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后殿，與前朝的肅殺截然不同。

這里暖香浮動，絲竹靡靡。

巨大的溫泉池霧氣蒸騰，幾具惹火的曼妙身軀在水中若隱若現，池邊的軟榻上鋪著厚厚的白狐皮毛，楊烈只穿了一件松垮的黑色絲袍，斜靠在上面，手里端著一杯葡萄酒。

前朝殺人，后宮享樂，這才是人生。

“王上！王上！發了！我們發大財了！”

一陣香風伴隨著急促的腳步沖了進來，柳如煙連禮都顧不上行，直接撲到楊烈腳邊的軟墊上，獻寶似的將一本厚厚的賬冊攤開。

她剛從溫泉里出來，身上只裹著一層薄薄的輕紗，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頰和脖頸上，豐腴飽滿的身子在輕紗下顯露無疑，胸前那驚人的弧度隨著她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充滿了旺盛的生命力。

楊烈垂下眼皮，掃了她一眼。

他沒看賬本，而是盯著她那因為激動而泛紅的臉蛋，和那雙閃閃發光的狐貍眼。

“瞧你這點出息，跟沒見過錢似的。”

“這哪能一樣啊！”

柳如煙不服氣地挺了挺胸，用手指頭戳著賬冊上的數字，念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魏武卒那五萬套重甲，那可是能直接把咱們虎豹騎再擴編兩輪的寶貝！還有他們丟下的戰馬、兵器，堆得跟山一樣！趙國那邊，十萬人的軍械，雖然不如魏國的精良，但勝在量大啊！還有從他們糧倉里搶回來的……”

她越說越興奮，整個人都快貼到楊烈身上了。

“王上，咱們現在富得流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糧兵甲！”

楊烈被她這財迷樣逗樂了。

他伸出手，捏了捏她那肉感十足的臉蛋。

“這些東西，都歸你管。你這個大司農，做得不錯。”

他打了個響指。

殿外立刻有侍衛抬進來一個大箱子，打開后，里面全是珠光寶氣的首飾、華美的綢緞和金燦燦的金餅。

柳如煙的眼睛瞬間就直了。

她嗷嗚一聲撲了過去，抱著一箱子珠寶在里面打滾，嘴里發出滿足的哼哼。

“我的！都是我的！王上你太好了！我愛死你了！”

看著這個沒什么架子，給點好處就開心的女人，楊烈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把視線轉向不遠處。

秦若雪正安靜地坐在池邊，雙腿浸在溫熱的水中，默默擦拭著一柄短劍。

她換下了一身戎裝，穿著一件素白的裙子，濕透的裙擺緊緊貼著她修長結實的大腿，勾勒出充滿力量感的優美線條。

不同于柳如煙的豐腴，她身姿挺拔，即便坐著，腰背也如松柏般筆直。

那張清麗絕倫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楊烈看著她，開口道：“若雪，這次你功勞很大。三千白馬義從，拖住五萬魏武卒，打得不錯。”

秦若雪擦拭短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她抬起頭，那雙總是帶著銳氣和倔強的鳳目里，情緒有些復雜。

“是王上計策得當。”

“計策是計策，執行是執行。你做得很好。”

楊烈說完，補充道。

“白馬義從，給你擴編到一萬人。統帥，依舊是你。”

秦若雪的身體微微一顫。

她低下了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的所有情緒，許久，才用極低的聲音應了一句。

“……謝王上。”

楊烈不再管她，又看向另一邊。

趙婉兒正和蕭媚娘坐在一起，低聲討論著什么。

趙婉兒穿著一身方便行動的深色襦裙，頭發用一根玉簪簡單固定，顯得干練而知性。

她不像其他人那樣泡在溫泉里，而是拿著一卷竹簡在看。

“婉兒。”

楊烈叫了她一聲。

趙婉兒立刻放下竹簡，起身走了過來。

“王上。”

“你的絕戶計，是此戰能贏的關鍵。沒有你這一招，賈詡的計策風險太大。”

楊烈從旁邊拿起一張剛剛繳獲的軍事地圖，在面前的石桌上鋪開。

“過來，看看這里。”

他指著地圖上燕州南部的幾處郡縣。

“這些地方，很快就是我們的了。仗打下來容易，治理難。十萬降卒，還有新占領的土地，百姓的安置，都需要人來做。這些，以后都交給你。”

趙婉兒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湊近地圖，纖細的手指在上面輕輕劃過，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別樣的神采。

她關心的不是權力，而是這張地圖代表的，可以讓她施展抱負的舞臺。

“王上放心，婉兒定不負所托。”

最后，楊烈看向了角落里最安靜的那個人。

月臨霜。

這位草原公主，從始至終都一個人縮在溫泉的角落，將自己藏在氤氳的霧氣里，仿佛一座冰雕。

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裙子，不施粉黛，卻難掩那份與生俱來的高貴與清冷。

“月臨霜。”

楊烈平靜地開口。

“左賢王死了，你的大仇，報了。”

月臨霜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慢慢抬起頭，那張絕美的臉上，有快意，有解脫，但更多的是一種茫然和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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