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有個食堂，西邊是公廁。行了，話也不多說了。東西都在這兒了。其他——你們自己看著辦?！蓖跚锷樕咸摷俚男σ赓咳患由?，他露骨地從上到下掃視了一眼劉玲，意有所指地說道：“聽說劉小姐還是單身。這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日子要要想過的好，總得有個依靠不是。”

說完，他再不看劉玲的反應(yīng)，出了房間后，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里漸行漸遠，室內(nèi)又只剩下了4個人。

劉玲終于后知后覺地察覺了王秋生話里的意思，臉上頓時羞憤又難堪，無奈只能摔著手中的東西出氣，“什么東西?！?/br>

室內(nèi)的空氣在王秋生離開后迅速凝滯。四面刷得慘白的空蕩墻壁、手上簡陋的東西，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他們的狼狽和這所謂的“庇護”。

馮倩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她站起身，穿過房間中央的空地，徑直走向劉俊他們所在的角落。

劉玲率先抬起頭，一見是馮倩，那張原本就陰沉的臉?biāo)查g扭曲，眼神里迸出火光。劉俊劉杰也眼神復(fù)雜地看向她。

不是沒有失去過隊友，可那歸根結(jié)底都是喪尸害的。但這次不同：趙東的死，像一根刺扎在每個人心頭。

“劉俊——”馮倩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試圖解釋，“剛才外面——我真的——”

“你過來干什么？”馮倩的話還沒說完，劉玲已猛地站起身，尖刻的聲音劃破空氣，“趙東的死，都是你害的！你還有臉過來？”

馮倩被劉玲激烈的指責(zé)激得臉色煞白，她下意識后退半步，身體繃得僵直，虛張聲勢地拔高聲音反駁道：“劉玲！你憑什么這么說我！當(dāng)時那么亂，喪尸就在眼前！我——我那只是害怕！我只是下意識的反映！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趙東對我這么好，我絕對不想讓他出事，真的你們相信我?！?/br>

喊出最后那句話時，她的聲音帶了點腔，像落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塊浮木，可惜，趙東的死，讓那份自我辯護顯得蒼白無力，連房間的空氣都似乎凝滯了。

“不是故意？！”劉俊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壓抑，充滿了疲憊和疏遠。他沒有看馮倩的眼睛，只是盯著地面，“你一句‘不是故意’，趙東就能回來嗎？”

看著劉俊拒絕的姿態(tài)，馮倩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更多話。見大家都不愿意多說什么，眼里含著淚快步走進了房間，“我先去鋪床?！?/br>

就算是再不滿意這個房子，四人也只能先鋪床，先安置睡的地方。

劉玲動作笨拙地拉扯那薄被子，半天也鋪不好，她低聲咒罵著，額頭滲出細汗，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

突然，馮倩走近，默默地幫劉玲理平被子的褶皺，“小玲，我來幫你吧。”

劉玲先是一愣，想要拒絕，她張了張嘴想說句什么，最終卻只擠出個含混不清的“謝謝”。

馮倩看著劉玲微微緩和的側(cè)面，緊繃的心弦也終于松弛了一點點。她只是機械地鋪疊著，不敢看劉玲的眼睛，聲音低得像耳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小玲——趙東的事——我——”

聽到這個名字，劉玲的手指瞬間在粗糙的布料上攥緊，指節(jié)泛白，她猛地扭回頭，不再看馮倩一眼，用力奪過被角，扯回自己手里，硬邦邦地說道：“我自己來吧”。

馮倩的手臂懸在空中片刻，最終還是緩緩放下。她看著劉玲近乎發(fā)泄般用力拍打被褥的背影，嘴唇無聲地抿緊。

*

“怎么可能會全都沒了?！蓖趵洗蟮统恋穆曇粝袷菑难揽p里擠出來，每個字都裹著冰碴。他高大的身軀微微前傾，壓迫感讓對面匯報的老劉下意識后退了半步，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你是說，醫(yī)院那么多的藥品，就在你們剛運回來兩車，就茲一下全沒了？”王老大重復(fù)著，語速極慢，眼神卻銳利如刀，死死釘在老劉那張寫滿疲憊和驚慌的臉上。

王老大猛地一拳砸在面前的簡易鐵皮辦公桌上，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巨響，“你是說，那些藥品——全部——全部都沒有了？”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暴怒，“難道它們會飛不成！”

老劉的額角瞬間滲出冷汗，喉嚨發(fā)干，幾乎發(fā)不出聲音：“老大——我們也不知道??！我們那天就運了一車藥品。可第二天去運的時候，整個庫房就只剩下了幾排做樣子的，東西就是——全空了！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就連貨架都沒有了。”他語無倫次，身體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

王老大胸膛劇烈起伏，臉上的“溫和樸實”早已消失殆盡，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你為什么不早點來匯報。竟是敢拖到今天才說?！?/br>

“老大，絕對不是我故意隱瞞。實在是一開始我們也不清楚。分到醫(yī)院的兄弟少，等到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我后來帶著兄弟們四處找了找，沒有找到，就趕緊來匯報了——”老劉擦了擦額頭的汗，不敢應(yīng)聲。

其實何止是發(fā)現(xiàn)了一天。實際上，他們第二天就發(fā)現(xiàn)了。他帶著人不敢聲張，額外找了兩天。這幾天連著只運了半車神剩在了藥柜里的中藥材充數(shù)。

可中藥房剩下的東西也不多，實在是沒東西可以運了，也瞞不下去了，才敢來匯報。

王老大的腦海中飛速閃過各種可能性。是老劉背叛了他，監(jiān)守自盜？還是鎮(zhèn)上還有其它的幸存者搶占了藥品？還是——他猛地想起剛剛帶回來的那幾個人——劉俊一行。

他們剛來，就發(fā)生這種事？是巧合嗎？

“查！”王老大從牙縫里擠出命令，聲音嘶啞而冰冷，“給我查清楚！所有當(dāng)值的、靠近過醫(yī)院的、倉庫的，還有——新來的那幾個！”他陰冷的目光掃過老劉，“掘地三尺也要把東西給我找出來！那么多東西，絕對不能就這樣沒了。”

“要是找不到——”王老大停頓了一下，“老劉，你知道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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