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要大考了，劉母叮囑
22日早晨六點，彭磊已經(jīng)起床洗漱完畢。他站在衣帽間里，對著全身鏡反覆調(diào)整著深藍色休閑西裝的領(lǐng)口。
「領(lǐng)帶還是不要？」他自言自語，拿起一條暗紋銀灰領(lǐng)帶比了比，最終還是決定保持休閑風(fēng)格。
他走到書房，再次檢查準備好的禮物。給劉小麗的馬來西亞燕窩禮盒用金色絲帶精心包扎。
帶給安父的1972年茅臺酒裝在特制的皮質(zhì)酒盒里，還準備了一盒頂級西湖龍井和兩套景德鎮(zhèn)青花瓷茶具。
手機震動起來，是司機發(fā)來的消息：「彭總，車已到外面了。」
黑色的奧迪a8平穩(wěn)地行駛在清晨的bj街道上。彭磊望著窗外逐漸蘇醒的城市，思緒萬千。雖然已經(jīng)在商界和影壇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但這次見家長，還是讓他微微緊張。
「彭總，要開空調(diào)嗎？」司機老李從后視鏡里注意到他額頭的細汗。
「不用，開點窗吧。」彭磊降下車窗，讓初夏的晨風(fēng)拂過面龐。
路邊的梧桐樹在風(fēng)中搖曳，他看了眼腕表一早上六點十五分，距離航班起飛還有三個小時。
手機再次震動，是劉藝菲發(fā)來的簡訊：「起床了嗎？我媽已經(jīng)念叨三次了哭笑」
后面跟著一個熊貓打哈欠的表情包。
彭磊嘴角不自覺上揚，回復(fù)道：「在路上，四十分鐘到。」
車子緩緩駛?cè)腠樍x別墅區(qū)，這里的安保措施格外嚴格。保安認出了車牌，立即敬禮放行。
劉藝菲家鐵藝大門緩緩打開，彭磊讓司機在門前稍等，自己提著禮物下了車。別墅前的花園里，幾株玫瑰開得正艷。彭磊按響門鈴，聽到里面?zhèn)鱽砟_步聲。
門開了，是保姆張阿姨：「彭先生來啦！」
她熱情地接過彭磊手中的禮盒，「茜茜和劉老師正在餐廳用早餐。」
走進別墅，彭磊聞到空氣中飄著小米粥的香氣。
餐廳方向傳來劉小麗溫和卻帶著嚴肅的聲音：「到了那邊要記得，你爸爸現(xiàn)在有自己的家庭了。」透過半開的餐廳門，能看到劉小麗優(yōu)雅的側(cè)影，「朱阿姨人很好，但你也要注意分寸。別像上次那樣，一進門就跑去翻冰箱。」
「媽！」劉藝菲的聲音帶著些許無奈，「我都去過好幾次了，知道該怎麼做。再說朱阿姨很喜歡我的。」
彭磊輕咳一聲，敲了敲餐廳的門框：」阿姨早上好。」
劉小麗轉(zhuǎn)過身來，今天她穿著一身粉色的體恤額，頭發(fā)挽成一個簡單的發(fā)髻，耳垂上的珍珠耳環(huán)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看到彭磊，她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小彭來了，吃早飯了嗎？張阿姨剛熬的小米粥，還有你愛吃的醬黃瓜。」
「吃過了，謝謝阿姨。」彭磊將燕窩禮盒放在一旁的柜子上，「這是朋友從馬來西亞帶回來的，聽說對嗓子好。您最近不是嗓子不舒服嗎？」
劉藝菲從椅子上起身，今天她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頭發(fā)隨意地披著，臉上只化了淡妝，卻掩不住天生的好氣色。
「我去看看行李還缺什麼。」她朝彭磊眨眨眼，快步上了樓。樓梯上傳來她輕快的腳步聲。
劉小麗示意彭磊坐下，親自給他倒了杯茶：「這次去巴黎，打算待幾天？」
「計劃是一周。」彭磊雙手接過茶杯，「主要想拜訪一下安叔叔，然后帶茜茜在巴黎轉(zhuǎn)轉(zhuǎn)。她之前說想去看奧賽博物館的新展覽。」
劉小麗點點頭，手指輕輕轉(zhuǎn)著茶杯邊緣：「老安這個人，表面嚴肅，其實心很軟。」
她抬眼看向彭磊，目光中帶著審視，「你們交往快兩年了，他一直想見見你」
。
彭磊的背不自覺地挺直了些：「我也一直想正式拜訪安叔叔，只是工作太忙，拖到現(xiàn)在。」
「他最近在研究你的電影。」劉小麗突然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贊賞，「上周通電話時，他特別提到你電影內(nèi)核很有想法。」
彭磊有些驚訝：「安叔叔還懂電影？」
