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某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十七章 公主駕到,富貴皇華,肖某某,小說中文網(wǎng)),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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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武令媺第一次在鴻博書院擺出當朝公主的架勢。從前她在書院只把自己當成普通學生,對先生尊敬有禮、對同學和氣親切,從來不以公主之勢凌駕于眾人之上。
所以,當書院同窗們看見在諸多華服宮人簇擁中坐著十六抬杏黃肩輿迤邐而來的少女,幾乎以為那是另外一個人。她原本為眾人所熟悉的秀美面容與溫和笑靨,卻因了八鳳銜珠金冠與杏黃鳳翔山河公主命服而令人倍感陌生。
這么多年的同窗生涯,玉松公主衣裳也不見怎么華麗、言談間更不會盛氣凌人,除了用雪豹拉車偶爾會令人驚慌以外,她似乎和他們這些富貴人家的學子沒有分別。
然而此時,坐在肩輿之上高高俯視眾生的她不再是與同窗和睦共處甚至能玩笑游樂的武十九。有些學子以前甚至還不清楚她是如今大周朝唯一的正一品雙封號郡公主,而今日這場威嚴堂皇的儀仗徹底讓他們明白了平日常見的那位殿下究竟有多么尊貴。
而那些隨行的宮人也不再只是武十九身后仿佛影子般的存在,身著宮人制服的她們和他們用平靜卻隱含威勢的目光無聲告訴來往的學子與先生應該怎么做。
瞧著還遠呢,不管是先生還是學子就在引路宮人的注視中跪成一排迎候,武令媺苦笑搖頭。想著此時規(guī)矩也算立足,上能向皇帝交待、下也對得起費心費力倒飭她的宮人們。她用手中握著的嵌寶石八鳳攢珠金手杖在肩輿旁行走的長樂殿總管太監(jiān)方德旺肩上敲了敲。
方德旺立刻躬身問道:“殿下有何吩咐?”
“免去鴻博書院諸位先生和學子的大禮?!蔽淞顙壱凶巛泝?nèi),手肘撐著肩輿扶手。習慣性地撫摸遮住了眉間朱砂痣的杏黃雙鳳朝陽抹額,淡聲道?!白屘斓厝怂邪嗉壨婆e兩名學子到存墨齋來見孤,女學亦是如此。”
方德旺先恭聲應了是,再把拂塵一晃,長聲道:“太平玉松公主懿旨,免鴻博書院諸位先生和學子大禮。天地人所有班級及女學各推舉兩名學子,前往存墨齋覲——見——”
數(shù)名太監(jiān)一次接一次連續(xù)重復旨意,另有兩名長樂殿專用傳旨內(nèi)監(jiān)領(lǐng)著數(shù)名小太監(jiān)分別前往書院各處傳旨。
鴻博書院女學學生數(shù)額為兩百,其余男性學子分為天地人三級,每級有甲乙丙丁等十二個班。每班三十人。再加上教書的先生們和負責處理各項雜務的非教學類員工,書院共有一千五百余人。旨意傳出不久,四下里響起的“謹遵公主懿旨”和謝恩聲音便有如山呼海嘯,倒把武令媺嚇一跳。
早在武令媺出宮之前,就有傳旨內(nèi)監(jiān)先前抵達書院,宣布太平玉松公主的鸞駕將至。學生們大感奇怪,除了休沐日,公主殿下哪天不來的?直到看見那輛讓人眼珠子都會驚奇得掉出眼眶的八馬八鳳杏黃轎輦,他們才恍然大悟今日的不同往昔。
尤其是當這一行儀仗緩緩路過身前。他們低垂的目光只能看見眾宮人徐徐拂過長廊青磚地面的錦繡華服下襟,根本不能也不敢抬頭去仰望曾經(jīng)與他們并肩而行的少女,那種難言又復雜的心理落差更加巨大。
若不是武令媺免了他們的大禮參拜,學生們連宮人的衣襟都不能看。只能趴在地上瞪著鼻子底下的青磚路面發(fā)呆。什么是天淵之別?這就是!雖然大多數(shù)學生出身不俗,但是沒有功名的他們都是白身,根本不配直視公主殿下的面容。
有了那番威勢震懾在先。小半個時辰以后,總共八十六名學生代表規(guī)規(guī)矩矩等在存墨齋門外十丈遠的地方。等候內(nèi)監(jiān)通傳。大家相互交換眼神,疑惑叢生。
他們不遠處豎起兩桿大旗——杏黃色的八鳳旗與鑲金邊的墨黑飛熊旗。這意味著不僅玉松公主在此?;旧现蛔o送、不進書院大門的壽親王也駕臨。
學子們不禁在心里想,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公主與壽王這般大張聲勢。用眼神詢問來詢問去,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站在人群最前面、同樣必須畢恭畢敬等候通傳的武赟嗣和武宏嗣身上。
可是這二位,不要說慣常神色冷淡的武赟嗣,就連成日嘻嘻哈哈的武宏嗣都保持了絕對的平靜與沉默。這氣氛便漸漸變得凝重。尤其是那些身穿獸紋短襖百褶裙和灰色大氅的內(nèi)衛(wèi),冷漠目光淡淡然飄過來時,學子們身上還起了一層又一層小疙瘩。
等候通傳的時間不長,很快就有人從半月門洞里疾步走出來,正是長樂殿的總管太監(jiān)方德旺。別人就算了,武宏嗣、武赟嗣等數(shù)位親王世子公子以及幾位郡主縣主宗室貴女,方德旺是認識的。
“奴婢方德旺給各位貴人請安。”方德旺深深躬身拱手行禮,笑容不淺不深,不遠不近。
“德旺公公,你今兒也跟出來了?。课仪浦惚壬匣匾姷綍r仿佛又胖了些,倒是更像良全公公的徒弟?!蔽浜晁萌ラL樂殿的次數(shù)在同輩們當中算是多的,自然與這些宮人熟悉,何況方德旺還是長樂殿的總管太監(jiān)。
方德旺白胖臉蛋上浮現(xiàn)的笑意真誠了三分,恭聲道:“回稟世子,公主殿下對奴婢們向來關(guān)愛有加,奴婢當然是一日胖似一日?!?
