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那片死亡叢林后，呈現在小隊面前的是一片更加破敗荒涼的城市核心區。這里的建筑大多已徹底傾頹，如同巨獸的尸骸，裸露的鋼筋扭曲著刺向灰蒙蒙的天空。空氣中彌漫著陳年的塵埃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化學試劑殘留的氣味。

“信號源就是從這里發出的？”王強皺著眉頭，踢開腳邊一塊銹蝕的金屬牌，上面模糊可見“...事重地，閑人免進”的字樣。

張衡緊盯著臂載電腦上不斷跳動的信號強度指示條，眉頭緊鎖：“很奇怪...信號非常微弱，但源點定位就在這附近，精確坐標應該是...我們正下方。”

“地下？”蘇沐雪環顧四周，這里除了瓦礫還是瓦礫。

陸銘沒有參與討論，他獨自走到一片相對開闊的區域，那里曾經可能是一個廣場，如今只剩龜裂的地面和幾根孤零零的殘破立柱。他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前世那些模糊的記憶碎片。第七生物研究所...白色雙子塔...北側...

“找找看有沒有地下設施的通風口或者隱蔽的入口，重點在北側區域。”陸銘睜開眼，下達指令，“猴子，看你的了。”

猴子應了一聲，身形如同靈貓般在廢墟間穿梭跳躍，仔細搜尋著任何不尋常的痕跡。其他人也分散開來，在斷壁殘垣中仔細探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夕陽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就在氣氛逐漸變得有些焦躁時，猴子突然在一堵半塌的混凝土墻后發出了信號。

“頭兒！這里有發現！”

眾人立刻圍攏過去。只見在墻壁與地面交接的角落，被瓦礫半掩著，有一個直徑約一米的金屬圓蓋，上面布滿了銹跡，但依稀能看到一個類似生物危害的標識和三把鎖死的插銷。

“入口！但看起來被封死了很久了。”王強用斧柄敲了敲，發出沉悶的響聲。

“不是自然銹蝕，有外力破壞的痕跡，鎖銷是從內部卡死的。”幽靈蹲下身，用匕首尖端仔細刮擦著鎖銷周圍的銹跡，露出了些許新鮮的金屬劃痕，“有人，或者有什么東西，不想讓外面的進去，也不想讓里面的出來。”

這句話讓周圍的溫度仿佛都降低了幾度。

“能強行打開嗎？”陸銘問道。

“我試試。”王強走上前，示意大家退后。他深吸一口氣，鏈鋸斧“暴君”發出低沉的咆哮，鋒利的鋸鏈猛地切割在金屬蓋的邊緣。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火星四濺。這金屬蓋的堅固程度超乎想象，王強全力之下，也只是艱難地切開一道縫隙。

“媽的，這玩意兒真厚實！是加厚的合金防爆門！”王強喘著氣罵道。

“沐雪，凍一下鎖銷和連接處。”陸銘說道。

蘇沐雪會意，走上前，雙手虛按在金屬蓋上。極寒之氣從她掌心涌出，迅速蔓延，金屬蓋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出厚厚的白霜，尤其是那幾處鎖銷和鉸鏈位置，發出了細微的“咔咔”聲。

“好了！”

王強再次揮動鏈鋸斧，這一次，被極寒脆化的金屬變得容易切割許多。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撕裂聲，鎖銷被逐一斬斷。王虎和幽靈上前，用撬棍插入縫隙，幾人合力。

“一、二、三，開！”

轟！

沉重的金屬蓋被猛地撬開，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一個黑洞洞的、向下延伸的洞口出現在眾人面前，一股混合著陳年灰塵、霉味和淡淡腐臭的冰冷氣息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洞口下方是一條向下的金屬階梯，深不見底，只有無盡的黑暗。

“張衡。”陸銘示意。

張衡立刻放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偵察無人機，閃爍著微弱的紅光，悄無聲息地飛入洞口。幾分鐘后，他看著控制器上的畫面，面色凝重：“階梯大約三十米深，盡頭是一扇破損的氣密門，門后有通道。電力完全中斷，內部一片漆黑，熱成像顯示...沒有明顯的大型熱源，但環境復雜，干擾很強。”

“沒有選擇，只能下去。”陸銘果斷下令，“胖子、王虎打頭，我和沐雪居中，幽靈、猴子斷后，張衡、李蕓在中間。打開照明，保持警惕，注意腳下和頭頂。”

戰術手電的光柱刺破了地下的黑暗，小隊成員依次沿著銹跡斑斑、有些地方已經變形的金屬階梯，小心翼翼地向地下深處進發。腳步聲在密閉的空間里回蕩，顯得格外清晰和壓抑。

階梯的盡頭，正如無人機所探查的，是一扇嚴重變形的氣密門，似乎是從內部被什么東西暴力撞擊過，門軸斷裂，歪斜地敞開著一條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

穿過氣密門，是一條寬闊的主通道，地上散落著各種雜物——翻倒的推車、破碎的玻璃器皿、散落的文件，墻壁上布滿了干涸的、難以名狀的污漬。手電光掃過，可以看到兩側一個個房間的門牌：樣本分析室、數據記錄中心、低溫儲藏庫...

空氣中那股陳腐的氣味更加濃重，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的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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