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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鷓言飛了一陣,落在森林之中徒步走起來,掐了個隱身術(shù),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李家地界上,走了十多里地,便見到一連片的民舍,再走出去幾十里,黎涇鎮(zhèn)便遙遙在望。

  一路上安居樂業(yè),夜不閉戶,看得安鷓言默然,掐了訣靠近來看,街上的人群笑語晏晏,安鷓言在街道之中逛了兩圈,買了一碗餛飩來吃。

  安鷓言這輩子就好口腹之欲,一碗熱騰騰的餛飩進(jìn)到肚子里,滿心的不安和悲痛都減輕了不少,從儲物袋中摸出一葫蘆靈酒,喝了大半壺給自己壯膽,這才臉頰微紅地走出人群,在街上巡了一個正在巡邏的李家族兵,叫道:

  “去同你家主人說一說,安家……”

  安鷓言正準(zhǔn)備說安家安鷓言,心頭一陣黯淡,接著道:

  “散修安鷓言前來拜訪?!?/br>
  那族兵僅僅是微微一愣,拱手道:

  “煩請前輩稍待?!?/br>
  言罷急匆匆地出去了,留下安鷓言在餛飩攤子旁站了一陣,有兩個族兵請他去客院中坐一坐,安鷓言點頭答應(yīng)了,心中暗忖道:

  “也罷,我好歹是練氣五層的修士,縱使那李通崖再厲害,我一心求死還是能死的,不必留下來受折磨,反正這世間也再沒什么可以留戀的了。”

  ————

  李玄鋒自李通崖閉關(guān)之后便不常入關(guān),大多留意著家中的情況,就算是閉關(guān)也不過是小半月的時間,生怕閉關(guān)久了家中出了事情,正在院子中讀著那《靈目清瞳》,不曾想李玄宣急匆匆地走上來,語出驚人,開口便是:

  “鋒弟!密林郡出事了!”

  “什么?”

  李玄鋒將手中的玉簡一收,抬起頭來,微微有些驚駭,低聲道:

  “郁家的密林郡?”

  “正是!”

  李玄宣點點頭,神色頗有些欣喜,答道:

  “根據(jù)下面人打聽的消息,密林郡地龍翻身,整個郡城一片狼藉,那密林郡坊市整個大陣氣機(jī)與地脈勾動,也受了震動,連帶著整個靈脈都受了影響,靈氣濃度要有下降?!?/br>
  李玄鋒聽得滿心疑竇,連連搖頭,沉聲道:

  “這怎么可能!”

  “郁家修建大陣的時候不可能不勾連地脈,鎮(zhèn)壓一地,這大陣鎖空禁地,連筑基境的修士都可以防得住,怎么可能讓腳下的地脈出了問題?引得地龍翻身、大地崩裂,搞得這樣狼狽?”

  李玄宣一擊掌,往位置上一坐,接過下人遞過來的茶,連聲道:

  “誰說不是呢?這本就是滑稽的事情……若不是我派人去探查了好幾回,密林郡確實是城墻倒塌四處傾頹、血流成河,怎么也不敢相信有這樣的事情?!?/br>
  李玄鋒想了想,忽然想起來李通崖所說的費家能拖住郁家八年的事,高聲一笑,低聲道:

  “費望白曾說能拖住郁家八年,十有八九就是他們干的!倒也是大手筆…恐怕郁慕高和郁蕭貴如今是氣得四竅生煙,卻不得不吞下這一惡果?!?/br>
  “費家的手段恐怕不止于此,僅僅是個開始罷了?!?/br>
  李玄宣嘿嘿一笑,不過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答道:

  “不曾想費望白是個風(fēng)流倜儻的模樣,這手段卻也難以揣度,要我說,這費望白恐怕在十幾年前就偷偷在這密林郡的地脈上動了手腳,后來才建的密林郡坊市,這手段是在坊市的大陣之內(nèi)爆發(fā)的,怎么攔得住呢?”

  “不錯,兄長這話也有道理?!?/br>
  李玄鋒點了點頭,靈識一掃,皺了皺眉頭,囑咐道:

  “宣哥…我見你這大半年來修為卻沒有一點長進(jìn),依舊是初入煉氣的模樣,這又是為何?”

  李玄宣尷尬地一笑,低聲道:

  “這大半年來我在符箓一道上進(jìn)展神速,精力都放在了符箓一道上,想著多畫些符箓出來補(bǔ)貼家用,這邊又要治理家族,速度自然就慢下來了…”

  李玄鋒搖搖頭,他如今已經(jīng)是練氣五層的修為,忍不住提醒自己的兄長道:

  “術(shù)是護(hù)身之法,道才是重中之重,兄長可要注意了!”