武赟嗣上前緩緩走了兩步,溫和微笑著問:“方公公,良興公公的時疾可好些了?上回我去覲見皇祖父,瞧著良興公公又能奔走如飛四處傳旨,似乎是好全了。”
向武赟嗣欠身一禮,方德旺笑呵呵地說:“多謝世子掛懷,奴婢師父的身體已經(jīng)大好了。”他臉上的笑容退下去幾分,聲音里的熱度也減了些,環(huán)視立在風雪中的學子們,直起腰身大聲道,“公主殿下有旨,宣各位學子覲——見——”
皇族子弟按照品級分別行禮,其余沒有功名的學生們只能老老實實跪倒磕頭,口稱“遵旨”。方德旺一晃拂塵,當先引路,所有學生代表自發(fā)排好隊尾隨。
存墨齋是鴻博書院給學生們上特邀名家書法大課的地方,至少是三個以上的班級同時上課,所以院外和室內(nèi)皆開闊。此時這間雅致樸素的課堂完全變了模樣。院子里擺著全套公主儀仗,外面窗格石凳門扉皆裝點有杏黃色鳳紋,就連門口的擋風氈都換成了一幅繡有鸞鳳圖樣的織花錦氈。
內(nèi)監(jiān)掀開擋風氈,學生們依序進入室內(nèi),立覺寒意一掃而空。他們低垂著頭,不敢向前直視,只看見原先的薄木地板上也鋪陳整幅柔軟華美地毯。
在內(nèi)監(jiān)的提點下,眾人再度一絲不茍行禮。其中有十幾位平民學子不通宮中禮節(jié),行禮時動作很是僵硬。然而房中烏壓壓站著的宮人個個肅容,除了他們的請安聲音,沒有半分不應該出現(xiàn)的嘲笑聲。
武令媺瞧著同學們拘束模樣,也是覺得無奈?;实劾献宇^天交待要多跟著人出來,孔宜人和蕭姑姑都一致認為必須派出整幅公主儀仗方顯隆重。
她私心覺得,恐怕是自己在書院不分尊卑上下的舉動終于讓那二位忍無可忍了,她們才借此機會正告書院諸生以及她自己——尊卑有分。
不過,武令媺仔細想想,如果她以公主身份來辦那件事,更顯她的態(tài)度鄭重誠摯,所以她默許了那二位的行為?,F(xiàn)在見著往日有說有笑的同學如此噤若寒蟬,她趕緊和聲道:“各位同窗快快免禮,請大家不必拘禮,孤今日把大家請來,是有要事相托!”
“小皇姑,您和壽王叔有事兒就吩咐,侄兒一定給您辦得妥妥帖帖?!蔽浜晁脫屜乳_口,臉上雖然依舊帶著笑,神情卻不復以往的輕佻調(diào)皮,很是認真。
武赟嗣年紀雖小,氣勢卻穩(wěn)。他不吭聲,悄悄打量房間里站著的這些人。當他發(fā)現(xiàn)長樂殿的掌事宮女以及六位大宮女當中的司寶、司書、司膳、司衣竟然都在場,心里不禁一咯噔,知道小皇姑要交辦的事情絕對小不了!而這樣的事情,皇祖父那里肯定過了明路!
“宏嗣,你既然有這樣的決心,小皇姑就給你個艱難的任務?!蔽淞顙墱\淺一笑,目光落在面露惴惴的學生們身上,淡然道,“孤已經(jīng)和書院的山長說好,要借全院學生一用。京城的雪只怕不幾日就要停了,可是據(jù)孤所知,目前至少還有二十多個郡六七十個縣仍然被雪災侵害,未來還有沒有郡縣受災說不準。”
她眼神里漸漸添了冷肅之意,青稚面龐上憂色滿溢,聲音低沉下去:“誠然,大周當世大國,坐擁七大州四十二省一百八十郡五百四十縣,遭災的地方只是少數(shù)。但國之福禍,匹夫有責!孤在此請各位同窗援手,為我大周募集慈善資金,為皇帝陛下為大周百姓盡一份心力!”
見學生們臉色微變,武令媺輕嘆,繼續(xù)說:“此事孤已經(jīng)稟明了父皇,父皇命孤全權(quán)掌管。孤已經(jīng)將計劃詳細寫明,請各位同窗一同參詳,務必將此事辦好。”
四位大宮女各領(lǐng)了三名宮女,將昨夜由長樂殿宮人親筆抄寫的募捐計劃書分發(fā)給所有學生代表。武赟嗣將計劃書拿到手,粗略一掃,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得不承認,他這位向來只鉆研吃喝玩樂又愛臭美的小皇姑其實很能干!(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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