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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集:閨閣解毒逾禮防第12頁
西廂暖閣的燭火已燃至過半,燭芯偶爾爆出星點火星,蠟淚順著銅制燭臺蜿蜒而下,積成幾縷半透明的琥珀色,像凝固的時光。空氣中飄著三重氣味——一是小姐平日慣用的茉莉熏香,清雅溫潤;二是剛敷上的金瘡藥味,帶著點苦杏仁的微澀;三是武松身上散出的氣息,混著血腥、冷汗與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三者交織在一起,竟奇異地驅(qū)散了深宵的寒意,只剩緊繃的凝重。
武松躺在鋪著天青錦被的拔步床上,錦被被他無意識地攥得皺成一團。額角的傷口已用干凈白布纏了兩圈,可殷紅的血漬仍在緩慢滲透,順著白布邊緣往下淌,在枕頭上暈開一小片暗紅。他的眉頭擰得能夾死蚊子,下頜線繃得緊緊的,牙關(guān)時不時發(fā)出“咯咯”的輕響,像是在與體內(nèi)看不見的敵人搏斗。即使陷入昏迷,他的身體仍在微微痙攣,每一次抽搐都帶著難以忍受的痛苦,喉間溢出的悶哼斷斷續(xù)續(xù),像被堵住喉嚨的困獸,聽得人心頭發(fā)緊。
趙婉瑩站在床榻三步外,藕荷色的襦裙裙擺垂在青石板上,纖手緊緊攥著一方繡著蘭草的帕子——那是她午后剛繡了兩針的,此刻帕角已被捏得變形。她的目光膠著在武松臉上,心跳隨著他每一聲悶哼加快半拍,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這脆弱的平衡。
“小姐,您站這兒半個時辰了,要不先坐會兒?”貼身丫鬟云翠站在她身后,小聲勸道。云翠手里捧著個暖爐,爐子里的銀絲炭還泛著紅光,可她卻不敢遞上前——小姐的心思全在床榻上的人身上,哪里顧得上暖手。
趙婉瑩輕輕搖頭,聲音有些發(fā)啞:“不用,我再等等。王太醫(yī)怎么還沒來?”
話剛落,院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家仆趙安的喘息:“王太醫(yī)!您慢些!小心臺階!”
云翠趕緊撩起暖閣的竹簾,只見趙安一手扶著須發(fā)皆白的王太醫(yī),一手提著沉甸甸的黑漆藥箱,額角的汗順著皺紋往下淌。王太醫(yī)穿著件半舊的青布長衫,袖口沾了點藥汁,顯然是被從睡夢中叫醒的——他平日里亥時便歇下,此刻眼睛還帶著點惺忪,可一踏進暖閣,目光掃過床榻上的武松,再瞥見案上攤著的《女誡》與繡繃,瞬間清醒過來,腳步頓了頓,眼中掠過一絲詫異。
這是趙家小姐的閨閣啊。
清河縣誰不知道,趙府千金趙婉瑩是出了名的規(guī)矩人,閨房除了奶娘和貼身丫鬟,連親兄弟都沒踏進來過。可此刻,她的閨閣里,竟躺著個渾身是傷、昏迷不醒的彪形大漢——還是剛鬧出“街頭瘋魔”的武都頭。
“王太醫(yī),您可算來了!”趙婉瑩迎上前兩步,往日里溫婉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快看看他,他方才又抽搐了,身子燙得嚇人!”
王太醫(yī)定了定神,對著趙婉瑩拱手行了一禮,語氣帶著幾分謹慎:“趙小姐深夜相召,老夫不敢耽擱。只是……此處是小姐閨閣,老夫在此診治,恐有不妥?”
“救命要緊,哪還顧得上這些!”趙婉瑩側(cè)身讓開,“您快請,他的命就拜托您了!”
