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鋼鐵蜂鳥與血色黎明

2025年9月25日，清晨7點08分。

梅州市五華縣，碧桂園小區(qū)A2棟，25層頂復(fù)。

厚重的遮光窗簾縫隙間，滲入一絲灰白的天光，帶著清晨特有的涼意。堡壘內(nèi)部恒溫恒濕，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密封食品的氣息，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另一個人的、干凈的皂角清香——那是李娜的味道。

李娜睜開眼，意識從混沌的睡眠中緩緩浮起。昨夜樓下那地獄般的哭喊、尖叫和淫笑聲，如同冰冷的潮水，在她合上眼后依舊在腦海中翻涌，讓她輾轉(zhuǎn)反側(cè)，直到后半夜才在極度的疲憊和峰哥那句“這里很安全”的承諾中沉沉睡去。此刻醒來，心臟依舊殘留著一絲悸動。

她掀開薄被，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無聲地推開次臥的門。客廳里只開了一盞角落里的閱讀燈，光線昏暗。她的目光第一時間投向那張寬大的布藝沙發(fā)——峰哥通常會在那里守夜或休息。

沙發(fā)上空無一人。

她的心下意識地提了一下，目光迅速掃視。隨即，她看到了那個身影。

李峰背對著她，坐在客廳中央一張高背扶手椅上。他沒有穿外套，只穿著一件深灰色的戰(zhàn)術(shù)背心，露出線條流暢有力的臂膀和寬闊的后背。他的坐姿挺拔如松，沒有絲毫慵懶。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頭上戴著一個造型科幻、線條流暢的黑色VR頭盔，兩側(cè)的耳機將他的耳朵完全包裹。頭盔前方延伸出兩片深色的護目鏡片，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雙手，正穩(wěn)穩(wěn)地握著一個帶有搖桿和多個按鍵的黑色控制器。控制器通過一根數(shù)據(jù)線連接著放在旁邊茶幾上的一臺加固型軍用平板電腦。電腦屏幕上，正以第一人稱視角（FPV）顯示著高速移動的畫面——灰蒙蒙的天空、急速掠過的樓頂、下方如同微縮模型般的街道和建筑！

是無人機！

李娜瞬間明白了。峰哥正在操控那架被他改裝過的、如同鋼鐵蜂鳥般的高續(xù)航偵查無人機！而且是在用VR設(shè)備進行沉浸式操控！這種視角下，他仿佛自己就是那只翱翔在死亡之城上空的幽靈！

李娜的腳步停在臥室門口，屏住了呼吸。她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她知道峰哥在做什么。昨夜的血腥和暴虐還歷歷在目，那群披著軍裝的豺狼和趙浩那條瘋狗，如同懸在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峰哥絕不會坐以待斃。他沉默的外表下，是如同火山熔巖般熾熱而冰冷的殺意。此刻，他一定在謀劃著什么，執(zhí)行著什么。

她輕輕退回臥室，換上那身寬松的棉質(zhì)家居服，然后躡手躡腳地繞過客廳，走向廚房區(qū)。她甚至刻意放輕了開冰箱門、拿食材的動作，生怕一絲多余的聲響干擾到峰哥那全神貫注的操作。

廚房里，她開始準備早餐。冰箱里有昨天峰哥拿上來的里脊肉和雞蛋。她想了想，決定做肉絲面。動作依舊輕柔而麻利：燒水，切肉絲（刀落在砧板上的聲音被她控制到最小），腌制肉絲（料酒、生抽、淀粉），打散雞蛋，洗幾片脫水蔬菜干復(fù)水備用……

她的目光，卻忍不住透過廚房與客廳相連的開放式空間，投向那個如同雕塑般凝固在VR世界里的身影。頭盔遮住了他的表情，但她能想象到他此刻的眼神——一定如同鷹隼般銳利，如同寒冰般冷靜，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只有精確的計算和冰冷的決斷。

***

VR頭盔內(nèi)，李峰的視野。

灰白色的天空在頭頂急速掠過，帶著清晨的寒意。下方，是如同巨大墓園般的城市廢墟。斷裂的高架橋，傾覆的車輛，破碎的櫥窗，燃燒后留下的焦黑痕跡……一切都在高速移動的鏡頭下顯得模糊而扭曲。

李峰的手指在控制器搖桿上做出細微的調(diào)整。視野中心，一個十字準星穩(wěn)穩(wěn)地鎖定著下方街道上游蕩的零星喪尸。他拇指輕輕按下控制器側(cè)面的一個按鈕。

“嗡——嗚——！嗡——嗚——！”

一陣極其刺耳、忽高忽低、如同防空警報變調(diào)般的噪音，瞬間從無人機下方懸掛的一個小型高音喇叭中爆發(fā)出來！這聲音經(jīng)過特殊調(diào)制，穿透力極強，在死寂的清晨城市中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

效果立竿見影！

下方街道上，那些原本如同生銹發(fā)條般緩慢移動的喪尸，動作猛地一僵！隨即，它們空洞泛白的眼珠齊刷刷地轉(zhuǎn)向聲音來源——空中那個發(fā)出噪音的“小東西”！喉嚨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如同生銹齒輪摩擦的噪音！

“嗬——！”

“吼——！”

下一秒，如同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打！這些喪尸爆發(fā)出驚人的速度！它們不再蹣跚，而是如同被激怒的野獸，四肢并用，以遠超平時的敏捷和瘋狂，朝著空中無人機的方向猛撲、跳躍、嘶吼著追趕而來！它們撞翻路邊的垃圾桶，無視腳下的障礙物，眼中只剩下那個發(fā)出噪音的源頭！清晨的光線尚未達到最熾烈，喪尸的活性被這突如其來的噪音刺激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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