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本是高——公司統采價四萬五，私買怎么著也得五萬出頭。

可他年終獎捂得結實，幾萬塊不算事兒。

與其讓孩子眼巴巴望著，不如干脆給點實際的，順便開開眼界。

他沒磨嘰，一拍大腿：“成！華騰，這電腦，爸買了！但咱爺倆得立個約——男子漢的約！”

小馬一聽，眼睛都亮了，臉上的笑跟開了花似的：“真滴？太好了爸！你說啥我都答應！”

老馬揉了揉他腦袋：“電腦放客廳。

你每天自己定時間，學習不能耽誤。

能做到，這電腦就歸你。”

小馬點頭跟小雞啄米：“放心吧爸！我作業寫完才碰它，一天最多兩小時！”

老馬看他一臉認真，心里有底了，當場掏錢。

結果——嘿！店家搞促銷，兩萬出頭就能抱走！

他當場愣住：“這……比預想的便宜一半多啊！”

父子倆交了錢，填了地址，轉身繼續去置辦年貨，路上還笑得不行。

回家后，老馬跟老婆提了這事。

媳婦一聽，臉一垮：“哎喲喂，兩萬多啊！給娃買這玩意兒干啥？能當飯吃還是能長分兒？”

龍國家長，腦子里第一反應都是：能提成績不？

老馬笑了：“你沒看懂這機器的門道。”

“現在大公司、國企都用它。

孩子感興趣，讓他先摸著，沒壞處。”

“再說了，咱華騰啥性格你不知道？他不是瞎玩，是琢磨！真要玩起來，能研究半天為啥那兩個小動物會消失。”

他頓了頓，補充道：“他跟我立過誓了，會管好自己。”

小馬立馬接茬：“媽！男子漢說話算話！我保證，寫完作業才開電腦！”

他媽看看兒子，再看看老馬，搖搖頭笑了：“行吧行吧，小男子漢——可別自己打臉啊。”

老馬知道老婆心疼錢，趕緊使眼色：“兒子，去，幫你媽拎包！”

小馬二話不說，三步并兩步沖過去，把兩大袋年貨一把扛上肩。

一家三口，邊走邊笑，一路熱熱鬧鬧回了家。

第二天，快遞就到了。

還帶個師傅，吭哧吭哧給裝上，通網、裝系統、調顯示器，一氣呵成。

小馬立馬撲上去，老馬在旁邊教他點菜單、拖圖標、打開游戲。

不到兩小時，他已經能自己找程序、調音量、切換窗口了。

接下來幾天，作業一完，他就坐在電腦前——玩游戲、看灰太狼動畫片。

老馬夫妻沒攔，反而越看越驚訝。

這孩子玩游戲，眼睛里不光有畫面，還有點東西在轉。

他時不時停下來，盯著某個圖標琢磨半天，嘴里念叨：“為啥這個按鈕一按，聲音就跳出來？”

“這個小人兒是咋跑起來的？”

他們不懂，也沒學過這行，只能當孩子愛動腦。

老馬想了想，拍拍兒子肩膀：“等開春，爸托人給你弄點書，講電腦怎么造的、怎么運行的，你自己看，看不懂就問。”

小馬一躍而起，小拳頭往胸口一擂：“爸！你等著！等我長大了，我要自己做出比這個更好玩的游戲！畫出會跳舞的動畫片！”

老馬和媳婦一聽，沒當真，但也樂了。

“好！咱家華騰以后就是IT大神，給國家掙臉！”

“只要你專心讀書，媽信你一定行！”

……

東江市，郁鴻明正站在主廠區空地上。

這地方以前堆滿廢料，昨夜工人連夜清空，搭了臺子，撐起大喇叭。

眼下，幾萬人黑壓壓站了一地，安靜得只剩風聲。

沒人知道，一臺電腦的出現，已經在某個角落，悄悄掀起了風暴。

郁鴻明一拍桌子，決定把年會提前到中午。

除夕當天，誰也不想耽誤團圓飯。

他心里還有更要緊的事——下午，國家專機來接他去參加國宴。

前兩天，二高層親自打電話來，語氣肅穆：“老郁，除夕下午留出時間，有人專程來接你。”

他一聽，當場就改了計劃。

原本安排在傍晚的年會，硬生生挪到中午。

在廠子后頭那片空地上，他一口氣擺了三千多桌大席，酒肉管夠，紅包不帶含糊。

等員工們坐齊了，他拎著話筒站上臺，清了清嗓子：

“兄弟們！盛興能有今天，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咱們一塊兒干出來的！”

“當初我接手那會兒，車間漏雨、設備生銹，連個像樣的暖氣片都沒有！現在呢？咱們的導彈零件，都上了天！”

他舉起酒杯，聲音洪亮：“這一杯，敬各位！”

底下上萬人“唰”地全站起來了，啤酒瓶、玻璃杯“哐當”一碰，全干了！

沒人嫌他年輕，也沒人說他裝腔作勢。

因為這小子真不是說說而已——工資漲了，房子分了，年底獎金直接發到手，連他媽住院費都給報了！

他笑瞇瞇等大家坐下，接著說：

“廢話不多嘮，直接發獎！第一個，采購部趙文明！”

“上個月原料斷了，整個廠差點停工，別人不敢去，他一個人拎包闖大毛，愣是拉回來一百萬噸鋼材！還給咱鎖死了三年的供應線！”

“獎金五千！上來領！”

趙文明被一幫人推著站起來，滿臉通紅，嘴皮子一翻，扯了一堆笑話，把全場逗得前仰后合。

郁鴻明蹲在邊上聽得直樂，心里暗道：這小子嘴皮子溜，比機器還靈。

接著，他一個個念名字：搶救生產線的、半夜爬機房修故障的、幫研發組省下上百萬的……

獎金從三千到一萬，一個不落。

念完，他頓了頓，聲音一沉：

“剩下的兄弟，每人額外多發三個月工資！另外，五百塊年終紅包，后勤領！”

“還有——新年禮盒，一人一份！”

他頓了頓，咧嘴一笑：“咱盛興能賺錢，是因為你們肯拼命。

只要踏實干，日子就虧待不了誰！”

這話一出，底下掌聲差點掀了天棚子。

幾個工友上來想灌他，剛湊近，就被劉姐一把攔住：

“歇著吧！今兒廠長有正事！下午專機來接，去京城吃國宴！你們誰擔得起耽誤他的罪？”

全場瞬間安靜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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