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luò)腮胡老板指尖的皮膚剛觸到獵槍的胡桃木托。

一聲低沉的弦響。

他來不及回頭。一支狩獵箭已經(jīng)從他后心鉆入，前胸透出。

箭簇帶著血沫，余勢不歇。整支箭將他魁梧的身軀貫穿，牢牢釘在掛滿工具的墻壁上。

一個伙計正舉著扳手，驚愕地看著被釘在墻上的老板。楚言的身影已從陰影中滑出。

他一腳蹬在旁邊的千斤頂上，千斤頂翻倒，砸向那伙計。伙計舉臂格擋。

楚言已欺近，一記手刀砍在他喉結(jié)。骨裂聲清脆。

另兩人從側(cè)面沖出，揮舞著輪胎撬棍。楚言不退，迎面撞入。

他身影一晃，貼著撬棍滑入，肩膀發(fā)力，以太極“貼山靠”的寸勁撞在一人胸口。

那人如遭錘擊，胸骨塌陷，倒飛出去，撞翻了工具車，扳手零件稀里嘩啦散了一地。

另一人剛舉起撬棍，楚言已旋身一記鞭拳，正中其太陽穴。

那人顱骨內(nèi)仿佛有悶雷炸響，雙眼翻白，直挺挺砸倒，撞翻了一個裝滿廢機(jī)油的鐵桶。黑油潑灑滿地。

最后兩人見勢不妙，轉(zhuǎn)身沖向門口。

楚言抓起工作臺上一個發(fā)動機(jī)缸蓋，手臂肌肉鼓起，猛力擲出。

缸蓋在空中旋轉(zhuǎn)，帶著風(fēng)聲，正中一人后心。那人如遭重錘，撲倒在地。

最后一人剛拉開卷簾門半步，楚言已到，錳鋼刀出鞘，刀光一閃而過。

那人捂著喉嚨，掙扎著倒下。

轉(zhuǎn)瞬間，鋪子里的老板連帶五個伙計，六個人已全部斃命。

楚言收刀，甩掉上面的血跡。

他這才不緊不慢地走回皮卡旁，把水和干糧重新裝回封閉貨箱。

他在鋪子里轉(zhuǎn)了一圈。

那臺小型柴油發(fā)電機(jī)、一小箱柴油、電焊工具和焊材，都是末世的硬通貨。

他毫不客氣，一一搬上車斗。

他從掛衣鉤上扯下一件還算干凈的薄夾克，套在碳納米管護(hù)甲外，換掉了那件扎眼的披風(fēng)。

那個頭盔原是啞光涂層，外形倒像個尋常的摩托車盔。楚言找來噴漆，仔細(xì)噴成一層不起眼的淺藍(lán)色。

背上的武器也調(diào)整了。第五境的實力，尋常長矛已是累贅。

他只留了那根帶著彩斑的短矛。此矛近距離投擲，威力驚人，他用著順手。

復(fù)合弓太過顯眼，他收起藏在副駕座位下，伸手可及。

左腰別好手槍。后背的錳鋼刀用破布層層裹住刀鞘，掩蓋了形制。

他戴上頭盔，對著鋪子里的穿衣鏡照了照。

鏡中人一身夾克，藍(lán)色頭盔，像個最普通的末世幸存者。很滿意。

面具之下，舊我已死；夾克之內(nèi)，新途方生。

這副打扮，別說“天河”的監(jiān)控，就是親媽當(dāng)面也認(rèn)不出來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臺礦石收音機(jī)，嘿嘿一笑：“多謝你了！”

一把火點燃了滿地的機(jī)油。烈焰升騰，吞噬了一切痕跡。

他發(fā)動皮卡，快速駛離。

天黑之前，楚言找到了獨眼隊長那伙人的營地。一座廢棄的物流中轉(zhuǎn)站。

他把車停在遠(yuǎn)處，走上前，說自己是來投奔的，想明天一起外出打獵。

戴著藍(lán)色頭盔的楚言，獨眼隊長全無印象。

反倒是他身旁一個女孩，眼睛“咦”了一聲，盯住了楚言肩頭。

正是阿莓。她還是那身打扮，洗得發(fā)白的緊身背心勾勒出驚人曲線，下身一條迷彩長褲，襯得雙腿筆直修長。

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里，透著一股野性的漂亮。

“墩墩！”阿莓驚喜地叫出聲，幾步上前。

楚言肩頭的墩墩知道該它表演了。

它“喵嗚”一聲，輕巧跳進(jìn)阿莓懷里，用毛茸茸的腦袋使勁蹭著，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咕嚕聲，逗得阿莓喜笑顏開。

這番動靜讓獨眼隊長終于想了起來，他一拍大腿，大笑道：

“哦！你是那晚烤肉的……你叫什么來著？”

“林二。”楚言隨口答道。他把自己的名字拆開了。

“林兄弟，哈哈，好啊！”獨眼龍很是豪爽，“批準(zhǔn)你加入了！以后營地的烤肉，你包了！”

楚言含笑點頭。

第二日清早，楚言跟著隊伍出發(fā)。他不動色聲地觀察著這支拼湊起來的隊伍。

獨眼原先的班底也就十來人，現(xiàn)在加上新來的，足有二十二人。六輛車，倒是浩浩蕩蕩。

獨眼龍是第三境，氣息沉穩(wěn)。妹妹阿莓是第二境，更像個吉祥物。

另有一個副隊長叫黑皮，精瘦干練，也是第三境。

楚言的注意力落在新加入的那群人身上。他們神色各異，有的麻木，有的警惕，帶著末世幸存者特有的疏離。

人群中，一個拎著消防斧的光頭中年男，太陽穴微鼓，是第三境。

另一個開著吉普車的狂野御姐，叼著根沒點的煙，靠在車門上擦拭一把短管獵槍，氣息同樣是第三境。

一支混雜了老兵油子和新晉強(qiáng)者的隊伍，在末世里，這組合倒也常見。

車隊發(fā)動，駛向城外。

一路上，氣氛肅殺。

果然看到不少三五成群的武裝人員，他們更像是在搶奪地盤或搜尋物資，對楚言這支龐大的車隊都保持著距離。

倒是遠(yuǎn)處幾個關(guān)鍵路口，隱約能看到有武裝在搜尋什么人，但楚言的車隊并未靠近。

獨眼龍的車隊人多勢眾，火力不弱，也沒人不開眼上前招惹。

何況，車隊里并沒有廣播里描述的那臺焊著鋼筋護(hù)欄的藍(lán)色皮卡。

眼看就要駛出城區(qū)，上了通往黑麋峰的國道。突然，前方的必經(jīng)之路上，出現(xiàn)了路障。

幾道交叉的拒馬，堆疊的沙包后架起了兩挺黑洞洞的機(jī)槍。

一群穿著制式軍裝的士兵荷槍實彈，攔住了去路。

一名領(lǐng)頭的軍官舉著一張畫像，厲聲喊道：“所有人下車！接受檢查！搜捕在逃重犯楚言！”

楚言坐在車?yán)铮髦^盔的面罩下，臉色變了。

天河……這是用什么方式，竟然能說動軍方？

而且，還有自己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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