。 將這些心思都壓下去。 陳黃皮抬頭看向祠堂的二樓。 太易子眼中的二樓階梯左右,都放置著一盞盞青銅油燈。 幽暗的燈光將階梯照亮。 而自己眼中,這樓上卻是漆黑一片。 怎么都看不到頭。 “那鬼東西就在里面。” 太易子的神色極為嚴肅:“黃皮子,若是要走現(xiàn)在還有機會,若是執(zhí)意進去,恐怕不殺了那東西咱們就別想出去。 陳黃皮道:“這次我走在你前面。” “那鬼東西再詭異,我也不怕它。” “好!那老夫便在后面與你掠陣。” 太易子心中有些復雜。 作為太歲教的長老,作為天地異變之前的古修。 太易子向來都是護持著教中晚輩。 如今卻被陳黃皮這后輩護持,卻讓他覺得十分窘迫。 隨著陳黃皮向著那階梯邁出一步。 呼地一聲。 陳黃皮腳下的階梯左右猛地亮起了兩道幽光。 那是兩盞青銅油燈。 而在太易子眼中,泥塑邪異模樣的陳黃皮只是走了一步,那兩盞青銅油燈便突然熄滅。 而且,陳黃皮越是往上走。 這樣的變化就越快。 這一幕分外詭譎。 太易子跟在陳黃皮身后,莫名心中有些不安。 就好像自己忘記了什么似得。 但無論太易子怎么去想。 他都想不到究竟是忘了什么。 “老夫進這祠堂之后,得了一盞油燈便傳回了陣法之中,而后,便躲在那神像體內(nèi),再然后是老夫要斬魔誅邪,接著黃皮子就進來了。” 太易子仔細的思索自己的記憶,心中暗忖道:“易輕舟那小子老夫都記得,又有什么是老夫忘記的呢?” 越是往那二樓的所在處走去。 太易子心里的不安就越來越強烈。 “你可以先回去。” 陳黃皮低聲道:“我自己一個人,也能對付的了那個鬼東西。” “回去?” 太易子神色微變:“對,老夫為何沒有回去?” 自己拿到了那青銅油燈。 按理說,自己既然能將其傳送回陣法之中。 自己的右手雖然自小臂處被那神像咬掉。 但自己又沒死。 為何自己沒有回去,反而是決定和那鬼東西同歸于盡。 “黃皮子,老夫的時間好像又被吞噬了。” 太易子的臉色極為難看。 “老夫先前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生路給你,自己則和那鬼東西拼命。” “可按理說,咱們都有出去的機會才對。” “也就是說,老夫在進入祠堂,產(chǎn)生這個念頭之前的這段時間,肯定遇到了某些事,所以老夫才會做出這決定。” “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陳黃皮停下腳步,皺眉道:“先前那陣盤先是亮了綠光,然后便是黃光,緊接著就是紅光。” “紅光?什么紅光?” 太易子臉色蒼白,須發(fā)都在微微的顫抖。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毫不猶豫的對陳黃皮道:“你快走,快走!!” “老夫已經(jīng)出不去了。” “不要將時間浪費在老夫這把老骨頭身上。” “7“ “走啊!!走啊!!!” 太易子勃然大怒,抓著陳黃皮的手就往外推。 “要走一起走!”“ 陳黃皮咬牙道:“我不去找那鬼東西的麻煩了,你與我一起走。” 說罷,他就在心里對黃銅油燈道:“黃二,速速打開陣法!” 然而就在這時。 一道仿佛有許多人同時開口的聲音,從這祠堂的二樓內(nèi)的黑暗中傳了出來。 “你帶不走他。” “連你也走不了。” 那聲音聽在太易子耳中,簡直如同魔音一般。 蒼老的面孔之上,更是再也看不見半點血色。 因為那陰翳的聲音。 正是太易子的。 或者說,是被吞噬掉時間的太易子的。 太易子被吞噬過很多次時間。 甚至于,他自己也去了自己的時間,布置成陣法,阻止那鬼東西入夜后來吞噬他。 但無論如何,太易子每次進入祠堂的時候。 都會被吞噬掉一部分時間。 那些時間有長有短。 每一段時間,都等同于一個太易子。 這次進入祠堂。 太易子的時間又被吞噬了一次。 先前他又產(chǎn)生了心愿已了,斬魔誅邪的念頭。 說明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已經(jīng)到了要成為那鬼東西的一部分的程度了。 “裝神弄鬼!” 陳黃皮本就不懼那鬼東西。 眼下對方又藏頭露尾,弄出這般陣仗,更是讓他心中無名火起。 “洞虛聽令!” 陳黃皮眼含殺機,一手抓住洞虛神劍,五臟煉神法在體內(nèi)瘋狂的運轉,腎廟之中的魔樹力量,肝廟之中的精氣,全都灌輸進了劍中。 “太歲斬魔!” 一道鋒銳的劍氣,沖著那黑暗之中便斬了過去。 而且還不止于此。 “一化二,二化三!” 陳黃皮手中的洞虛神劍突然飛出,懸浮在其頭頂。 緊接著,便真的如陳黃皮所說的那樣,一化二,二化三。 三把洞虛神劍分別位于陳黃皮周身的三個方向。 “斬魔,誅邪,破煞!” 這是太歲三絕劍陣。 而在太易子眼中。 那泥塑的身影只是大吼一聲。 