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六皇子這是對我的事開始感興趣了？”黑袍女子聽到靳崇文的話，激動的情緒瞬間被平復，慢慢地坐在了靳崇文的對面，幽幽地開口問道：“可是六皇子，當初咱們合作的時候也說過互不干涉，只要我能幫到你，你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你對林家的執著我也是看在眼里，只是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幫你找到林家的后人，你會不會過河拆橋？”靳崇文微微揚眉，目光凌厲地打量了黑袍女子一番才說道：“畢竟你我二人的合作關系實在是談不上多么可靠。”

這個女人，雖然有著一副妖媚的容貌，可她骨子里分明就是個瘋子。

這種人，自己用好了就是一把刀，若是用不好，只怕還沒傷到對手就要傷到自己了。

靳崇文素來對自己是非常有信心的，況且這個女人除了一開始提出條件以后，就再也沒有就此事多說過什么。

如今也不過是剛剛有了一點點線索，她就能高興成這個樣子，實在是讓靳崇文有些遲疑。

事出反常必有因。

這林家的血脈到底有什么作用？

面前這個女人擅長養蠱，靳崇文沒打算跟她撕破臉皮，但是該試探的底線總要嘗試一下，否則的話萬一哪一日自己真的落到她手里，豈不是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六皇子心性謹慎，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選中你。”黑袍女子聽到靳崇文這么說，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托著下巴說道：“只不過六皇子盡管放心，我靈魅就算對全天下人下手，也不會對你動手，因為你替我殺了我最討厭的女人呢！”

靳崇文垂眸，仔細思索靈魅話里的意思。

她最討厭的女人？

靈魅出現的時候，是他剛剛滅掉將軍府沒多久，難道說靈魅與將軍府有仇？

她討厭的那個人難道是蘇菱姝？

這么一想，靳崇文突然抬眸看了靈魅一眼，皺起眉頭說道：“你是將軍府的人？”

這怎么可能，將軍府當初所有人都被他下令斬殺，怎么可能會有漏網之魚？

那么這個女人接近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

“六皇子不要緊張，我若是真的怕你知道我的身份，恐怕就不會這么說了。”靈魅好似得意地笑道：“我與將軍府的確有些淵源，但絕非將軍府的人，而且這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恨將軍府那些人了，所以六皇子你替人家報仇，人家感激都來不及，怎么會傷害你呢？”

“那你既然大仇已報，為何還要進宮？”靳崇文瞇起眼睛，他生性多疑，并不是很相信靈魅的話，所以淡淡地說道：“難不成你還有其他的仇人？”

“六皇子，你我已經認識了這么久，你現在才開始懷疑我，會不會有些太晚了？”靈魅好似聽到了什么特別有趣的笑話，一派天真地問道：“難道說六皇子看上我了，所以不忍心讓人家去宮里受苦嗎？若是六皇子喜歡，人家也不是不能隨你的，但是進宮的事也不能耽擱呢！”

“我對你沒有興趣。”靳崇文推開靠上來的靈魅，平靜地說道：“既然你不愿說，我也不強求，進宮的事我會盡快替你安排，但是能不能得到父皇的寵愛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六皇子你太小看人家的魅力了。”靈魅慵懶地托著腮，看著靳崇文說道：“可惜，六皇子你這么守身如玉，難不成是忘不了蘇菱姝么？”

“靈魅，你有你的秘密，我不干涉，那么你就不要來挑釁我，明白么？”靳崇文的氣息陡變，周身氣壓低沉，好似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冷聲開口道：“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一個死人，你若是不嫌晦氣，我還是會介意的。”

說罷，靳崇文已經甩袖離開。

靈魅眨眨眼睛，突然揚起一絲讓人難解的笑意。

“晦氣嗎？”靈魅幽幽地喃喃自語道：“還有比成日在皇陵之中陪著死人更晦氣的事？靳崇文，你還真是癡情啊，那個女人對你來說那么重要，為何你還會殺了她呢？”

只可惜，靈魅的這些話注定沒有人回答了。

因為就算是靳崇文，他也從未真正看清楚過自己的心。

也許，他在動手對付將軍府的時候也曾記起過那個少女的笑顏，但是那終究無法阻擋他動手的決心。

兒女情長，本就不該出現在他們這些成大事的人身上，不是么？

……

蘇曉珂完全不知道有人利用千里蠱已經察覺到了那些事，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當初聽從小染的話將那些女子重新送回船上是一件多么英明的決定。