「他以前是武大教法語和文學(xué)，但對藝術(shù)也很有研究。」劉小麗微笑，眼角浮現(xiàn)細小的紋路。
樓上傳來行李箱滾輪的聲音，劉藝菲拖著兩個大箱子出現(xiàn)在樓梯口：「媽，我的防曬霜放哪了？巴黎現(xiàn)在紫外線特別強。」
「浴室柜第二個抽屜。」劉小麗搖搖頭，轉(zhuǎn)向彭磊，「她總是這樣丟三落四，以后你得多提醒她。」
彭磊笑著起身：「我去幫她找。」
他快步上樓，留下劉小麗望著兩人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彭磊踏上樓梯，二樓走廊的墻上掛著幾幅劉藝菲小時候的油畫，畫中的小女孩笑容燦爛，與現(xiàn)在臥室里手忙腳亂的身影形成鮮明對比。
推開半掩的臥室門，一股淡淡的橙花香氣迎面而來。
劉藝菲的臥室比想像中還要寬敞，落地窗外是別墅后院的玫瑰園，晨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來，給整個房間鍍上一層柔和的濾鏡。
墻上除了她從小到大的照片，還貼著幾張《羅馬假日》和《天使愛美麗》的電影海報。
「防曬霜在這。」彭磊從浴室的收納盒里找出那支白色管狀物，浴室里整齊排列的護膚品讓他不禁挑眉—一光是精華液就有五六種不同品牌。
劉藝菲正跪在行李箱旁，往化妝包里塞瓶瓶罐罐。
聽到聲音，她頭也不抬地伸出手：「謝啦！我明明記得放這兒的」
彭磊把防曬霜遞給她，目光落在已經(jīng)裝了半箱的衣服上：「你帶這麼多？我們只去一周。」
「巴黎現(xiàn)在三十多度呢！」劉藝菲舉起三件款式各異的白色連衣裙比劃，「而且爸爸說要帶我們?nèi)⒓邮桂^晚宴，得準備禮服。」
她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招手示意彭磊靠近，「我媽剛才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又囑咐你要看著我別亂吃東西？」
彭磊單膝跪地幫她合上行李箱，金屬扣發(fā)出清脆的咔嗒聲：「說你爸很期待見到我。」
「才怪！」劉藝菲撇嘴，隨手抓起一個熊貓抱枕砸向彭磊，「我爸肯定準備了一堆問題刁難你。」
她突然正襟危坐，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鏡，模仿著父親嚴肅的語氣：「「你對法國新浪潮電影有什麼看法？「「覺得戈達爾和特呂弗誰更偉大？「《廣島之戀》
和《去年在馬里昂巴德》你更喜歡哪部？
「1
彭磊接住抱枕，失笑道：「那我得臨時補課了。」
他環(huán)顧四周，注意到床頭柜上攤開的法語詞典和《電影手冊》雜志，「看來某人已經(jīng)給我準備好參考資料了？」
劉藝菲跳起來從書桌抽屜里取出一個u盤：「這里面有我爸最喜歡的十部電影，飛機上可以惡補一下。」她狡黠地眨眨眼，「不過別告訴他是我給的。」
樓下突然傳來劉小麗的呼喚：「茜茜，你的護照放好了嗎？別忘了充電器！」
「在包里呢！」劉藝菲高聲回應(yīng)，轉(zhuǎn)頭對彭磊做了個夸張的鬼臉，「看到了吧？她比我還緊張。」
她壓低聲音，「自從爸爸再婚后，我媽就特別在意我在那邊的表現(xiàn)，生怕我給朱阿姨留下什麼壞印象。」
彭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幫她把最后一件真絲睡衣疊好放進行李箱。他的手指無意中碰到一個盒子，剛想詢問，劉藝菲就急忙搶過去塞進了隨身包里。
「那是？」
「給佳林的禮物。」劉藝菲耳尖微紅，「她上次視頻說想要條和我一樣的項煉。」
彭磊正想說什麼，突然注意到床頭相框里的一張全家福——年幼的劉藝菲被父母簇擁在中間，三個人在未名湖畔笑得開懷。
樓下又傳來劉小麗的催促聲，彭磊提起兩個已經(jīng)收拾妥當?shù)男欣钕洌骸缸甙桑偻舷氯グ⒁桃H自上來查房了。」
劉藝菲最后環(huán)顧了一圈臥室，突然抓起梳妝臺上的香水噴了兩下，然后調(diào)皮地往彭磊身上也噴了些：「這樣就一樣了。
ap 她笑著說，「讓我爸一聞就知道我們是一對兒。
「9
晨光中的庭院里，司機正利落地將兩個行李箱裝進奧迪后備箱，他特意在箱子之間墊了軟墊，防止路途顛簸磕碰。