  李玄宣卻不以為然地擺擺手,顯然也是有過深思熟慮的,將手中的茶碗一放,答道:

  “我自然考慮過,只是家中有你和仲父最善攻伐之道,而我向來不善斗法,只能鉆研鉆研這符箓一道,一來為家中多點收益,二來也能給小輩護(hù)一護(hù)身?!?/br>
  他低聲一嘆,繼續(xù)道:

  “我如今過了年頭便是四十歲了,怎么也不能在六十歲之前突破筑基,家中就算得到了第二枚遂元丹,也不過增加半成的概率,此生已經(jīng)同筑基無緣,不如多多鉆研這符箓一道,為家中多增添些底蘊(yùn)?!?/br>
  李玄鋒聽得一滯,再也不能開口說些什么,只能是嘆了口氣,答道:

  “兄長心中有了計較,那小弟也不好多說些什么…”

  李玄宣卻頗為輕松地笑了一聲,安慰道:

  “家中到底還是要看你和仲父,你如今不過剛剛?cè)畾q,已經(jīng)到了練氣五層,六十歲之前是一定來得及的?!?/br>
  兩人正說笑著,李謝文匆匆進(jìn)了院子,拱手道:

  “稟報家主!安鷓言前來拜訪!”

  “安鷓言?!竟然沒死在驊中山上…”

  這個名字叫李玄宣微微一驚,同李玄鋒對視一眼,兩人皆是勾起笑容,李玄鋒笑盈盈地道:

  “他娘的雙喜臨門?!?/br>
  “帶他上來。”

  李玄宣吩咐了一聲,在這山上有大陣加持,李玄鋒手中的金庚長弓可不是吃素的,絲毫不怕安鷓言這只喪家之犬動什么手腳。

  “此人已經(jīng)是條喪家之犬,卻偏偏逃來我家,看來是要投靠我等,報復(fù)郁家了。”

  李玄宣見李謝文下去了,這才低聲道。

  兩人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安鷓言還不曾上來,李玄宣卻已經(jīng)飄飄然地想了許多,同李玄鋒一笑,鄭重其事地開口道:

  “安景明突破的消息正是從安鷓言口中泄露的,此人口風(fēng)不密,不可重用,如今來投靠我家,還不知道是不是懷有二心,且先從此人口中套出安家的諸多功法,便可把他當(dāng)做一打手用,仔細(xì)觀察一陣先。”

  李玄鋒正欲回答,門外已經(jīng)緩步走進(jìn)一人,頭上頂著個獸皮帽子,身材微胖,滿臉忐忑不安,躬了躬身子,恭聲道:

  “安鷓言見過兩位…前輩。”

  安鷓言如今已經(jīng)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在李家手中為魚肉,還要委屈地向眼前這兩個同自己兒子一輩的晚輩問好,李玄宣自然不會讓他在原地尷尬著,連忙上前一步,滿臉惶恐之色,低聲道:

  “前輩這是什么意思!玄宣惶恐??!”

  安鷓言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甚至生出一點點的感激之意,兩眼通紅,恨聲道:

  “只恨我不從吾子之計,同貴族聯(lián)手抗郁,如今落得如此境地,當(dāng)真是咎由自取!”

  安景明最早便是勸安鷓言割讓驊中山,讓安景明娶上一位李家的嫡女,兩家互相扶持,共同對抗郁家,安鷓言卻貪婪吝嗇,不想割讓這驊中山,安景明只好尋了下策,最終落得如此境地。

  “前輩哪里的話!”

  李玄宣態(tài)度恭敬得很,低聲詢問道:

  “只是如今的安家…不知如何了?”

  這話讓安鷓言心中一陣絞痛,泣聲道:

  “已經(jīng)被我那庶出弟所占據(jù),成為了郁家的附庸…可憐我那孩子,恐怕連一葬身之所都不可得!”

  李玄宣勸慰道:

  “前輩如今已經(jīng)成了散修,同我李家都有和郁家的血海深仇,前來我李家想必也是有聯(lián)手之意…不如就在我家暫住。”

  李玄宣說得好聽,安鷓言聽得大為動容,感激之余卻也明白自己一旦答應(yīng)下來,恐怕就要發(fā)下玄景靈誓,將安景的秘法和眾多傳承拱手相讓,可他如今已經(jīng)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哪里還有余地可退。

  想起安景明死前吩咐的那些話語,安鷓言兩眼通紅,暗忖道:

  “明兒生前說去投靠李家,必然有他的考量,我只需聽話便是!如今只能不作他想了!”

  今晚有應(yīng)酬,就晚了一些,不好意思。

  多補(bǔ)了幾百字,以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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