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正如閻象所預料的那樣，沒過多久，袁術發完脾氣，漸漸冷靜了下來。

“先生，咱們現在能動用的存糧有多少？”

閻象默默盤算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除去維持軍隊日常消耗外，咱們現在最多能擠出150萬石糧食。”

“主公，其實你沒必要生這么大的氣的，據我收集的消息，如今被我軍占據的兗州四郡百姓家中大多尚有存糧，配上咱們這邊的150萬石糧食，完全可以熬到秋收。”

“到了那時，憑借豫州、揚州、南陽收上來的糧食，足夠養活兗州兩百萬災民了，即使不夠，咱們還可以跟對外購買，士頌那邊不就已經答應賣100萬石糧食給咱們了嘛，大不了等秋收過后再找他買一次唄。”

袁術聞言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夠用就好，早知道會有這一出，當初打死我都不會出兵兗州。”

閻象滿臉無奈：“主公，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用啊，咱們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我還是后悔啊，你看看現在這局面，如果當初咱們早一點察覺，沒有找那些世家商談，沒有接手那四個郡，即使陳留的戰事不利，退軍回豫州，咱們完全可以休整一番，轉頭攻入荊州，現在好了，明知道荊州空虛，咱們也只能在這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

袁術一口氣把心里的不快全都吐露出來。

聽袁術說起荊州的事，閻象也跟著嘆起了氣，錯過這個趁虛而入的機會確實挺可惜的，可是沒辦法，總不能置兗州四郡的兩百萬災民不顧吧？

“主公，咱們現在的糧食要用來賑災，不夠幾十萬大軍遠征，但是咱們完全可以派一偏師過去啊，荊州現在留守的軍隊多為剛入伍的新兵，基本沒什么戰斗力的，除去黃祖鎮守的江夏以及劉表親自坐鎮的南郡，其他地方應該擋不住咱們的兵鋒。”紀靈開口提議。

袁術瞥了他一眼，滿臉嫌棄：“你這話說了不等于沒說嘛，荊州最富庶的地方在荊北，荊北一共就三個郡，南陽、江夏、南郡，南陽本身就在咱們手里，那就剩下江夏和南郡了，你都把這兩個郡排除掉了，你讓我派軍打哪？”

“難不成讓我派兵攻打荊南？那地方剛剛平定下來，跟個不毛之地沒什么區別，都沒什么產出，我打下來干嘛？”

“呃......”

紀靈臉色一僵，頓覺有些尷尬，心中暗呼失策了，剛才說話沒過腦，光想著幫袁術出氣，忘了這茬了。

荊南那地方確實不好占，倒不是說打不下來，關鍵就算窮，打下來什么都撈不到不說，搞不好還得往里倒貼，賠本的買賣，確實不能干。

見狀，閻象趁機打起了圓場：“主公，紀將軍也是想替你出口氣，無心之言，不要介意。”

袁術嗯了一聲，淡淡道：“我要是介意，就不會說這么多了，好歹是我麾下大將，以后說話做事前先過過腦，省的被人吐槽有勇無謀。”

紀靈立馬抱拳行禮：“喏，末將謹遵主公教導。”

......

袁術這邊沒有攻打荊州的想法，但是劉表那邊還是慌得不行，得知袁術退軍回豫州，他就立馬派快馬前往巴郡通知蔡瑁趕緊從前線調派5萬大軍回防荊州，等待大軍回援的日子，他算是度日如年了，生怕袁術哪天趁虛而入打過來。

“異度，豫州方向有什么異動沒有？”

劉表對著身旁的蒯越問道，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蒯越行了一禮，安慰道：“主公，稍安勿躁，袁術軍剛征戰結束，就算對荊州有想法，想趁虛而入，也得給麾下兵馬足夠的時間休整，不然壓根沒法動兵。”

“按時間來算，就算他率軍打過來，速度也不會比巴郡前線退防的兵馬快，畢竟咱們的兵馬走的水路，順流而下撐死五六天就能趕回來。”

劉表聞言稍稍松了口氣：“那就好，當初是我錯了，不該一意孤行的，搞得現在荊州空虛，每天都擔心有人會趁虛而入。”

蒯越微微搖頭：“主公言重了，當初誰也沒想到在沿途關隘守將被收買的前提下還能冒出個嚴顏來，僅憑一萬多人馬就能擋住我方十三萬大軍的攻伐，更沒想到張魯那么不守信用，居然這么輕松的讓益州軍回援，種種因素之下，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只能說非戰之罪。”

劉表擺擺手：“你就不用替我開脫了，當初點兵出征前子柔就已經勸過我了，沒必要一次性派十三萬大軍出征的，前期八萬人馬足矣，如果戰事順利，再把剩余的兵馬派出去也來得及，是我不聽勸，總想著機會難得，想一鼓作氣鯨吞益州。”

說到這里，劉表搖頭自嘲：“現在想想，當時的我真是昏了頭了，劉璋再怎么樣，手里也捏著十幾萬兵馬，實力不比我弱，我居然會想著一口氣滅了他，還真是可笑。”

“如果沒有嚴顏的阻擋，咱們還是能在益州軍回援前攻下廣漢郡的，只要攻破州牧府，對益州軍士氣也是個打擊，要是運氣再好點，在破城的時候擒住劉璋，那接下來的仗也不用打了，主公鯨吞益州的目標也能得以實現，所以主公完全不必自責，你的想法也沒錯，咱們運氣差了點。”蒯越接著勸說道。

劉表這個當主公的可以自責，他這個當下屬的不能不勸，鬼知道劉表的自責是真情還是假意？

萬一是假的，他要是點頭附和或者裝聾作啞不吭聲，那不掉溝里去了？

提起嚴顏，劉表又忍不住感慨起來：“我也沒想到，咱們的十三萬大軍，會被一個嚴顏阻擋住，看來還真不能小覷天下人，要是黃忠還留在荊州就好了，有他這位猛將坐鎮，我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膽擔心別人來攻。”

蒯越略顯無奈：“主公，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用啊，當初黃忠還在荊州的時候，我也是聽說過他武力了得，但具體武藝有多高，也沒人說的清啊，要是早知道他的武藝足以與呂布一較高下，別說咱們了，黃家那邊就得跪著求他留下來。”

劉表嘆了口氣：“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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