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站在倉庫二層的簡易平臺上，目光掃過下方聚集的六十七張面孔。微弱的光線從頂棚縫隙滲入，在漫天塵埃中形成一道道光柱，如同舞臺燈光般打在他身上。

空氣中彌漫著汗味、血污和希望交織的復雜氣息。

“各位，”林凡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倉庫，“我們活過了最混亂的第一個月。”

臺下響起幾聲壓抑的抽泣，有人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的傷疤。王浩抱著胳膊站在人群最前方，臉上新添的爪痕尚未完全愈合；蘇婉安靜地站在醫療區域入口，白大褂已經洗得發黃卻依然整潔；張大牛則靠在改裝后的運輸車旁，手上還沾著油污。

“但我們都知道，僅僅活著是不夠的。”林凡繼續說，聲音漸強，“外面的世界沒有恢復的跡象，畸變體在進化，冬天即將來臨。如果我們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就必須建立新的秩序。”

人群中一陣騷動，有人點頭，有人面露憂色。

“從今天起，”林凡宣布，“基地正式實行‘貢獻點制度’。”

他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幾個大字：

貢獻點 = 生存權 + 分配權

“什么意思？”一個滿臉胡渣的男人喊道，“就是說我們不干活就沒飯吃？”

林凡直視著他：“趙師傅，你修好了我們的水泵，讓所有人喝上干凈水。根據新制度，你今天已經獲得了50貢獻點，可以兌換額外食物或特殊物資。”

趙師傅愣住，顯然沒想到林凡已經注意到他的工作。

“貢獻點將通過工作獲得。”林凡詳細解釋，“守衛值班：每小時2點；外出搜尋：根據危險程度和收獲計算；專業技能工作：按實際價值評定；基地建設：按工作量計算...”

他停頓片刻，讓信息被消化。

“所有基本生活物資——食物、水、住所，將按人頭分配，保障生存。但想要更多——更好的食物、新衣服、私人空間、武器彈藥，都需要貢獻點兌換。”

人群中響起議論聲。

“這不公平！”一個年輕人突然喊道，“我受傷了，現在干不了重活，難道就只能餓死嗎？”

蘇婉醫生走上前：“醫療委員會會評估每個人的身體狀況，安排力所能及的工作。暫時無法工作的傷員，我們會保障基本生活需求。”

林凡點頭補充：“我們不是那個已經毀滅的舊世界。貢獻點制度不是為了制造不平等，而是為了公平——讓付出更多的人獲得更多，讓有能力的人承擔更多責任。”

他打開剛剛制作完成的貢獻點登記冊：“現在開始登記每個人今天完成的工作。王浩，你帶戰斗小組清理了西側走廊的變異老鼠，每人獎勵20點。”

王浩愣了一下，隨即咧嘴笑了：“頭兒，這點數能換什么？”

“一點相當于一包餅干，或者五發手槍子彈，或者半小時熱水澡。”林凡回答道，“也可以存起來換更大的——比如單獨房間的使用權。”

人群頓時活躍起來。在朝不保夕的末世中，私人空間和熱水澡幾乎成了遙不可及的奢侈品。

登記工作持續了一個小時。當人們看到自己的勞動被具體量化、認可，大多數人的眼神從疑慮轉為期待。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滿意。

“我為什么只有10點？”一個尖嗓門的女人不滿地叫道，“我今天洗了多少衣服！”

負責登記的少年推了推眼鏡：“李阿姨，您清洗的是普通衣物，按規定每小時1點。如果您愿意處理染血的醫療織物，每小時可以拿到3點。”

女人噎住了，訕訕地退到一旁。

林凡靜靜觀察著這一切。他知道制度會帶來抱怨，但長遠來看，這是必須邁出的一步。

傍晚時分，大部分人都兌換了當天的獎勵。有人多拿了一包肉干，有人存下了點數，還有幾個年輕人合租了一個小隔間，興奮地規劃著如何布置。

林凡站在倉庫頂部的觀察哨，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空。永夜紀元中，白天也只是相對明亮一些的灰暗時刻。

“有人不理解。”蘇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遞給他一杯熱茶——用變異植物泡制的淡紅色液體，有提神效果。

“正常。”林凡接過茶杯，“舊世界的慣性還在。再過幾周，當他們發現多勞真能多得時，就會適應了。”

蘇婉沉默片刻：“那個受傷的年輕人...劉明。我檢查過，他的腿傷很難完全康復，可能永遠沒法外出搜尋或干重活了。”

“我記得他以前是程序員？”

蘇婉驚訝地抬頭：“你怎么知道？”

林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前世記憶中，那個叫劉明的年輕人最終開發出了一套簡陋但有效的庫存管理系統。

“問他愿不愿意學習管理庫存登記。腦力勞動同樣有價值。”

蘇婉眼中閃過欣慰的光，但很快又憂慮起來：“還有人在傳，說這個制度只是你控制大家的手段...”

林凡抿了一口茶：“讓他們說去。事實會證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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