「這個給你爸爸帶去吧。」劉小麗站在門廊的陰影處，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盒面上印著「六安瓜片」四個字。
劉藝菲接過茶葉盒，她輕輕擁抱母親，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氣味：「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劉小麗的手在女兒背上停留了片刻，最終只是幫她整理了下衣領(lǐng)：「記得每天視頻報平安。」
她轉(zhuǎn)向站在車旁的彭磊，欲言又止的神情在晨光中格外明顯。
最終她只是上前兩步，拍了拍彭磊的肩膀：「路上小心。」三個字里藏著千言萬語。
彭磊鄭重點頭：「阿姨放心，我會照顧好茜茜的。」
引擎發(fā)出低沉的轟鳴，車子緩緩駛出別墅區(qū)。彭磊透過后視鏡看到劉小麗的身影始終立在門廊下，晨風(fēng)吹動她的衣角。直到車子拐過彎去，那個身影依然佇立不動，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你媽媽很擔心你。」彭磊輕聲說道。
劉藝菲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順義區(qū)的別墅群漸漸被繁華的街景取代。
她轉(zhuǎn)動手腕上的羊脂玉鐲，「她總是這樣。自從爸爸再婚后，就特別在意我在那邊的表現(xiàn)。其實朱阿姨人很好，上次去巴黎還特意學(xué)做了紅燒肉給我吃。」
車子駛上機場高速，彭磊注意到劉藝菲老看著茶葉盒：「這茶很特別？
「嗯，」劉藝菲打開盒蓋，清冽的茶香立刻彌漫在車廂里，「爸最愛喝的。
離婚后媽媽每年還是會托人買最好的六安瓜片寄給爸爸。」
她輕輕合上蓋子，「像個固執(zhí)的儀式。」
彭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機場指示牌開始出現(xiàn)在視野中，彭磊打開轉(zhuǎn)向燈駛?cè)朐训馈?/br> 劉藝菲突然轉(zhuǎn)身從后座拿出一個紙袋：「差點忘了，媽媽準備的飛機零食。」
袋子里整齊地碼著幾盒切好的水果，還有劉藝菲最愛吃的棗泥酥，「她總怕我餓著。」
首都機場航站樓人頭攢動，暑期出游的旅客拖著行李箱穿梭其間。彭磊剛拿過司機辦理完的手續(xù)，轉(zhuǎn)頭就發(fā)現(xiàn)劉藝菲被幾個年輕女孩圍住了。她們舉著手機和本子，興奮地小聲尖叫著。
「真的是劉藝菲！」
「能簽個名嗎？我從小看你的戲長大！」
「姐姐比電視上還要美！」
劉藝菲禮貌地接過簽名筆，在女孩們的海報上流暢地簽下名字。她今天戴著墨鏡，但那雙靈動的眼睛和標志性的酒窩還是被眼尖的粉絲認了出來。
「彭導(dǎo)！」一個戴著黑框眼鏡丶背著帆布包的年輕男子突然從人群中擠過來，「我是申奧，北電導(dǎo)演系研二的。」
他激動得聲音都在發(fā)抖，「能合個影嗎？我們?nèi)喽继貏e崇拜您的《2012》，上周還專門做了拉片分析」
彭磊禮貌地微笑，配合地站到年輕人身邊。申奧的手明顯在發(fā)抖，差點沒拿穩(wěn)手機。
拍完照后，他又從包里掏出一沓皺巴巴的紙：「這是我寫的劇本大綱，能請您」
這時彭磊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助理小張。他歉意地對申奧點點頭，接起電話。
「彭總，華誼那邊又發(fā)郵件問《環(huán)太平洋》投資的事，王總說想約您見面詳談」
「等我回來再說。」彭磊簡短地回答，馀光瞥見劉藝菲已經(jīng)擺脫粉絲朝這邊走來，「現(xiàn)在不方便。」
掛斷電話，他接過申奧的劇本大綱塞進隨身包里：「我飛機上看。」說著遞過一張名片，「發(fā)個電子版到我郵箱。」
劉藝菲走過來，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一縷碎發(fā)黏在鬢角：「走吧，該過安檢了。」她看了眼還呆立原地的申奧，善解人意地問：「要一起合影嗎？」
年輕人激動得語無倫次，手忙腳亂地調(diào)出手機相機。拍完照后，他站在原地目送兩人離去，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安檢通道的拐角。