至少，靈魅操控的那個女子并沒有發現空間的存在。

其實如果靈魅早一點讓那個人醒過來，也許蘇曉珂的秘密就無所遁形了。

但同樣的，或許這也是天意難違。

蘇曉珂帶著蕭伯喬裝打扮離開船隊的時候，除了赫連語和曲六之外，根本無人察覺。

所以二人倒是也沒有耽擱，徑直往赫府而去。

“蘇姑娘是擔心我會傷害小姐嗎？”對于蘇曉珂這個舉動，蕭伯一開始并沒有反對，只是在同行的時候才開口詢問道：“蘇姑娘應該知道，我對待小姐一直都是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絕對不會傷害她的。”

“我知道。”蘇曉珂毫不在意地說道：“我也知道，蕭伯你從一開始想要對付的就是赫連超而已。”

蕭伯腳步一頓，下意識地看向蘇曉珂，眸中閃過驚疑不定的光。

面前的少女站在那里，一雙眸子看上去波瀾不驚，可是他偏生覺得她已經什么都知曉了。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的他，似乎有什么心思根本瞞不過那雙灼灼的明眸。

“很奇怪我為什么會知道對嗎？”蘇曉珂察覺到身后的蕭伯停下腳步，當下也停了下來，轉頭看著他說道：“其實我也挺納悶，蕭伯你為何這么恨赫家的男人？為什么一定要讓他們全都死光，好像你才能徹底罷手一樣？”

“蘇姑娘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猜到的？”蕭伯慢慢直起身，盯著蘇曉珂問道：“其實蘇姑娘你完全可以裝作什么都不知情，以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是真的到了赫連超面前，恐怕也根本不是對手。”

“我不希望小語傷心。”蘇曉珂簡單得說道：“不管你們是什么恩怨，若是赫連超真的殺了你，恐怕小語也很難過了這個心結。”

“蘇姑娘的確聰慧，難怪戰王殿下會如此看重你。”蕭伯微微吐出一口氣，搖搖頭說道：“既然蘇姑娘已經猜到了，不知道蘇姑娘打算如何處置我？”

“我打算放你離開。”蘇曉珂聽到蕭伯這么說，當即將自己身后的包袱扔給他說道：“這里頭的東西足以讓你后半生衣食無憂，所以你走吧，離赫家遠遠的，從此以后不要再回來了。”

“為……為什么？”蕭伯只是下意識地接過了蘇曉珂扔過來的包袱，一時間有些錯愕不已地看著她問道：“蘇姑娘你難道不應該把我交給赫連超，然后讓他殺了我嗎？”

“你跟赫家的恩怨，我也是真的沒興趣知曉，但是為了保護小語，我才會多管閑事。”蘇曉珂平靜地說道：“不管你是誰的人，我給你的東西都足夠你躲開那個人了，所以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赫家曾經也出賣了林家。”蕭伯猛然抬起頭，看著蘇曉珂問道：“你既然和林家有淵源，為何還要幫赫家？”

“我和林家什么關系都沒有。”蘇曉珂搖搖頭，看著蕭伯說道：“我這一身本事不過是機緣巧合而已，和你口中的林家并無關系，你不要多想，所以對于那些恩怨我不需要去過問什么，你明白么？”

“若是我不走呢？”蕭伯看了看手里的包袱，好似下定決心一般，沉聲道：“我等了那么多年，就等著赫華嚴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然后讓他對自己的子嗣下手，如果不是你，可能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蕭伯不是不怨的，在海上這些時日，他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不是蘇曉珂插手，也許一切都如他安排的那樣發展，那個時候所有的仇恨都會就此煙消云散。

“你不走，我自然也有應對的法子。”蘇曉珂微微嘆了口氣，看著蕭伯說道：“蕭伯，你自己也說最疼的就是小語，何苦將她陷入那種痛苦的境地，更何況，這么多年，你該報的仇其實已經報了，禍不及子孫，你應該明白的不是嗎？”

“蘇姑娘，你可曾被仇恨沒日沒夜的不停的折磨？”蕭伯垂下手，好似苦笑一般得說道：“我查了那么多年，最后才知道那個留下我性命的赫華嚴就是我的仇人，他殺了我所有的親人，可是我卻沒辦法報仇，所以我故意給他那段不完全的秘術，讓他成為水傀……”

“你給了他秘術，他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難道還無法平息你心中的怨恨嗎？更何況，你看的出來，赫華嚴對于赫家根本沒什么感情。”蘇曉珂看著蕭伯，輕聲問道：“那么如果你有機會真正向赫華嚴報仇，是不是就可以徹底放下赫家？以后都不會再來尋赫家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