一旁的奶娘顧嬤嬤趕緊上前,幫著拉開床幔。顧嬤嬤是看著趙婉瑩長大的,比親娘還疼她,此刻臉上滿是憂色,卻也知道眼下不是講究規(guī)矩的時候,只能攥緊手里的帕子,在心里默默祈禱。
王太醫(yī)走到床榻邊,先放下藥箱,從里面取出一個小巧的銀質(zhì)診脈枕,輕輕墊在武松腕下。他伸出三根手指,指尖搭在武松的脈門之上,眼睛微閉,眉頭漸漸皺起。暖閣里瞬間靜了下來,只剩燭火“噼啪”的輕響,還有武松粗重的呼吸聲。
片刻后,王太醫(yī)睜開眼,又伸手撥開武松的眼瞼——眼白上布滿血絲,瞳孔微微收縮,透著股不正常的渙散。他再俯身,仔細查看武松額角的傷口,指尖輕輕碰了碰白布邊緣,武松的身體竟猛地瑟縮了一下,喉間發(fā)出更痛苦的悶哼。
“怎么樣?王太醫(yī)?”趙婉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又上前一步,裙擺掃過床腳的踏板,發(fā)出輕微的響動。
王太醫(yī)直起身,臉色比進來時沉了幾分:“小姐,武都頭的額角是皮開肉綻,萬幸顱骨只是輕微骨裂,沒有傷及內(nèi)里,老夫這就給他重新處理傷口,敷上金瘡藥,養(yǎng)些時日便能愈合。只是……”
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落在武松泛著潮紅的臉頰上,語氣多了幾分凝重:“他身上的熱不是外傷引起的。老夫剛才診脈,脈象浮洪滑數(shù),像奔馬似的躁急,這是邪火入體、燎原攻心之兆——他不是病了,是中了毒。”
“中毒?!”
三個字像驚雷般炸在暖閣里。趙婉瑩踉蹌著后退半步,幸好云翠及時扶住她的胳膊,她才沒摔倒。顧嬤嬤更是“哎呀”一聲,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怎么會中毒?武都頭是打虎的英雄,誰會害他啊?”
王太醫(yī)蹲下身,從藥箱里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點乳白色的藥膏,指尖沾著藥膏,輕輕涂抹在武松額角的傷口上——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瓷器。“這毒老夫在《毒經(jīng)》里見過記載,叫‘逍遙散’,是種極陰狠的虎狼藥。藥性烈得很,能強行催發(fā)人體元陽,讓人神志錯亂、狂躁失控,就像武都頭方才街頭瘋魔的模樣。若只是發(fā)狂倒還好,可這藥性一旦收不住,就會反噬自身,焚經(jīng)燒脈,不出三個時辰,便會油盡燈枯而亡。”
“三個時辰?!”趙婉瑩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她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夜色正濃,離天亮最多還有兩個時辰。“王太醫(yī),求您想想辦法!一定有解毒的法子對不對?”
王太醫(yī)直起身,擦了擦指尖的藥膏,臉色凝重得像覆了層霜:“法子有,只是……兇險得很,且于禮不合。”
“兇險我不怕!于禮不合也無妨!”趙婉瑩上前一步,抓住王太醫(yī)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能擔!”
顧嬤嬤在一旁急得直跺腳:“小姐!您三思啊!這‘于禮不合’可不是小事!您是未出閣的千金,要是傳出去……”
“嬤嬤!”趙婉瑩打斷她,目光堅定得嚇人,“眼下是人命關(guān)天!武都頭是為清河縣除害的英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我眼前!”
王太醫(yī)看著眼前這姑娘——往日里見她,總是端著大家閨秀的矜持,說話輕聲細語,連走路都怕踩疼了螞蟻。可此刻,她眼里沒有半分怯懦,只有“救人”的決絕。他嘆了口氣,緩緩道:“此毒霸道,尋常的清熱解毒藥根本沒用,只能用以毒攻毒之法——我這里有一副猛藥,能強行泄去他體內(nèi)的亢陽邪火。但這藥有兩個難關(guān):第一,藥勁上來時,他會如墜冰火兩重天,時而渾身滾燙如烙鐵,時而冷得牙關(guān)打戰(zhàn),掙扎起來力氣會比平時大十倍,須得有人死死按住他,不然他要么會撞墻自傷,要么會把藥吐出來;第二,也是最要緊的——泄火需得配合物理降溫,要不斷用冷水浸濕布巾,擦拭他周身的大穴,從額頭、頸側(cè)、腋下,到胸膛、手臂、腰腹……一處都不能漏。而且布巾要擰得半干,力道要輕,不然會傷了他的皮肉。”
說到這里,王太醫(yī)頓了頓,目光掃過趙婉瑩泛紅的臉頰,聲音壓得更低:“擦拭這些地方,需得……需得袒露上身,甚至要解開腰帶。小姐,這于男女大防而言,是萬萬逾矩之事啊。”
暖閣里瞬間陷入死寂,連燭火“噼啪”的聲音都變得格外清晰。
云翠的臉“唰”地紅到了耳根,趕緊低下頭,手指絞著衣角;顧嬤嬤更是急得眼淚直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抓住趙婉瑩的裙擺:“小姐!使不得啊!您金枝玉葉的身子,怎么能做這種事?!要是被老爺知道了,他會氣病的!要是被外人知曉,您這輩子的清譽就全毀了,連親事都沒人敢提啊!”
