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陳子言的身影，重新出現(xiàn)在“晨曦號”的艦橋上時，迎接他的，是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軍師萬歲！”

“破曉萬歲！”

所有人都用一種混雜著崇拜與狂熱的眼神看著他。

獨自一人，引動天雷，癱瘓要塞；再以一人之力，斬殺A級巔峰的神秘強者！

這是何等的神威！

在他們眼中，這位溫文爾雅的軍師，此刻就是一尊行走于人間的陸地神仙！

然而，林澈卻沒有笑。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陳子言，看著他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以及那雙桃花眼中，一閃而逝的和無法掩飾的疲憊與后怕。

“都出去。”林澈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歡呼聲戛然而止。

眾人雖然不解，但還是立刻執(zhí)行了命令，偌大的艦橋，很快便只剩下了林澈和陳子-言兩個人。

“坐。”林澈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陳子言沒有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股一直強撐著的從容與淡定，終于卸了下來。他從懷里摸出一根煙，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卻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媽的，這玩意兒，比跟你打一架還累?！彼猿暗匦α诵?。

林澈沒有說話，只是將一杯早已準(zhǔn)備好的溫水，遞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用柳川培養(yǎng)出的植物泡的水，蘊含著微弱生命能量，對恢復(fù)精神力有奇效。

陳子言一飲而盡，蒼白的臉色，才稍微恢復(fù)了一絲血色。

“那是什么東西？”林澈開口問道。他的聲音很沉，他知道，問題，遠(yuǎn)比一場勝利要嚴(yán)重得多。

陳子言的眼神，瞬間變得凝重。

“我不知道?！彼麚u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至今仍心有余悸的恐懼，“我只能將它命名為……污穢之心?！?/br>

他將戰(zhàn)斗的經(jīng)過，言簡意賅地描述了一遍。

當(dāng)他說到自己的靈氣被污染、仙術(shù)被瓦解、甚至連道基都險些被動搖時，林澈的瞳孔，猛地一縮。

“專門克制進(jìn)化者的武器……”林澈低聲喃喃，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著。

他的大腦，在瘋狂地運轉(zhuǎn)。

【奇點】的數(shù)據(jù)庫中，沒有任何關(guān)于這種“污染”能量的記載。倒是天元之心中，有關(guān)于天魔污染后的物體有類似情況。

它不屬于任何已知的物理或能量范疇。

它更像是一種……概念性的武器。

一種專門為了“抹殺”靈氣和精神力而存在的、純粹的“惡”。

“盤古生物……他們的水，比我們想象的，要深得多。”陳子-言的聲音，充滿了苦澀，“我一直以為，我們的敵人，是他們的基因技術(shù)和改造人軍團。但現(xiàn)在看來，那只是他們擺在明面上的東西?！?/br>

“他們手上，還掌握著另一種，我們完全未知的、足以顛覆整個修行體系的力量?！?/br>

艦橋內(nèi)，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這場看似完美的、以零傷亡代價拿下一座軍事要塞的“破曉第一戰(zhàn)”，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一個笑話。

他們只是打贏了一場微不足道的局部戰(zhàn)爭。

卻也因此，掀開了潘多拉魔盒的一角，窺見了那足以讓所有人都感到絕望的、更深層次的黑暗。

“你的身體，怎么樣？”林澈打破了沉默，他更關(guān)心的是陳子言的狀態(tài)。

“暫時沒事。”陳子言搖了搖頭，“最后那一招，抽干了我九成的心神，但好在沒有傷及根本。不過……”

他頓了頓，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我能感覺到，有一絲……極其微弱的污穢氣息，已經(jīng)侵入了我的氣海。雖然被我用真元死死地包裹著，但它就像一顆附骨之蛆，無法被徹底清除?！?/br>

林澈的心，猛地一沉。

這意味著，這顆定時炸彈，將永遠(yuǎn)留在陳子言的體內(nèi)。

一旦他將來在某場戰(zhàn)斗中真元耗盡，或者心神失守，這絲污穢氣息，就可能瞬間爆發(fā)，污染他的整個道基！

“我需要閉關(guān)一段時間。”陳子言說道，“我要嘗試，用我的靈力，去徹底磨滅它。在這期間，破曉的事，就要全部交給你了?！?/br>

林澈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份沉重的托付，卻沒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金色的神芒，在他的掌心匯聚。

但這一次，那股霸道絕倫的神藏之力，卻被他以一種極其精妙的方式，控制著，變得無比溫和與純粹。

“別動?！?/br>

林澈的聲音，不容置疑。

他將自己那只閃爍著溫和金光的手，輕輕地，按在了陳子言的丹田之上。

陳子言的身體，猛地一僵。

丹田氣海，是修行者最核心和最脆弱的要害。將自己的丹田，毫無防備地暴露在另一個S級強者的掌下，這本身就是一種足以致命的豪賭。

但他沒有動。

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抵抗念頭，都沒有升起。

因為，他相信他。

無條件地，相信。

溫和而純粹的神藏之力，如同涓涓細(xì)流，緩緩地滲入了陳子言的氣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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