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這個角度，從城樓上看下去，遠處的變異獸像是海嘯般朝他們撲來，一浪賽一浪多。

密密麻麻的，蒲安看著看著就移開了視線，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密集恐懼癥。

空氣中彌漫著燒掉蛋白質的糊臭味兒，一頭又一頭的鳥類變異獸翅膀被燒焦掉落下去，又很快被清理，入目到處都是變異獸的痕跡。

涌過來的變異獸越來越多，人力處理不及，下面已經開始投彈了。

砰砰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爆炸產生的氣浪扭曲了周圍的空氣，那瞬間烈火濃煙沖天而上。

空氣中的焦糊味兒到處彌漫著，那刺鼻的味道簡直令人窒息。變異獸群被炸得大亂，它們四處逃竄，嚎叫聲和爆炸聲響成一片。

伴隨著斷續的爆炸聲，一團團濃烈的黑煙直冒出來。殘缺的尸體橫飛，像散落的殘花一般四散而出。接二連三的悶響里，混雜著破空的刺耳尖嘯，大地似乎都在晃動。熾熱的烈焰四處亂竄，貼地的火舌舔舐著最近的物件。怪味刺鼻，濃煙撲面，嗆得樓上的人眼淚直流。

蒲安用力咳嗽著，又不小心吸入一口難聞的味道，咳嗽得更加厲害。

他努力睜大眼睛，他想看清下面的情形，但是下面的濃煙比他們上面更明顯，他看不透。

“這么大的煙，能看清什么玩意兒？”城樓上的人完全喪失了目標。

“先停下。”蒲安清了幾下嗓子，努力鎮靜開口，至少不能誤傷。

他感覺這個炸彈不太對，也可能不是炸彈，是這塊兒地不對。

“啊啊啊啊啊啊！你們這是謀殺！”獸群中突然傳出殺豬般的叫聲。

蒲安一愣，看向出聲的位置，電首領怎么在這兒？他不是被帶去岔路口了嗎？

他看過去時，一叢褐色絞殺榕拔地而起，突破濃煙，直沖電網。

回來了？他們怎么回來了？

“朝鄭黎明聚集！”底下傳來叢五青的聲音，聽起來他在飛速移動。

“走。”蒲安當機立斷跳了下去。

幾人循著剛才看見的絞殺榕的方向奔去，這一塊被炸彈清理干凈，沒有活的變異獸。他們靈活的避開地上的變異獸尸體和彈坑，很快就到了那株絞殺榕底下。

他們沒靠得太近，離體的絞殺榕不受控制，離得太近很有可能會被攻擊。

濃煙依舊在，他們看不清人，但能感覺到同伴具體在哪個位置。

“隊長。”蒲安找準叢五青的位置走過去，“怎么了？”

突然叫他們下來，一定是發生什么他們不知道的事情了，可他們在上面什么都沒看見。

“噓。”叢五青在他唇邊豎起手指，“聽。”

周圍連變異獸的嚎叫聲都沒有了，眾人都支起耳朵，聚精會神的聽著周圍的動靜，除了雜亂的腳步聲之外，還有另外一種細微的聲音。

像是變異獸的口水滴落在地上，或者是它們身上的粘液，大部分變異獸都有粘液，很惡心。

蒲安看不清，就只能這樣猜測。

“嘀嗒，嘀嗒。”那個聲音越來越近了，蒲安瞬間戒備起來。

他們身后又有破土的聲音出現，鄭黎明輕聲道：“是我。”

他放出去的絞殺榕又長出一個。

蒲安聽到身后的人要走，飛快反手拉住叢五青的手腕，貼近他用氣聲問道：“你要去哪兒？”

叢五青沒說話，食指再次豎在蒲安的唇邊。

蒲安松開他的手腕，叢五青轉身就走，蒲安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

中途路過了好幾個人，蒲安都沒停留，直到看到了鄭黎明，蒲安一把把他拽住，他現在必須得問個明白。

這些濃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為什么還不散開？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在下面亂轉，連變異獸都安靜下來。

“蒲安？”鄭黎明雖然是疑問，但很快確定了他就是蒲安，他把蒲安拽著往前走，連電首領都沒顧得上。

剛才耽擱一會兒，現在蒲安已經找不到叢五青了，只能跟著鄭黎明走，他忍不住問道：“到底發生什么了？”

他能感知到他們走到了有變異獸的范圍，但是為什么變異獸不攻擊他們了？

右邊有一只變異獸過去，蒲安耳朵動了動，反握著匕首刺過去，體型巨大的變異獸掙扎的力道很重，可以感覺出來它很痛苦，但是它為什么不發出聲音？

左側有匕首的寒光在濃煙里一閃而過，利刃刺破皮膚的聲音在現在聽來尤其刺耳。

鄭黎明也在殺變異獸，變異獸沒有反抗，也沒有聲音，為什么？

蒲安腦子混亂得很。

只是一個晃神，蒲安又看到了叢五青，他就在兩人前面。

鄭黎明又殺了幾只變異獸才說：“C市撤離的人，已經全部回來了。”

“為什么？”蒲安問。

這才多久，到底發生了多少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云組織的人劫持了一架飛機，不太巧，你們的家人都在那架飛機上，云組織要求他們返航，不然就炸了飛機。”

蒲安愣住，高漾云不太像會做這種事情的人，而且全部返航...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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