趙婉瑩僵在原地,手指冰涼。
袒露上身?擦拭腰腹?
這些字眼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她臉頰發(fā)燙,心跳快得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她是讀著《女誡》長大的,母親從小就教她“男女授受不親”,連與陌生男子說話都要保持三尺距離。可現(xiàn)在,王太醫(yī)要她做的事,何止是“授受不親”——那是把她多年來遵守的禮教規(guī)矩,全都撕得粉碎。
理智在尖叫:不行!快把武松送走!哪怕請個男仆來照料,哪怕聽天由命,也不能毀了自己!
可目光落在武松臉上時,所有的理智都瞬間崩塌了。
他此刻的臉色比剛才更紅,像熟透的櫻桃,呼吸急促得像要斷氣,胸口劇烈起伏著,連帶著身上的肌肉都在顫抖。方才還只是輕微痙攣,此刻竟開始不受控制地扭動,錦被被他蹬得滑到腰際,露出的小臂上,青筋暴起,像一條條掙扎的小蛇。
這是那個昨日在府門前勒馬的英雄啊。
那時晨光正好,他穿著藏青短打,腰束玄鐵帶,手里的樸刀斜挎在肩上,刀鞘上的銅環(huán)隨著動作輕輕晃著。父親夸他“少年英雄”,他只是拱手淺笑,眼神坦蕩又謙遜,沒有半分傲氣。可現(xiàn)在,這個英雄卻像條離水的魚,在痛苦的泥潭里掙扎,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若是因為她怕“逾矩”,就讓他死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趙婉瑩深吸一口氣,胸口微微起伏,她扶起跪在地上的顧嬤嬤,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嬤嬤,起來吧。清譽固然重要,可人命更重。我既把他救回府,就不能半途而廢。此事是我決定的,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擔——就算父親要罰我,就算一輩子不嫁人,我也認了。”
她轉(zhuǎn)向王太醫(yī),福了一禮,鬢邊的金步搖輕輕晃動:“太醫(yī),勞您開方抓藥。需要的冷水、布巾,我這就讓人準備。擦拭降溫的事……我親自來。”
王太醫(yī)看著她眼底的堅定,心里嘆了口氣,又生出幾分敬佩。他行醫(yī)五十載,見過太多趨利避害的人,卻少見這樣為了陌生人、敢破禮教的閨閣女子。他不再多言,從藥箱里取出紙筆,俯身趴在案上寫藥方,筆尖劃過宣紙的“沙沙”聲,在寂靜的暖閣里格外清晰。
“云翠,你跟著老夫去煎藥。”王太醫(yī)把藥方遞給云翠,又叮囑,“這藥要猛火快煎,水開后再煮一炷香的時間,不能多也不能少,煎好后立刻端來,涼了就沒用了。”
“是,王太醫(yī)!”云翠接過藥方,手指還在抖,卻不敢耽擱,跟著王太醫(yī)快步走出暖閣。
顧嬤嬤看著小姐的背影,眼淚掉得更兇,卻也知道勸不動了,只能擦干眼淚,轉(zhuǎn)身去準備布巾:“小姐,布巾我來洗,您……您只負責擦就好。”
趙婉瑩點了點頭,走到窗邊。窗外的夜色已淡了些,遠處傳來幾聲犬吠,還有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咚!咚!”,是三更天了。她伸手推開一條窗縫,夜風帶著露水的涼意吹進來,拂在發(fā)燙的臉頰上,讓她混亂的心稍微平靜了些。
很快,顧嬤嬤領(lǐng)著兩個心腹粗使婆子進來了。婆子手里各提著一個銅制水桶,桶里裝滿了井水,水面還浮著點冰碴——是從府里的老井里剛打上來的,冰涼刺骨。婆子把水桶放在墻角,又遞過來一疊干凈的細棉布巾,布巾是新裁的,還帶著點漿洗后的硬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第14集:閨閣解毒逾禮防第22頁
“小姐,水和布巾都備好了。”顧嬤嬤的聲音帶著哭腔,“要不……還是讓婆子來擦吧?她們是粗人,不怕逾矩。”
