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斷裂的聲音剛落，龍弋的手指就動了。

他沒回頭，只是抬起左手，在空中輕輕一壓。

白露立刻會意，轉身把火堆邊的弓箭抓在手里。唐芯也從地上彈起來，手已經摸到了腰側的手弩。

“別慌。”龍弋開口，“有人聽，就得有人說。”

他邁步走向被綁在樹樁上的刀疤。刀疤原本閉著眼，聽到腳步聲，眼皮抖了一下，卻還是沒睜。

龍弋蹲下來，離他臉只有半尺遠。

“你們的主力，是不是已經進林子了？”

刀疤沒反應。

龍弋笑了笑，突然扭頭：“唐芯。”

“在！”

“拉弓，瞄準他膝蓋。”

唐芯二話不說，手弩抬手就上弦，咔一聲，箭尖對準刀疤右膝。

“我說了算。”龍弋盯著刀疤的眼睛，“你要是覺得能扛住一箭穿骨，那就繼續裝死。”

刀疤喉結動了動。

白露這時走過來，站在龍弋身后半步：“他們要找的東西應該快到了吧？信號塔那邊有動靜沒？”

刀疤瞳孔猛地一縮。

龍弋嘴角一揚，知道魚咬鉤了。

“行了。”他對唐芯擺擺手，“先別射，留著他說話。”

唐芯收弩，但沒走遠，就在旁邊站著。

龍弋重新看向刀疤：“你們不是沖人來的。是沖‘東西’來的——島上有什么？說錯了，死；不說，也死。你自己選。”

刀疤終于睜眼，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詐我？什么都沒有，就是一塊破島！”

“哦？”龍弋從懷里摸出一塊黑乎乎的石頭，放在掌心攤開。

那石頭不大，表面坑洼，但邊緣泛著幽藍的紋路，像是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光。

“這個呢？”龍弋問，“也是破的？”

刀疤眼神瞬間變了。

他整個人繃了一下，脫口而出：“隕石水晶？！你怎么會有……”

話一出口，他就閉嘴，嘴唇抿成一條線。

龍弋慢悠悠把石頭收回懷里：“看來你知道它叫什么。我還以為你們只管動手，不管問名字。”

刀疤臉色鐵青，不再說話。

白露湊近一步：“這玩意兒真有那么邪乎？能讓一群人拼了命來找？”

龍弋點頭：“不止邪乎。我在溪底撿到它的時候，旁邊一頭野豬正趴著不動。我以為它死了，結果走近一看，它在長肉。”

唐芯瞪眼：“啥？！”

“三小時，胖了一圈。”龍弋說，“第二天我去看了，那頭豬跑得比狗還快，撞斷了兩棵樹。”

白露：“所以……它是活的？”

“不是活的。是能讓別的東西活得更快、更強、更瘋。”

他看向刀疤：“你們那個博士，管它叫‘生物共振源’，對吧？他說這東西能打開人體潛能的開關，只要劑量夠，普通人也能變成超人。”

刀疤嘴唇動了動，沒否認。

龍弋繼續：“可它不穩定。我試過把它埋進土里，三天后地里的蚯蚓全變成了半米長，見光就撲人。后來我拿它靠近火堆，火焰顏色變了，燒出來的煙讓人聞一口就抽搐。”

白露倒吸一口氣：“所以你們炸游輪，就是為了找這個？”

“不只是找。”龍弋目光沉下來，“是回收。這塊水晶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島上。我曾經看過一篇報道，五年前就有科考隊找過，記錄顯示他們發現了‘異常生命體征波動區’，然后全員失蹤。”

唐芯撓頭：“等等，你是說這玩意兒早就醒了？”

龍弋：“醒沒醒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會影響周圍的一切。動物、植物、人。只要待得夠久，都會變。”

唐芯：“那頭野豬！上次攻擊我們的變異野豬，估計也是被這破隕石弄的。”

“嗯，八九不離十。”龍戈看向刀疤：“你們博士想用它做實驗體，對吧？活人注射，看看能不能造出不怕疼、殺不死的士兵。”

刀疤沉默了幾秒，忽然笑了：“你猜得挺準。可你不知道最狠的是什么。”

“你說。”

“博士不需要活著帶回去。”刀疤盯著他，“他只需要樣本。哪怕只剩一塊皮、一根骨頭，只要沾過水晶輻射，就能帶回實驗室。”

唐芯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

白露握緊了弓柄：“所以我們這些人，從一開始，就是實驗材料？”

“聰明。”刀疤咧嘴，“你們能活到現在，是因為還沒被劃進‘可用樣本’名單。等主力來了，要么被抓，要么被清理。”

龍弋站起身，走到火堆邊，把那塊水晶拿出來，放在石頭上。

火光映上去，石頭內部的藍光像水一樣緩緩流動。

“難怪他們不空投強奪。”白露喃喃，“這東西太危險，靠得太近的人都會失控。”

“而且沒法用機器挖。”龍弋接話，“我試過金屬工具碰它，工具當場磁化變形。只能人工采，還得戴特制手套。”

唐芯突然問：“那矮壯之前說的‘發藍光的石頭’，就是這個？”

龍弋點頭：“他只知道代號，不知道用途。但他說的‘中繼器’位置，可能是博士用來遠程監測水晶活性的裝置。”

白露：“我記得他說是在東脊坳口附近……”

“先別動。”龍弋打斷她，“我們現在知道敵人目標了，但必須重新規劃，再做下一步打算。”

龍弋環視一圈：“從現在起，我們不是幸存者了。”

“我們是守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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