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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從降妖除魔開始第一百章貪生怕死才活得久甘梨話落。 褚春秋面容冷淡。 其實也是無奈。 所有值得懷疑的點都被堵死了。 再把仙人搬出來? 沒有確鑿的事實擺在眼前,平白無故質疑仙人和妖怪是一伙的? 那不是不能質疑的問題,而是敢不敢質疑的問題。 有盲目敬仙者,也有純粹只是敬仙者,但不論是哪一種,都沒理由無端揣測,哪怕某一位仙人代表不了所有仙人。 所以甘梨直接說陸玖客和雪姬一事與姜望無關,褚春秋也沒有反駁。 事已至此,想以正經(jīng)手段讓姜望伏法,已然不可能。 幸好他及時閉嘴,姜望給出不敬仙的高帽子才沒能戴在他頭上。 畢竟在他心里,神都是有仙人的,也有一尊正神在,當著仙人的面表示不敬,仙人或許不在意,瑯嬛神未必當沒有事發(fā)生。 因為沒有比正神更敬仙的了。 就如褚春秋所想那般,原本只是意識到不對而面色瞬白的上官明月,忽然變得臉色青紫,仿佛無法呼吸,有神輝一閃即逝,上官明月頓如虛脫了般癱軟在地,目露驚恐。 場間人皆神色微變。 姜望挑眉,沒懂是怎么回事。 甘梨則神情稍顯復雜,看著大喘氣的上官明月,說道:“所謂禍從口出,舉頭三尺有神明,雖然是侯爺延伸了那番話的意思,但瑯嬛神的懲罰還是降在了上官明月身上。” 姜望不解道:“懲罰是什么?” 他看上官明月除了精神恍惚,好像沒別的什么問題。 常祭酒戰(zhàn)戰(zhàn)兢兢接話道:“上官明月雖未修行,但也是曾經(jīng)魚淵學府優(yōu)異學子,不敢說絕對,起碼有些希望能悟出浩然氣,踏入儒門修行。” “神罰是直接斷絕了上官明月的文氣,讓他只能徹徹底底是個普通人,甚至嚴重的,以后會慢慢遺忘過去所學,到了僅是識字的程度。” 姜望看向顫顫巍巍仍未回神的上官明月,微微皺眉。 原來正神能做到這種事? 他突然想到,為什么陳景淮沒有趁此機會拜托瑯嬛神也對自己降下懲罰呢? 而且話是甘梨開的頭,上官明月只是順著自己的質疑進行反駁,自己則是推波助瀾,把話題引得更深,不論誰的問題最重,瑯嬛神在神都被供奉著,陳景淮但凡提出來,還是要給些面子的,哪會只懲罰上官明月一個人? 是陳景淮沒想到么? 姜望覺得應該不至于。 就算忌憚仙人,此時也是很好的試探機會。 甚至此次審問,雖然表面上他的確具備嫌疑,可褚春秋的針對性很高,肯定有陳景淮的示意,那么更該抓住所有能試探的機會,不然三言兩語被懟回去,事情就結束了? 姜望總覺得是不是自己沒能完全理解陳景淮顧忌的點? 或者說,有什么自己沒搞懂的事。 是陳景淮把自己背后所謂的仙人看得太可怕? 但他也沒表現(xiàn)出太離譜的事,陳景淮的這種想法是從哪來的? 總不是純腦補出來的吧? 姜望微微搖頭,滿腹疑惑。 夜游神的聲音忽然在他腦海里響起,“神命由仙賦予,自當侍奉為主,但敬得是自己的仙主,那是對其余仙人的敬完全不同的。” “如果有人不敬,卻沒指名道姓,按理說,瑯嬛神不會動此干戈,何況提及瑯嬛神和其侍奉仙人的是你,雖然你沒有表達不敬的意思。” “只是單獨給予上官明月神罰,確實讓我沒能理解,這里面或許存在別的問題。” 姜望眉頭皺得更深。 上官明月似是終于回過神來。 他看向姜望的眼神滿是怨毒。 雖然文氣是摸不著的東西,但上官明月的整體氣質確實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哪怕上官明月是神都的紈绔,卻是個很有涵養(yǎng)且有才氣,看起來很儒雅的紈绔子弟,不管他說什么話,做什么表情,甚至被打成豬頭,都掩蓋不了內里的風雅。 