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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誠回話很快,傍晚,李桑柔在文誠之前,先到了唐家正店。
店還是唐家正店,雅間卻不是顧晞那間。
這間雅間也在后院,不過卻縮在一個(gè)拐角,小巧玲瓏。
李桑柔剛把雅間里外看了一遍,文誠就到了。
“多謝文先生撥冗相見。”李桑柔沖文誠欠身致意。
“姑娘過獎(jiǎng)了。”文誠拱手還禮,“世子爺擔(dān)心姑娘有要緊的事兒,一直催我趕緊過來。”
“沒什么要緊的事兒,就是想見見文先生,和文先生說說話兒。”李桑柔一臉笑,“文先生還沒吃飯吧?不知道文先生喜歡吃什么,我沒敢先點(diǎn)菜。”
“他們都知道的,姑娘愛吃什么。”文誠明顯有了幾分拘謹(jǐn)和尷尬。
“文先生愛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了。”李桑柔看著文誠滿身滿臉的尷尬和拘謹(jǐn),笑瞇瞇道。
“讓他們撿李姑娘愛吃的做幾樣。”文誠臉上身上那份尷尬和不自在更濃了,擰過頭吩咐小廝。
李桑柔端起杯子,抿著茶,笑看著拘謹(jǐn)尷尬的文誠。
“李姑娘找我,說是有事兒?”文誠端正坐下,直接說正事兒。
“聽說建樂城有個(gè)什么街道司?”李桑柔往后靠在椅背上。
“有什么麻煩?”文誠反應(yīng)很快。
“沒有,就是剛剛聽說,頭一回聽說街道司,據(jù)說滿天下就建樂城有,覺得有意思,想問問。”李桑柔連說帶笑。
“街道司是在先皇手里才有的。
先皇年青的時(shí)候,諸皇子爭斗慘烈,幾乎滅國,南梁軍前鋒,曾經(jīng)直抵建樂城下,到先皇登基時(shí),民生凋敝,建樂城內(nèi)的宅院,至少有三成是空的。
先皇剛即位時(shí),為利于民生,對商鋪和小攤販占道這樣的事,極為包容,不許打擾。
之后十來年,建樂城越來越熱鬧,占道也就越來越嚴(yán)重。
最嚴(yán)重的時(shí)候,連御街兩邊的杈子,都被挪到了御街中間,先皇往金明池看演武,都要事先派人清上幾趟街,車駕才能過得去。
到先皇在位最后幾年,建樂城實(shí)在是擁塞不堪,街道也越來越骯臟,一有大雨,滿街污水。
先皇就命當(dāng)時(shí)的工部姚尚書統(tǒng)總清理,姚尚書抽調(diào)了五百廂兵,統(tǒng)一穿著青衫,清查清理,效果卓著。
之后,這五百廂兵撤回,不過半個(gè)月,占道又嚴(yán)重如前,如此反復(fù)幾次,先皇下旨,設(shè)了街道司。
當(dāng)時(shí)街道司掛在工部名下,皇上即位后,街道司歸入建樂府。
二爺署理建樂府后,這街道司,就掛在了二爺名下,現(xiàn)如今,是在永平侯府沈大公子手里打理。
李姑娘怎么想起來問這個(gè)?”
“唉,我也是剛剛聽說建樂城有這么個(gè)街道司,現(xiàn)在看來,這建樂城里,大約沒什么能做的生意了。”李桑柔嘆氣。
文誠一個(gè)怔神,“不至于吧,李姑娘想做什么生意?看好了?”
“還沒有,我們這樣的人,能做的生意,多半黑灰不明。不怕縣官,怕現(xiàn)管。”李桑柔再次嘆氣。
文誠剛要說話,小廝百城的聲音傳進(jìn)來,“世子爺來了!”