“不行。”趙婉瑩搖了搖頭,“婆子力氣大,怕弄疼他。而且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能再讓旁人插手。”
她說著,走到水桶邊,伸手探了探水溫——井水冰涼,剛碰到指尖就凍得她一哆嗦。她深吸一口氣,拿起一條布巾,浸入水中,雙手用力擰干。布巾擰到半干時,她的指節(jié)已泛了白,指尖凍得發(fā)麻。
顧嬤嬤在一旁看著,心疼得不行,卻只能幫著拉開武松身上的錦被。錦被一拉開,武松上身的狀況便完全露了出來——他里面只穿了件粗布汗衫,汗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他精壯的肌肉線條。汗衫的領(lǐng)口被扯破了,露出的頸側(cè)有一道淺疤,像是早年留下的刀傷。
“小姐,我?guī)退押股烂摿税伞!鳖檵邒咭Я艘а溃焓秩ソ馕渌珊股赖南祹АO祹г缫驯缓顾莸冒l(fā)潮,顧嬤嬤解了半天,才勉強解開。她小心翼翼地把汗衫從武松身上褪下來,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當武松的上身完全袒露在眼前時,趙婉瑩的臉頰瞬間紅得能滴出血。
那是與女子截然不同的軀體——古銅色的皮膚,肌理分明的肌肉,像精心雕琢的玉石。胸膛上有幾道深淺不一的疤痕,有的是刀傷,有的是箭傷,每一道疤痕都像是在訴說著過往的故事。他的肩很寬,腰很細,腰線流暢而有力,即使在昏迷中,也透著股生人勿近的陽剛之氣。
趙婉瑩趕緊低下頭,目光死死盯著手里的布巾,不敢再看。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爆炸,耳朵里嗡嗡作響,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小姐,該擦了。”顧嬤嬤在一旁小聲提醒。
趙婉瑩“嗯”了一聲,拿著濕布巾,緩緩走到床榻邊。她先將布巾敷在武松的額頭上——武松的皮膚滾燙,布巾一貼上去,就發(fā)出輕微的“滋”聲,還冒起一點熱氣。她輕輕按壓著布巾,從額頭往下擦,擦到眉骨時,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武松的眉毛,武松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喉間發(fā)出一聲極輕的悶哼。
趙婉瑩的動作頓了頓,心里竟莫名一慌,像是做了什么錯事。她定了定神,繼續(xù)往下擦,擦到頸側(cè)時,布巾碰到了武松的喉結(jié),喉結(jié)輕輕滾動了一下,她的臉頰更紅了,趕緊移開手,去擦他的腋下。
腋下的皮膚更燙,布巾剛碰到,武松的身體就猛地抽搐了一下,手臂一揮,差點打到她。趙婉瑩嚇得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布巾掉在了床上。
“小姐!您沒事吧?”顧嬤嬤趕緊上前扶住她。
“我沒事。”趙婉瑩撿起布巾,重新浸入水中擰干,“他力氣大,等會兒擦的時候,您幫我按住他的胳膊。”
顧嬤嬤點了點頭,伸手按住武松的左臂。趙婉瑩拿著布巾,再次靠近,這一次,她的動作更輕、更慢。她擦過武松的胸膛,擦過他的手臂,擦過他的腰腹——每擦一處,她都不敢抬頭,只盯著布巾,手指的冰涼與武松皮膚的滾燙交替著,讓她的心跳始終停不下來。
布巾換了一條又一條,水桶里的井水也漸漸變溫。趙婉瑩的額角滲出了汗,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水漬。她的手臂因為長時間用力而變得酸軟,指尖凍得失去了知覺,可她卻不敢停下——她知道,每多擦一次,武松活下來的希望就多一分。
不知過了多久,云翠端著藥碗快步走了進來。藥碗是粗瓷的,里面的藥汁呈深褐色,冒著熱氣,還沒靠近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苦味。
