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陣曾經為三級文明時建造的五十萬艘飛船，已經全部分配完畢。
五十萬的數量看起來很多，但是面對矩陣當前五百億的人口基數，依舊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數字。
當然了，五百億飛升者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去自由探索宇宙。
每十個飛升者中有一個要離開矩陣的庇護，去探索無垠的宇宙，這就算一個非常高的比例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矩陣的飛船也面臨著僧多粥少的局面。
一些沒有搞到矩陣制式飛船，但是又不想和人組隊探索的飛升者，只能自行購買民用版本飛船，隨后再進行升級改造。
感謝矩陣，提供了如此之多的升級改造裝備。
反正無論怎么樣，想要自由探索宇宙的人總是有方法的。
當矩陣放開了探索管制后，在太陽系的邊緣，時不時的就會有飛船進入曲率空間，前往遙遠的星系去探索。
在飛升者的飛船上，被放置了資源采集裝置、生產裝置，還有全套的三級文明機械圖紙，以及一些四級文明設備圖紙。
當飛升者抵達一顆適宜的行星，便可通過飛船上的設備開采資源，生產機器，建設基地。
從理論上來講，當一顆恒星系適宜的話，飛升者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將整個恒星系打造成矩陣在三級文明時候的那樣。
這么一聽，怎么一種全民領主的既視感？
開局一艘船，文明全靠建。
只不過和全民領主不同，自由探索宇宙的飛升者，并沒有世界聊天頻道，如果僅僅是一個人探索的話，必定將是寂寞孤獨的。
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方法，當矩陣的通訊衛星延續到的時候，便不會寂寞了。
“活力啊。”
觀測著一艘艘進入曲率空間的飛船，方程有些感慨。
“被壓抑了幾百年的探索欲望，在這一刻完全爆發出來，自然是如此的。”
沈靈雪回應著。
“但是選擇探索宇宙，就勢必面對著危機。”
“如果飛升者在建立意識上傳點之前便被消滅，就意味著意識的徹底消亡。”
“這是飛升者自己的選擇。”方程平靜的說道：“有些人喜歡在平靜中消磨時光，自然有些人喜歡在探索和戰斗中度過一生，哪怕會面對著危險，哪怕因此喪失自己無限的壽命。”
方程還想要繼續說些什么，在柯柏伊帶發生的變化讓他的內核一跳。
“走吧，去看看我們的小家伙。”
話音落下，兩人的意識已經投射到了一直觀測著利維坦的設備上。
經過幾百年的時間，這個貪婪的利維坦，似乎終于要完成進化。
氦三聚變反應爐不停的供應著能量，那個巨大的繭鼓動的頻率變得越來越快。
一年后。
在方程的注視下，一條纖細的觸須陡然穿透了厚厚的繭層，隨后越來越多的觸須穿透了繭層，并將整個繭層吸收。
最后，一個類似“完全人類”大腦的東西，展現在了方程的面前。
大腦上充滿了各種褶皺，這代表著這個東西擁有智慧，在大腦下方是不停擺動的觸須。
而正前方，則是一個巨大的視覺器官。
這應該就是在食金文明中，占據統治地位的主腦。
“尊敬的高等文明，鉭愿意為您效勞。”
一則信息正在嘗試和方程進行溝通。
“你現在的生命形態是主腦？”
方程問道。
“沒錯，尊敬的收集者文明，我的生命形態已經進化成了主腦。”
“我可以孵化蟲群，通過吞噬行星的方式，高效的為您提供材料。”
“只需要很小的能量代價，就可以將材料轉變成為強相互作用力材料。”
“還可以在戰場上成為您的先鋒。”
鉭在介紹著自己的優勢。
“而尊敬的高等文明，您所需要付出的與您文明的力量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您只需要給予我非常小的能量供應，我便可以為您孵化并指揮蟲群。”
得益于生命形態的進化，鉭的思維器官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否則也不會被冠以主腦的稱號。
同時隱藏在遺傳物質中的關于文明形態的記憶，也被根植于了鉭的思維器官中，讓他可以闡述自己的優勢。
“在你的文明中，能夠同時出現兩個統領者嗎？”
方程開口問道。
“這也是我接下來要說的。”
鉭的態度很恭敬。
“當我蘇醒后，通過量子糾纏效應我便感應到了另一個主腦的存在。”
“他也一定感受到了我的存在。”
“但是我們雙方，并不能準確定位對方所在的位置。”
聽著鉭的描述，方程不得不感嘆食金文明的奇特。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對于食金文明來說，遺傳物質就是他們的科技。
而生命形態的攀登，便是科技的攀登。
這個鉭，還是利維坦形態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個憨憨。
但是通過進化，攀升到了生命層次的頂端，他便具備了超乎尋常的智能，還有與生俱來的知識。
會通過語言來誘導。
只不過，這是好處，也是枷鎖。
當食金文明的存在個體，攀升到了主腦的生命形態后，便不會進行進化。
也就是說，食金文明被釘死在了三級文明的頂峰。
無法繼續向上攀登。
方程不知道這是神奇的宇宙而為之，還是某個更高級文明的故意為之。
但是現在的事實就是如此。
“所以，你希望我幫助你消滅另一個主腦，是嗎？”
方程的語氣平淡，讓人聽不出情緒。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最好了。”
“如果您不這么做的話，我也樂意為您效勞。”
“但是有一點需要您了解，并不是所有的文明都如同您一樣和善，也許另一個主腦會來找您。”
“嗯。”
方程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我了解。”
“但是我的意思也需要你了解一下。”
說著，一發炮彈輕柔的命中了主腦的身軀。
炮彈發生了輕微的爆炸，隨后消弭于無形。
“針對食金文明的遺傳物質制備的基因武器。”
“通過控制遺傳物質中的凋亡程序，實現對共用同一套遺傳物質文明的無差別攻擊。”
“五十年后，如果我們沒有對你體內的基因武器進行重新編碼的話，你體內的遺傳物質就會自動執行凋亡程序。”
聽了這話，鉭并沒有惱怒。
高級文明奴役低級文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文明等級間的差距，就是巨大的鴻溝。
“尊敬的高等文明，如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