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清城一中的校園還浸在淡淡的薄霧里。

早自習的鈴聲還沒響，操場東側的香樟樹下，林晚星把裝著筆記本、地圖和地方志的帆布包放在石桌上，拉鏈拉開時，金屬扣發出輕微的“咔嗒”聲。

帝君濤早就到了，手里攥著一個沒吃完的肉包，看到林晚星，趕緊三口兩口咽下去，喝了口礦泉水：“你說的重要事，就是這些？”

“對。”

林晚星把筆記本攤開，第一頁就是她畫的校園異常點地圖，紅色、藍色、黑色的標記像蛛網一樣交織，“你看，墨戾常去的地方、同學說的陰冷點、甚至鬧鬼的地點。

“連起來剛好和地下的清江支流故道重合，那是極陰水脈，專門滋養陰物的。”

帝君濤湊過去，手指在“舊操場”的紅圈上點了點：“所以他去舊操場，是為了吸收陰氣？還有他帶的黑色石頭，是不是用來存陰氣的？”

“大概率是。”

林晚星翻到記錄時間的那一頁，“你再看這個，午時陽氣盛他就累，傍晚陰氣生他就精神，連學校的水和食物都不碰，那些東西帶陽氣，會傷他。”

她頓了頓，指尖在“非人類，疑似陰物”那行字上停住，“這些都能確定，但他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單純養傷，沒必要費這么大勁偽裝成學生，還在學校里布置東西。”

帝君濤皺著眉，想了想：“會不會是想在學校里布邪陣？之前蕭南夜說過，陰物布陣需要陰氣重的地脈節點，剛好學校地下有亂葬崗和水脈……”

“有可能，但沒證據。”

林晚星搖搖頭，把地方志翻開，指著“清江支流故道”的記載，“而且這條水脈早就廢棄了，陰氣雖然重，卻不夠支撐大型邪陣，他肯定還有別的目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晨風吹過香樟樹，葉子沙沙響。

帝君濤抓了抓頭發，語氣有點急：“那怎么辦？總不能一直看著他，等著他露出破綻吧？”

林晚星抬眼，看向教學樓的方向，墨戾應該已經到教室了，此刻或許正坐在座位上，假裝翻看課本。

她深吸一口氣：“按之前的計劃來，欲擒故縱。他肯定把你當成唯一的阻力，只要你‘失控’，他肯定會放松警惕。”

“我知道了。”

帝君濤點點頭，手指在地圖上的“廢棄雜物間”劃了一下，“要是他真在布陣，我就算被學校處分，也得攔住他。”

林晚星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從包里拿出一瓶溫牛奶，遞過去：“別太急，按節奏來。今天百日誓師要布置班旗，你多注意點，墨戾說不定會有動作。”

帝君濤接過牛奶，指尖碰到瓶身的溫度，心里的焦躁少了點。

他擰開蓋子喝了一口，點了點頭：“放心，我會盯著他。”

.........

周三就是高三的百日誓師大會，各班要在操場邊緣布置展示區，掛上班旗、倒計時牌，還有同學們寫的勵志卡片。

周二下午的自習課被用來布置，教室里堆著紅布、顏料、竹竿，同學們忙得熱火朝天。

帝君濤負責搭竹竿架，他力氣大，幾下就把三米高的架子立起來，用繩子固定好。

林晚星在旁邊貼勵志卡片，姜君陌則幫著往班旗上縫金色的“百日沖刺”四個字。

那是班里女生熬夜繡的，紅布上的金線在陽光下閃著光。

墨戾被安排負責調顏料，說是調顏料，其實只是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把紅色和黃色的顏料擠在調色盤里，動作慢悠悠的，像是在應付任務。

“墨戾，麻煩你把調好的紅顏料遞過來一下！”

負責畫倒計時牌的女生喊道，手里的畫筆還沾著白色顏料。

墨戾應了一聲，端起調色盤站起來。他走得很慢，路過帝君濤身邊時，突然“腳下一滑”，身體往旁邊一歪，調色盤里的紅顏料“嘩啦”一聲，全潑在了旁邊的班旗上。

“啊！”

女生尖叫起來，沖過去撿起班旗，紅布上的金線被顏料浸透，原本繡好的“百日沖刺”變得模糊，邊緣還滴著紅色的顏料，像血一樣。

周圍的同學都圍了過來，有人急得跺腳：“這怎么辦啊？明天就要用了，重新繡肯定來不及！”

墨戾趕緊彎腰，手里拿著紙巾，卻不敢碰班旗，只是一臉愧疚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才腳滑了……要不我找塊同色的布，試著補一補？”

帝君濤站在旁邊，眼睛都紅了。他剛才看得清清楚楚，墨戾的腳根本沒滑，是故意往班旗的方向歪的。

他攥緊拳頭，快步走過去，伸手就要抓墨戾的衣領：“你明明是故意的！”

“濤哥！別沖動！”

姜君陌眼疾手快，趕緊拉住他的胳膊，“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先想辦法補班旗！”

旁邊的同學也趕緊勸：“是啊，墨戾也不是故意的，他肯定也很愧疚。”

“君濤你別這么兇，不就是一面旗嗎？補補就行了。”

帝君濤被拉著，看著墨戾低著頭，嘴角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心里的火像被澆了油，卻只能硬生生壓下去。

他想起林晚星的話，要“失控”，但不是現在，不能在這么多人面前暴露意圖。

他深吸一口氣，甩開姜君陌的手，聲音有點啞：“算了，先補班旗。”

墨戾抬起頭，眼里還帶著“慌亂”：“我來補吧，我小時候學過一點針線活，應該能修好。”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墨戾坐在教室后面，拿著針線縫補班旗。

他的動作很細，金線在他手里慢慢把模糊的字補完整，只是補好的地方，顏色比原來深了一點，像一塊補丁，格外扎眼。

同學們都圍著他，夸他手巧，只有帝君濤和林晚星站在遠處。林晚星輕輕碰了碰帝君濤的胳膊：“他是故意的，想激怒你。”

“我知道。”帝君濤咬著牙，“下次他再這樣，我不會再忍。”

林晚星搖搖頭：“再等等，他還會有動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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