而此時,便純粹是猙獰,再沒有給人半點儒雅的感覺。 這種變化很微妙,卻又很真實。 畢竟感覺本就是潛意識里的東西。 姜望和他四目相對,面無表情說道:“禍從你口出,怎么好像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你還想報復不成?沒了文氣,起碼活著,依舊是神守閣右仆射之子,沒了命,可就什么都沒了。” 上官明月臉色一僵,頓時低下腦袋。 褚春秋冷言道:“在神守閣里,侯爺也敢威脅取人性命?” 姜望笑道:“我只是勸告,又沒真的殺他,褚首尊要因此給我定罪不成?或者說,神明降下懲罰,褚首尊覺得不忿,想為上官明月打抱不平?” 褚春秋聞言當即臉就黑了。 雖然他很白。 哪怕也很困惑神罰降臨在上官明月身上,但見甘梨沒打算說什么,褚春秋覺得留在這里也沒了任何意義,直接拂袖離去。 姜望看著甘梨,說道:“我可以走了吧?” 甘梨笑道:“隨時可以,現(xiàn)在看來,雪姬是和陸祭酒存在某種恩怨,而且所謂遮掩天機,未必是真的遮掩了天機,總之,我會調查雪姬和陸祭酒的關系。” 姜望平靜看了他一眼,微微揖手,轉身走出神守閣。 安排人把上官明月送回去,甘梨隨即便率領神守閣修士和常祭酒等人一塊去了魚淵學府。 而此時的皇宮里。 陳景淮和曹崇凜于殿前負手而立。 周圍沒有鱗衛(wèi)或內侍宮女在。 陳景淮淡淡說道:“所以瑯嬛神是真的很忌憚姜望身后的仙人?就算降下神罰,也只挑軟柿子捏,是因為甘梨認錯夠快,上官明月沒反應過來?” “如果依國師所言,姜望背后的仙人真能幫他到遮掩天機殺人的程度,問題就很嚴重了。” 曹崇凜說道:“猜測只是猜測,不論陸玖客和姜祁的關系,以及在魚淵學府發(fā)生的事,都足以讓姜望敵對陸玖客,他確實是會殺陸玖客的最大嫌疑人,但這里面偏偏扯上了雪姬。” “姜望未必就和這件事有關,最大嫌疑的人也可能最沒有嫌疑,何況就算是菩提佛陀在幫雪姬,背后的問題都是暫時沒辦法解決的,就讓甘梨慢慢查吧。” 陳景淮默然不語。 這時,有內侍快步上前,低聲說道:“啟稟陛下,驛館傳來消息,說是那位鋒林書院首席掌諭想見國師,具體因由,未曾言明。” 曹崇凜笑道:“劍宗梁鏡舟,菩提通蓮僧,鋒林書院首席掌諭,他們同行入隋,不會只是觀戰(zhàn),正好,上回沒有怎么聊幾句,這次便好好聊聊。” 陳景淮沒說話,看著曹崇凜離開,他揮退內侍,轉身去了皇宮深處,供奉神龕的地方。 姜望回到寶瓶巷潯陽侯府的時候,趙汜、談靜好、鐵錘姑娘他們所有人都等在這里。 尤其談靜好最是緊張,她原本就想跟著回神守閣的,但甘梨沒同意。 姜望擺出藤椅躺下,說道:“甘閣主估計也是怕你誤事,他雖然明著在審問,但我能看得出來,他其中有演的成分。” 趙汜好奇道:“所以甘閣主在幫你?” 姜望不置可否,說道:“很晚了,諸位都回去吧。” 想著姜望剛在青藤閣和呂青雉打了一架,又被帶去神守閣審問,趙汜等人也就沒說什么,紛紛告辭,姜望也順便拜托趙汜和孫青睚順路把談靜好送回去。 很快潯陽侯府里除了小魚和阿姐,便只剩下蕭時年和鐵錘姑娘。 鐵錘姑娘滿是不解道:“陸玖客是澡雪巔峰修士啊,就這么隨隨便便被殺了?” 姜望說道:“他受傷了,而且雪姬也是妖王,正值暴雪夜,他想不死都難。” 蕭時年問道:“所以這件事真的和你沒關系?” 姜望略微猶豫,他還在困惑,被當作最大嫌疑人,究竟真的是正常懷疑,還是另有原因? 如果阿姐沒能完全阻擋黃小巢的感知,從而讓他發(fā)現(xiàn)一些蛛絲馬跡,那有些話在這種時候,真不能張口就說。 所以他很干脆否認。 蕭時年也沒多問,帶著鐵錘姑娘離開。 阿姐似是明白姜望在想什么,擺手說道:“我這里可一點問題沒有,只能是黃小巢推理出來的,而且陸玖客被你打傷是事實,首先懷疑你也很正常。” 