飛機平穩(wěn)地爬升至巡航高度，劉藝菲調(diào)整好座椅角度，自然地靠在彭磊肩上。她隨手翻開飛機上擺放的新雜志，映入眼簾的恰好是巴黎羅浮宮的專題報導(dǎo)。
「緊張嗎？」她突然合上雜志，仰頭問道。
彭磊握住她的手，發(fā)現(xiàn)她指尖微涼：「有點。你爸爸有什麼特別的喜好嗎？我得投其所好。」
劉藝菲思考時習(xí)慣輕咬下唇：「他喜歡有思想的人。」
她從手機相冊里調(diào)出幾張照片：「給你看看我家新成員。」
屏幕上出現(xiàn)一個扎著馬尾辮的活潑女孩，正對著鏡頭吐舌頭做鬼臉，「這是我妹妹安佳林，今年12歲，在巴黎國際學(xué)校讀書，超級調(diào)皮。」
滑動到下一張，是位穿著素雅旗袍的優(yōu)雅女性，站在索邦大學(xué)的中文系招牌前微笑：「這是朱阿姨，在索邦大學(xué)教中文，性格特別溫柔。」
彭磊接過手機，仔細端詳著一張全家福。照片里安父穿著深灰色中山裝，表情嚴肅地站在中間，左邊是摟著安佳林的林阿姨，右邊則是笑容燦爛的劉藝菲。
「你爸爸看起來很嚴肅。」彭磊指著照片中不茍言笑的安父。
劉藝菲噗嗤一笑：「那是他裝出來的。」她放大照片的角落，「你看這里。」
原來安父的左手正悄悄比著「v」字，藏在安佳林背后。
「其實他私下特別寵佳林，」劉藝菲眼中閃著溫暖的光，「會陪她看《功夫熊貓》，還學(xué)著做四川擔擔面，雖然每次都辣得佳林直喝水。」
空姐端著餐盤過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劉藝菲選了杯橙汁，彭磊則選了紅酒。
她小口啜飲著果汁，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我爸最近迷上了中國科幻小說，你送他那套《三體》他看了三遍。」
「真的？」彭磊眼前一亮，「那《環(huán)太平洋》的設(shè)定他應(yīng)該會感興趣。」
「何止感興趣，「劉藝菲狡黠地眨眨眼，「他特意讓我提醒你帶劇本，說要找你討論機甲設(shè)計的科學(xué)原理。」
當飛機廣播開始播放降落提示時，窗外的云層漸漸散開。
巴黎的輪廓在晨光中顯現(xiàn)，塞納河像一條銀色的絲帶蜿蜒穿過城市，艾菲爾鐵塔在朝陽下清晰可見。
「快到了。」劉藝菲握緊彭磊的手，「我爸說會來接我們，他特意請了半天假。」
彭磊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下有些皺的襯衫領(lǐng)子。
「你會法語嗎？」劉藝菲突然問道，一邊將散落的發(fā)絲別到耳后。
「只會bonjour（你好）和erci（謝謝）。」彭磊有些窘迫，「突擊學(xué)了幾天，但舌頭總是打結(jié)。」
「沒關(guān)系，」她狡黠地笑了，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xiàn)，「佳林英語很好，可以當翻譯。不過」
她湊近彭磊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廓，「我爸可能會故意用法語問你問題，他最愛考校人了。」
飛機開始下降，輕微的失重感讓劉藝菲不自覺地抓緊了彭磊的手臂。透過舷窗，巴黎的街景越來越清晰。彭磊望著這座陌生的城市，心跳隨著飛機高度的降低而加速。
「我爸其實很欣賞你。」劉藝菲突然說道，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2012》在法國上映時，他組織了使館全體工作人員包場觀看。」
彭磊轉(zhuǎn)頭看她：「真的？」
「嗯。」她點點頭，「他在影評里寫「將中國式家國情懷融入世界敘事，難得一見「。」頓了頓，「就是批評你感情戲處理得太克制。」
飛機輪子接觸跑道的震動傳來，伴隨著輕微的顛簸。
彭磊望著窗外快速掠過的跑道指示燈，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你爸喝酒嗎？
」
劉藝菲露出神秘的微笑：「大使館的能不會喝酒？不過」
她故意拖長音調(diào)，「他酒量一般，說不定你能喝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