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一指解前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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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廟外，晨光漸盛。

月姬攙扶著冥侯剛走出幾步，趙陳忽然開口：

“等會。”

冥侯腳步一頓，還未回頭，便覺一道清風拂過后頸。趙陳的食指已點在他眉心，指尖泛起一抹淡金色光暈。

“嗡——”

冥侯渾身劇震，雙目驟然睜大！

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十三年前的血夜，滿門被屠時母親將他推入枯井的哭喊，暗河殺手面具下的獰笑，以及……那個坐在尸堆上飲酒的紫袍人。

天泉老人！

“嗬……！”冥侯喉嚨里擠出野獸般的低吼，鐵甲下的肌肉寸寸繃緊。

月姬驚慌扶住他：“冥侯？你怎么——”

“砰！”

冥侯雙膝砸地，青石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他重重叩首，聲如悶雷：

“公子大恩，冥侯永記！待我報完血仇，定來公子身前侍奉！”

說罷起身便走，背影決絕如出鞘的刀。

趙陳摸了摸下巴，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個玉瓶，屈指一彈：

“喂，大個子，接著！”

冥侯反手接住，瓶中一粒赤紅丹藥滾落掌心，異香撲鼻。

“吃了它，破個境再去報仇。”趙陳懶洋洋道，“別死在外頭，我還等著你當跟班呢。”

冥侯深深看他一眼，仰頭吞下丹藥。

“轟——！”

狂暴真氣自他體內炸開，黑甲寸寸崩裂，露出布滿疤痕的雄壯身軀。氣勢節節攀升，竟從先天·隨心境直入先天·如意境！

月姬掩唇驚呼。

冥侯握了握拳，忽然轉身朝遠處密林轟出一拳——

“嘭！！！”

三十丈外的古樹攔腰折斷，驚起漫天飛鳥。

他再次向趙陳抱拳，縱身躍入林間，轉眼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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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的選擇】

風吹起月姬的紫紗，她望著冥侯離去的方向，指尖微微發抖。

“擔心他？”趙陳不知何時走到她身旁，遞過一塊帕子，“擦擦吧，妝都花了。”

月姬怔怔接過，才發現自己落了淚。

“我……我們為天泉老人賣命，從未想過……”她嗓音沙啞，“原來他全家都是被天泉老人所殺。”

趙陳聳肩：“天泉老人就愛玩這套，殺人全家再養條忠犬。”

月姬突然跪下：“求公子救我！”

她扯開衣領，鎖骨下方赫然一道漆黑掌印：“這是蘇昌河種的‘幽冥引’，每月發作時生不如死……”

趙陳掃了一眼，嗤笑：“就這？”

他并指如劍，隔空一點——

“啵！”

掌印如泡沫般破碎，一縷黑氣尖叫著被金光剿滅。

月姬癱軟在地，大口喘息，七年枷鎖一朝消散。

“行了，從今天起你跟我混。”趙陳轉身走向破廟，“去把冥侯那套破鎧甲撿回來，看著礙眼。”

月姬呆住：“您……您愿收留我？”

趙陳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我缺個捶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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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內眾生相】

蕭瑟倚著黃金棺，悠悠道：“趙兄這買賣劃算，白得兩個高手當跟班。”

雷無桀掰著手指算：“冥侯神游玄境，月姬逍遙天境，放江湖上都能開宗立派了……”

唐蓮苦笑：“咱們這趟鏢，倒是越送人越多了。”

趙陳踹開廟門進來，身后跟著亦步亦趨的月姬。

“幾位，重新認識下。”他指了指月姬，“這是新入職的丫鬟，叫……呃，你本名啥？”

月姬盈盈一禮：“妾身本名蘇暮雨。”

“噗——！”蕭瑟一口茶水噴出，“暗河蘇家‘執傘鬼’蘇暮雨是你什么人？”

月姬低頭：“……家兄。”

全場死寂。

趙陳撓頭：“好家伙，我這是把暗河大小姐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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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顧城暗流】

與此同時，三顧城最高處的摘星閣。

紫袍男子捏碎手中傳訊玉符，陰沉著臉轉身：“冥侯叛逃，月姬被俘，黃金棺……丟了。”

陰影中走出一個撐傘的青衣人，傘面繪著血色曼陀羅。

“蘇昌離。”執傘鬼蘇暮雨聲音冰冷，“你妹妹跟了血佛陀。”

蘇昌河突然大笑：“有意思！傳令下去，所有人撤出北離——”

傘尖“唰”地抵住他咽喉。

蘇暮雨眼中殺意凜然：“那是我親妹妹。”

“別急。”蘇昌河撥開傘尖，舔了舔嘴唇，“你以為我為什么放任月姬接近冥侯？她身上可帶著‘那個東西’……”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他猙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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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療傷】

深夜，篝火旁。

月姬——現在該叫蘇暮雪了——正小心地給趙陳斟茶。

“公子，冥侯他……”

“放心，死不了。”趙陳翹著二郎腿，“倒是你，身上還有暗河的氣息。”

他忽然并指點在她眉心，一縷金光游走全身。

“果然。”趙陳冷笑，“丹田里埋了‘蝕心蠱’，蘇昌河這是把你當棋子啊。”

蘇暮雪臉色煞白。

“忍著點。”趙陳掌心浮現冰藍色火焰，“會有點疼。”

“啊——！”

凄厲慘叫驚飛夜鳥，一只通體漆黑的蠱蟲被硬生生扯出，在冰焰中化為灰燼。

百里外的客棧里，蘇昌河突然噴出一口黑血：“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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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旅程】

翌日清晨，車隊多了輛華麗馬車。

蘇暮雪換回閨裝，紫裙翩躚，正給趙陳剝葡萄。

雷無桀小聲嘀咕：“咱們這是送鏢還是游山玩水？”

蕭瑟數著剛贏的三十兩銀子：“不急，有人比我們更急。”

遠處山巔，一道黑影默默注視著車隊，手中巨刃泛起寒光。

冥侯抹去臉上血漬，轉身隱入晨霧。

（第六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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