“小姐,藥煎好了!”云翠的臉漲得通紅,顯然是一路跑回來的。
王太醫(yī)也跟著進來了,手里拿著一個小巧的銀勺:“快,趁藥還熱,給他灌下去。顧嬤嬤,你按住他的頭,小姐按住他的肩膀,別讓他掙扎。”
顧嬤嬤趕緊上前,用手輕輕托住武松的頭,讓他的頭微微抬起。趙婉瑩則按住武松的肩膀——他的肩膀很寬,她的手幾乎握不住,只能用盡全力按住。
王太醫(yī)拿起銀勺,舀了一勺藥汁,小心翼翼地送到武松嘴邊。可武松的牙關(guān)咬得死死的,藥汁根本灌不進去,順著嘴角往下淌。
“這樣不行,得撬開他的嘴。”王太醫(yī)皺了皺眉,從藥箱里取出一根銀制的壓舌板,“顧嬤嬤,你用壓舌板撬開他的牙關(guān),動作輕點,別傷了他的舌頭。”
顧嬤嬤接過壓舌板,手都在抖,卻還是小心翼翼地伸進武松的嘴里,輕輕撬開他的牙關(guān)。王太醫(yī)趁機將藥汁一勺一勺地灌進去,藥汁灌得急了,武松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胸口起伏得更厲害。
“快,再灌一勺!”王太醫(yī)急聲道。
趙婉瑩按住武松的肩膀,手指都在用力,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膚里。她看著藥汁一勺勺灌進武松嘴里,心里既緊張又期待——這藥,一定能救他的。
終于,一碗藥汁全都灌完了。王太醫(yī)收起銀勺,松了口氣:“好了,藥灌進去了。接下來就是最難熬的時候,藥力半個時辰后就會發(fā)作,你們一定要按住他,千萬別讓他傷了自己。”
他剛說完,武松的身體就猛地一僵。
起初只是手指輕微抽搐,很快,抽搐蔓延到全身。他的眼睛突然睜開,瞳孔赤紅,像是不認識眼前的人,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他的手臂用力一揮,顧嬤嬤沒按住,被他揮得往后退了兩步,撞在床柱上,疼得“哎喲”一聲。
“快按住他!”趙婉瑩急聲喊道,雙手死死按住武松的肩膀。可武松的力氣太大了,她根本按不住,身體被他帶著往前傾,差點摔倒。
顧嬤嬤趕緊爬起來,按住武松的左腿;云翠也沖過來,按住武松的右腿。三個人合力,才勉強將武松按住。武松還在瘋狂掙扎,床榻被他晃得“咯吱咯吱”響,像是隨時會散架。
“武都頭!你忍忍!藥很快就起作用了!”趙婉瑩對著他的耳朵大喊,聲音都嘶啞了。她知道他聽不見,可還是忍不住想安撫他——他此刻的樣子,太痛苦了。
藥力發(fā)作得比想象中更猛烈。武松時而渾身滾燙,皮膚燙得能煎雞蛋,汗水像雨水一樣往下淌;時而又冷得牙關(guān)打戰(zhàn),身體蜷縮起來,嘴唇都泛了青。他的嘶吼聲越來越大,震得暖閣的窗戶都在響,可他的力氣卻在慢慢減弱——顯然,猛藥開始發(fā)揮作用,體內(nèi)的邪火正在被一點點泄去。
趙婉瑩手里的布巾換得更勤了。她一會兒用冷水擦他滾燙的身體,一會兒又用暖爐烘他冰涼的手腳,忙得滿頭大汗。顧嬤嬤和云翠也累得不行,汗水浸濕了她們的衣衫,手臂酸軟得幾乎抬不起來,卻還是咬牙堅持著。
燭火燃了一根又一根,水桶換了一桶又一桶。窗外的天色漸漸亮了,從墨黑變成淺灰,又從淺灰變成魚肚白。遠處傳來了第一聲雞叫,緊接著,是府里下人們起床的動靜——掃地的掃帚聲,挑水的木桶聲,還有丫鬟們說話的聲音。
暖閣里的嘶吼聲漸漸低了下去,武松的掙扎也越來越弱。他的眼睛慢慢閉上,呼吸從急促變得平緩,身上的滾燙也漸漸退去,只剩下正常的體溫。
趙婉瑩放下手里的布巾,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剛一抬手,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身體軟軟地往下倒。顧嬤嬤趕緊扶住她:“小姐!您沒事吧?您都熬了一整夜了!”