文誠急忙站起來迎出去。
李桑柔慢吞吞站起來,跟在后面,還沒走到雅間門口,顧晞已經(jīng)大步進(jìn)來了。
“大哥今天吃素,我可吃不下,一個(gè)人吃飯實(shí)在沒意思,沒打擾你們吧?”顧晞?wù)f笑著,沖李桑柔拱了拱手。
李桑柔只笑不說話,欠身往里讓顧晞。
顧晞坐了上首,李桑柔還在剛才的位置坐下,文誠忙著吩咐小廝去添了菜,又給顧晞倒了杯茶,才重新坐下。
“你們聊什么呢?不用管我,你們接著聊。”顧晞笑著示意兩人。
“李姑娘剛剛在問街道司的事兒。”文誠笑道。
“嗯?街道司耽誤你做生意了?”顧晞?chuàng)P眉笑道:“打算做什么生意?要不,明天我跟二爺說一聲,把街道司接過來,交給致和就行,反正他閑著。”
文誠無語望窗外。
李桑柔失笑出聲,擺著手道:“不用不用,我沒打算做城里的生意,就是問問,畢竟,這街道司只有建樂城才有,稀奇罷了。”
“你別因?yàn)榻值浪荆筒蛔龀抢锷狻_@件事對我來說,舉手之勞都算不上。
我要是接過來,二爺和沈明書都還要承我份人情呢,又不是什么好差使。”顧晞?wù)J真解釋道。
“真不用,我還沒想好做什么生意。
做生意前,頭一件事,就是打聽,打聽這個(gè)打聽那個(gè)。
別的這個(gè)衙門那個(gè)衙門的,其它地方都有,沒經(jīng)過也聽說過,就是這街道司,頭一回聽說,所以才順便問一句。
以后,要請教的事兒還多著呢,大約還有煩勞文先生的時(shí)候。”
李桑柔說著,沖文誠拱了拱手。
文誠下意識的往后靠在椅背上。
“你找我也行。”顧晞欠身往前,接話笑道。
李桑柔笑瞇瞇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七八個(gè)小廝一溜小跑,送了提盒進(jìn)來,如意和百城擺了滿桌。
李桑柔沒吃魚面,也沒再吃菊花魚,仔細(xì)看了看桌子上的各樣菜品,讓人盛了米飯,對著碟子蔥爆羊肉,連吃了兩碗米飯。
“姑娘不愛吃這菊花魚和魚面?”顧晞吃了碗魚面,放下筷子,忍不住問道。
“不是,這是鮮羊肉,肉市什么的,正月里不開張。我已經(jīng)一個(gè)來月沒吃過鮮羊肉了。”李桑柔滿足的嘆了口氣。
“姑娘以后想吃什么,只管讓金毛,或是黑馬,去我那里要,不敢說什么都有,大體還是齊全的。”顧晞失笑出聲。
李桑柔笑看著對面的文誠,嘿了一聲。
文誠一臉尷尬難為,忙笑道:“世子爺說得是,一點(diǎn)吃食,不值什么。”
李桑柔點(diǎn)頭笑應(yīng):“好!”
頓了頓,李桑柔看著顧晞問道:“世子知道羊肉多少錢一斤嗎?”
顧晞一怔。文誠忙笑答道:“臘月里,聽說七百文。”
“怎么這么貴?”顧晞皺起了眉頭。
“一直這么貴,現(xiàn)在有了世子這句話,以后可以讓大常放開量吃羊肉了。”李桑柔笑道。
文誠失笑出聲。
顧晞皺眉道:“我記得中縣縣尉,月俸折合起來,也就六千多文,只是幾斤羊肉錢。唉,前天那份折子,我跟大哥說說,就允了他們吧。”
文誠一個(gè)怔神,“哪份折子?”
“七品以上官員借用郵驛傳遞家書那份,不要限于七品了,官吏一體,都許他們傳遞。”顧晞嘆了口氣,“民生艱難,官吏也不容易。”
“那給送信的加錢嗎?”李桑柔緊跟問了句。
顧晞被李桑柔問怔了,“一樣的遞送,加什么錢?”
“咱們和南梁不同,遞夫由軍卒充當(dāng),這些軍卒的廩給,都是按軍中規(guī)矩,有定數(shù)的,可不能隨便增加減少,不是一個(gè)兩個(gè)人的事兒。”文誠忙解釋道。
“喔。”李桑柔長長喔了一聲,“要是可以公費(fèi)遞送家書,這家書得有多少?給朋友的書信算不算家書?沒法不算是不是?
一個(gè)官員一個(gè)月能發(fā)幾份公文?能寫幾份家書?
我覺得,很快就得是公文少家書多了。反正不用花錢,閑著沒事就寫唄。
除非增加遞鋪里的驛丁,不然的話,分?jǐn)偟矫總€(gè)人身上的活肯定就得多出來很多,可能原本一趟能送完,以后就得兩趟三趟了。
官吏再不容易,也比這些鋪兵驛丁強(qiáng)太多了,那什么縣尉,一個(gè)月六千多錢,不算少啦,豬肉肯定是吃得起的。就是羊肉,一年里也能吃上三回五回。
大常他們?nèi)齻€(gè),跟著我之前,從來沒吃過羊肉,要飯都要不到。
就那樣,黑馬還瞧不起信客遞夫呢。
你這是損不足以奉有余。”
文誠看著顧晞,顧晞沉默片刻,嘆了口氣。
文誠的目光從顧晞看向李桑柔,看著李桑柔瞇眼斜瞥著顧晞,嘴角一點(diǎn)點(diǎn)翹起來,心跳了一跳,突然冒出來一個(gè)念頭:她不會是在算計(jì)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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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十月,小閑寫小文,就滿十年了。
這十年一路行來,十分愉快,都是因?yàn)橛心銈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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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如你們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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