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的感官異常敏銳，他能夠清楚感到姬鐵衣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無形無質，卻慘烈異常！

他面色復雜，望著對面這個女人，不，是女孩！

如果姬破虜沒撒謊，她今年應該只有18歲。

這要經過多少次搏殺，才能做到這一點啊？

“姐姐，你在做什么？”看出姬鐵衣有些不對勁，姬破虜在一旁瞪著眼睛，焦急喊著。

兩人之前說好的，嚇唬一下桑南就行了，可她偏偏動了殺機。

“那你到底要不要聽？”姬鐵衣恢復如常，目光如水地看著桑南，睫毛很長。

桑南面色凝重地想了想，接著搖搖頭。

姬鐵衣毫不意外，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

桑南的心里有些失望，談判似乎破裂了！

可他不能去冒險，能夠讓四大家族合力參與的事情，傻子也知道是個大麻煩！自己可不想去招惹。

“姐姐的條件有些苛刻啊！”

“桑小鬼這么精明，又怎么會上當呢？”

姬破虜望著兩人，心情跌宕起伏，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難道你不打算去無人區么？”姬鐵衣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

桑南卻身形一頓，臉色古怪地望著她。

“你都知道些什么？”

“比你想象中的要多，你要不要聽？”姬鐵衣面露一抹嘲諷，輕聲說道：“比如格拉斯帝國的事情？”

桑南的臉色猛然陰沉下來，兩眼死死盯著姬鐵衣，猶如蓄勢待發的豹子，直欲暴起傷人。

“別那么緊張，我對那些丑陋的兵器可沒興趣！”姬鐵衣下頜輕揚，慢條斯理地說。

“你們在說什么呀？什么不可摧！”姬破虜坐立不安的，表情尷尬，好像聽天書。

“你想怎么樣？”桑南沒有理睬，只是盯著那雙深棕色的眼睛，似乎想要深入內心，去一窺究竟。

“和之前一樣，條件不變！”姬鐵衣毫不避讓，就那么看過去，仿佛情侶之間的深情對望，良久良久……

姬破虜神色僵硬，無聲無息地張張嘴，就像一個超大瓦數的電燈泡！

“好吧，我答應你！但我不能保證六個月內能夠解決所有事情！”桑南沒有選擇，卻不想太過被動。

開玩笑六個月解決三個帝國，你當人家站在那里讓我殺么？

“那就再加兩個月好了！”姬鐵衣的聲音低沉而干脆。

“真是小氣！”桑南心里嘆了口氣。

“現在告訴我，你們究竟在守護什么？”

“我們守護的是一個通道，通往另一個大陸的通道！”姬鐵衣神色凜然。

“通道？另一個大陸？”

桑南看起來很驚訝，腦海中卻瞬間回想起海圖的內容。這么說，莫亞的北方真有陸地！那東邊又是什么情況呢？

“大陸上有什么？”緊張所致，桑南聲音中帶著些許顫動，姬鐵衣不禁看了他一眼。

“異族，猛獸和殺戮！”這話充滿了血的味道。

“就是那些巨人和怪獸？”

“嗯！”姬鐵衣說得有些口干舌燥，順手拿起一只空杯子，在桌面上一頓，姬破虜連忙上前給她滿了一杯水。桑南看了也想喝，不過想起兩只杯子都被姬鐵衣用了，只好舔了舔嘴吧。

姬鐵衣眼中多了絲笑意。

“沒人去過那邊么？”桑南很認真地問道。

“很多人都去過，可是只有一個人活著回來！”姬鐵衣就像在訴說著一件極普通的事情。

“馮江？”桑南的腦袋反應極快，難為他小小年紀。

“沒錯！”

“異族人有很多么？”

“不清楚，不過格拉斯帝國就是異族人？”

“什么？他們是異族？”

桑南大吃一驚，目中帶著悚然，難道海圖中的那些文字竟然是異族文字？

姬破虜早已放棄了聽下去，安靜地坐在一邊，不發一言，妖艷的臉就像一張撲克牌。

“這么說，他們當年來到莫亞——”

“他們是來占領莫亞！”姬鐵衣面色有些不善，毫不猶豫打斷桑南。

“圖蘭高地就是現在的憚邦高原！”

桑南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腦子也被姬鐵衣的話絞成了一鍋粥。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桑南突然想起索薩當時的描述。

“三萬年前！”姬鐵衣眼神中帶著一絲譏諷，似乎知道桑南在試探自己。

女人太聰明了可不好！

桑南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心里尷尬地念叨著。

“格拉斯帝國后來怎樣啦？”

“都被毀掉了！”低沉的聲音讓人窒息。

“毀掉？被誰毀掉了？”桑南仿佛在聽人講故事，不斷地追問后來的情節。

“不清楚！”

“這么說，四大家族這些年來，一直都在與異族交戰？”桑南發現事情有些超乎自己的意料。

“準確地說，是我們一直在防御！”姬鐵衣表情凝重。

“防御？”桑南有些詫異。

“將來你去了就會知道！”姬鐵衣擺擺手，似乎不打算再解釋下去。

桑南突然沉默了下來，盡管心中還有很多疑問，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按照姬鐵衣所說，事情早已經超出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受掌控。

來到北魔原這段時間，自己看似步履輕松，實則步步兇險。

每一場戰斗，都要精心算計，走錯一步，就可能失敗，而自己偏偏沒有重來的機會。

桑族也就失去了逆轉脫困的最后希望！

桑南知道，與馬賊一戰，已經讓自己底牌盡露，許多人都對自己的來歷有所掌握。

安息堡的鐵云、白馬團的布魯斯特、蠻營的田秋實……

這些人都能猜到自己的來歷，何況是四大家族這些超級勢力？

他剛才聽了姬鐵衣的話，再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總有種莫名的恐懼！

好像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他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憚邦高原驚變，西島聯邦的叛亂，地下世界的宮殿，格拉斯帝國的毀滅，夏穎地宮的密道，再加上異族的不斷入侵……

這些事情件件離奇，百年難遇，卻偏偏一件一件發生在自己眼前，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一雙無形巨手在操控著這一切。

他把這些事情全部串聯起來，突然發現，整個過程就像一盤棋，世上的人都是一枚子。

不管是國君、大臣，還是平民、奴隸，甚至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異族人。

桑南的額頭冷汗沁沁，感覺越來越清晰。

如果自己的猜測屬實——

那真是好大的一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