“我沒事……”趙婉瑩虛弱地笑了笑,目光落在武松臉上,“他怎么樣了?”
王太醫(yī)一直在旁邊守著,此刻趕緊上前,伸出手指搭在武松的脈門上。片刻后,他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阿彌陀佛!邪火總算泄去大半,脈象也平穩(wěn)了!性命算是保住了!”
“保住了?”趙婉瑩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太好了……太好了……”
王太醫(yī)又檢查了一遍武松的傷口,重新?lián)Q了藥,才收拾好藥箱,對趙婉瑩道:“小姐,武都頭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后續(xù)還有兩件事要注意。第一,他的顱骨有輕微骨裂,需要靜養(yǎng),不能再動氣,也不能下床走動,至少要養(yǎng)一個月;第二,這‘逍遙散’的余毒還在,我會再開一副調(diào)理的藥方,每日煎服,連服七日,才能徹底清干凈。”
他頓了頓,臉色又變得凝重起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今夜之事,尤其是解毒的過程,萬不可對外人提起半分。您想想,武都頭是縣衙的都頭,若是讓人知道他中了‘逍遙散’這種邪毒,定會有人借機生事,說他品行不端;您是未出閣的千金,若是傳出去您為他擦拭身體,您的清譽就全毀了,趙家也會被人指指點點,甚至可能影響到老爺?shù)氖送尽!?/br> 趙婉瑩的心猛地一沉,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是啊,她只顧著救人,卻忘了后果。
此事若是被父親知道,父親一向最重禮教,定會氣得病倒;若是被張尚書家知道,那門親事肯定就黃了;若是被清河縣的人知道,她就會成為全城的笑柄,一輩子抬不起頭。
她看著榻上昏睡的武松,他的眉頭已經(jīng)舒展開了,呼吸平穩(wěn),像是睡得很沉。可她卻覺得,眼前的路突然變得模糊起來——她救了他的命,卻可能毀了自己的人生。
顧嬤嬤看出了她的擔憂,輕聲道:“小姐,您別擔心。此事只有咱們幾個人知道,我會叮囑云翠和那兩個婆子,讓她們守口如瓶。等武都頭醒了,咱們再跟他說清楚,讓他也別往外說。”
趙婉瑩點了點頭,心里卻還是沉甸甸的。她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清晨的陽光照進來,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她卻覺得,這陽光再暖,也驅(qū)散不了心底的那絲后怕。
天已經(jīng)亮了,新的一天開始了。可她知道,昨夜在暖閣里發(fā)生的一切,會像一道烙印,永遠刻在她的心里,也刻在她未來的人生里。
(本集完)
下集內(nèi)容提示:【倉惶離去羞煞人】
武松從昏迷中蘇醒,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精致馥郁的女子香閨之中,昨夜破碎而模糊的記憶逐漸拼接——街頭發(fā)狂、撞石獅、以及似乎有女子悉心照料、冰冷擦拭的觸感……他猛地驚起,看到自己衣衫不整,又見到窗外似乎是豪門府邸的景象,頓時羞愧難當,無地自容。恰逢趙婉瑩前來探望,武松不敢與她對視,更不敢詢問昨夜細節(jié),只想盡快逃離。他不顧身體虛弱和趙婉瑩的挽留,倉促整理衣衫,幾乎是落荒而逃般離開了趙府,心中充滿了對自身失控的懊悔、對陌生女子的愧疚以及難以言喻的羞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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