姜望聳肩道:“無所謂了,既然拿不出確鑿證據(jù),再怎么懷疑也只是懷疑,除非陳景淮破罐子破摔,但他顯然沒這個想法。”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姜望擺手回房。 神都驛館里,溫暮白照看著有傷的呂青雉,回頭看向通蓮僧,說道:“楚掌諭突然想見曹崇凜,是因為什么?我們好像沒有這種計劃。” 通蓮僧面露笑容,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這位鋒林書院首席掌諭,好像無欲無求,其實很適合我菩提寺,但我能力有限,看不出她是否具備佛性,也許熊院長交代了什么事吧。” 梁鏡舟抱劍倚在窗前,平靜說道:“曹崇凜是大隋第一強者,已知的唯一經(jīng)歷燭神戰(zhàn)役存活至今的人,我倒是很想拔劍與他戰(zhàn)一場。” 通蓮僧笑道:“雖然裴劍圣奠定了天下第一人的名頭,可終究沒對上曹崇凜,如若像世人一般認為曹崇凜肯定弱于劍圣,便屬于一葉障目了。” 梁鏡舟皺眉道:“你想說曹崇凜會比劍圣大人更強?” 感受到梁鏡舟眸中的一絲怒意,通蓮僧笑著擺手道:“這也是有失偏頗的話,我不認為曹崇凜比劍圣更強,但劍圣也未必會覺得自己強于曹崇凜,終究要打過才知道。” 梁鏡舟冷聲說道:“當年劍圣大人出劍,曹崇凜可是躲在隋國不敢出來,就算他確實修為高深,沒膽氣的家伙,便稱不上強者,或許正因如此,他才能從燭神戰(zhàn)役活下來。” 通蓮僧笑道:“這話是有些道理的,活得久不代表最強大,也可能是因為貪生怕死才活得久,可說句不好聽的,只要不是廢柴,活了這么久,曹崇凜也不是梁劍侍能打贏的。” 梁鏡舟說道:“未必。” 通蓮僧笑而不語。 神都外城某座山上,因大雪不息,已然成了一座雪山。 隋國神都很大,雖然人口也多,但城中足夠居住,除非特別的喜好,沒人住在山上。 而神都里的山也只有三座,一座屬于魚淵學府,一座屬于驍菓軍練兵之用,剩下這一座便只是觀景游玩的山。 由隋新帝賜名——滄海。 滄海不是海,是山,也是神都里的一座酒樓。 此時滄海之巔。 雪花飛揚。 曹崇凜和三師姐相隔一丈而立。 曹崇凜瞇眼說道:“掌諭話少,怎么突然有興致找我閑聊?” 三師姐平靜說道:“在鋒林書院便時常聽院長提起國師的名字,上次的確不想說話,但這次想說了,青藤閣三場比斗結束,我愿此刻于滄海,挑戰(zhàn)國師。” 曹崇凜微微一怔。 “你居然真的想挑戰(zhàn)我?” 三師姐手里已多了一把雪白的劍。 曹崇凜意外道:“看來并非在說笑,明知會輸,而且毫無勝的希望,是純粹想打一架?” 三師姐說道:“想來國師自有分寸。” 曹崇凜搖頭笑道:“活了這么久,第一次有年輕人挑戰(zhàn)我,想想還挺有趣。” 三師姐說道:“據(jù)聞國師活得最久,是天下所有人的前輩,但鮮少有人清楚國師的實力,我很想見識見識。” 曹崇凜問道:“是熊騎鯨的意思,還是呂澗欒的意思?” 三師姐搖頭。 曹崇凜不解道:“柳謫仙應該沒必要,劍宗也不會找到你頭上。” 三師姐正色說道:“國師不用想別的,這一戰(zhàn)和隋覃無關,只是你我相關。” 曹崇凜負手看著她。 三師姐微微蹙眉,隨即拔劍,說道:“那就得罪了。” 劍揮剎那,滄海之巔暴雪翻涌。 整座山都在震顫。 很快傳遍神都。 帝師的聲音也在不久后響起。 “滄海可觀。” 一時間,各處都有視線瞬至滄海。 然后是目露震驚。 似是對眼前一幕感到萬分不解。 哪怕對鋒林書院首席掌諭的實力有些了解。 但她怎么敢的? 居然敢朝著國師揮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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