頭頂?shù)哪侵唤傺郾惆l(fā)出了痛苦的哀鳴之聲,然后緩緩閉上,那眼閉目的瞬間,虛空之中便裂開了三道縫隙。 三只劫眼猛地睜開。 第一只眼睛射出鋒銳的森白劍氣。 那劍氣有著斬去人壽元的力量。 第二只眼睛噴出不詳?shù)幕疑珓狻?/br> 那劍氣人看上一眼便心魔叢生。 第三只眼睛中的劍氣卻是雷光。 暴虐的雷光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 對于假界的任何存在而言。 陳黃皮都是邪異。 他這邪異斬出的劍氣,自然也邪到?jīng)]邊。 “殺!!” 陳黃皮的聲音冰冷無情。 他心中沒有任何雜念,有的只有純粹的殺意。 轟!!! 那三道劍氣漸入黑暗之中,便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爆炸之聲。 “這劍氣是天罰。” “但三災難十劫之中,何時有過這三種天罰?” “而且這天罰之力為何如此孱弱?” 太易子的臉色變得極為精彩。 之前陳黃皮斬出太歲斬魔的時候還在假界之中。 因此,太易子并不知道,陳黃皮化作邪異之后斬出的劍氣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他親眼看到,腦海中便像是炸開了鍋似得。 要知道,天罰之力并不是所謂的天打雷劈。 而是三災難十劫。 火、水、風三難,外加其余災劫。 而陳黃皮展現(xiàn)出的力量,給太易子的感覺就是天罰之力,而且還是不屬于三災難十劫之中的天罰之力。 要知道,天罰之力只有天道,也就是蒼天的意志才能催動。 其次便是以身合道的道主。 太易子雖然是仙,也是太歲教的長老。 太歲教更是大乾仙朝的三教九宗之一,但放在那些大能眼中,太易子只是一個仙人罷了,很多事以他的修為還接觸不到。 最起碼,那閻羅口中說出的,一萬八千年以后道主才會合道黃天的事,太易子就不知道。 此刻,太易子看著眼前的陳黃皮。 他頓時想起了一開始,陳黃皮說的那些話。 我不是你們太歲教的。 陳皇是我大伯。 道主是我?guī)煾浮?/br> 你的法門,我看一眼就會,使一次就是大成。 “黃皮子,你師父真是那位道主?” “這天罰之力,是道主他老人家賜你的?” 聽著太易子這話。 陳黃皮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天罰之力是什么,但我?guī)煾傅拇_是道主,你就當做是這樣吧。” “對不起太易子,我體內(nèi)沒有太歲之血,我不是你們太歲教的傳人。” “不,你就是太歲教的人!” 太易子整個人都激動的顫抖。 就連體內(nèi)的法劍都鏗鏗鏘鏘的從腦袋里硬生生的鉆了出來,發(fā)出躁動的劍鳴之聲。 “真的嗎?” 陳黃皮遲疑道:“可你不是說,太歲之血是太歲教最核心的傳承,我沒有太歲之血,也算是太歲教的傳人嗎?” “不是傳人,是教主。” 太易子激動的道:“以后你就是太歲教的教主,換誰來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道主當年搶走太歲殺劍。 這事就已經(jīng)讓太歲教大賺特賺。 如今道主的徒兒跟太歲教又扯上了關系,這簡直就是蒼天垂青。 近乎于道的強者之間都有高下之分。 更何況是和道主之間的差距。 那真就不是一個概念上的存在。 道主的徒兒,那保底也能走到近乎于道那個層次,而且道主可不會整日拋頭露面。 道主之徒,等同于道主本人。 太歲教有道主坐鎮(zhèn)。 再傳承一個紀元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這時,太易子突然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大膽妖邪!修傷我家教主!” 太易子毫不猶豫的拔出法劍,以身合劍,擋在了陳黃皮面前。 這時候。 陳黃皮才從太易子的視角中看到。 那祠堂的黑暗之中,一個個衣著或是破爛,或是嶄新的修士,簇擁著一個穿著花花綠綠的襖子,手提著菜籃子和紅燈籠的小女娃走了出來。 那些修士里,有陳黃皮看到的村民。 還有太易子。 但在陳黃皮自己的視角里。 他看到的祠堂二樓里面卻是一個池子。 那池子的八個方向,分別貼著八張符紙。 池子之中,有著如同水銀一樣流動的物質(zhì),在那物質(zhì)之中,則有著一只蟲豸。 那蟲豸,形似毛毛蟲…………… 只是看上一眼。 陳黃皮渾身的雞皮疙瘩就冒了出來。 他記得這蟲豸…………… 是當年要吞吃自己的那種蟲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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