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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集:玉樓克扣用度刁難第12頁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盡,清河縣西門府的抄手游廊上,青磚沾著露水,泛著冷幽幽的光。潘金蓮提著裙擺,腳步踉蹌地往綺羅閣趕,繡鞋踩在濕滑的磚面上,好幾次差點崴腳。她的鬢發有些散亂,原本精心描好的眉梢被冷汗浸得發淡,攥著素色帕子的手心,早已被指甲掐出幾道紅痕,滲著細密的血珠。
方才撞破李嬌兒與馮先生私會的場景,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在她緊繃的神經上。那座偏僻的暖閣里,李嬌兒鬢邊的金釵歪斜,眼眶泛紅,唱著“君若有情君須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戲文,聲音里滿是絕望;馮先生站在她對面,青衫上沾著脂粉,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眼神躲閃,卻在李嬌兒說出“若被發現,我二人定是死無葬身之地”時,猛地攥住了她的手。
“死無葬身之地”——這六個字,像鬼魅的呢喃,在潘金蓮耳邊反復回響。她躲在暖閣外的桂花樹后,看著馮先生匆匆離去時差點撞翻廊柱,看著李嬌兒癱坐在椅子上,用帕子捂住臉無聲落淚,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連呼吸都帶著疼。
她太清楚西門府的規矩了。主子與下人私通,若是被西門慶發現,下場絕不止是“死”那么簡單。李嬌兒雖是二姨娘,卻無兒無女,娘家也沒什么勢力,真要出事,怕是連收尸的人都沒有。而她潘金蓮,不過是個剛入府不久的七姨娘,若是卷進這樁丑聞,哪怕只是知情不報,也難逃罪責。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潘金蓮一邊走,一邊在心里默念。她抬手理了理散亂的鬢發,指尖觸到冰涼的耳垂,才驚覺自己的手腳早已一片冰涼。廊下的燈籠還未熄滅,昏黃的光映著她蒼白的臉,連平日里顧盼生輝的眼神,都透著幾分失魂落魄。
路過頤福堂(吳月娘住處)時,她遠遠看到幾個婆子正抬著食盒往里走,食盒上繡著“月”字紋樣,一看就是給吳月娘準備的早膳。其中一個婆子她認得,是吳月娘身邊的管事婆子張媽媽,張媽媽也看到了她,停下腳步,臉上堆著程式化的笑:“七姨娘早啊,這是往哪兒去?”
“張媽媽早,”潘金蓮強壓著心慌,躬身行了個禮,“我剛去園子里散了散步,正回綺羅閣。”
張媽媽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圈,眼神里帶著幾分探究,卻也沒多問,只是笑著說:“天兒涼了,姨娘早歸也好,免得受了寒。”說罷,便領著婆子們進了頤福堂。
潘金蓮看著她們的背影,松了口氣,腳步更快了。她知道,府里的人都盯著彼此,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傳得滿城風雨。李嬌兒的事,她必須爛在肚子里,否則,下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可能就是她自己。
回到綺羅閣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守夜的小丫鬟春桃聽到動靜,連忙開門,看到潘金蓮的模樣,嚇了一跳:“姨娘,您怎么了?臉色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潘金蓮擺擺手,走進屋,一股淡淡的炭火味撲面而來——春桃知道她畏寒,一早便生了炭火。她走到桌邊坐下,春桃趕緊倒了杯熱茶遞過來,茶杯是普通的白瓷杯,杯沿有些磨損,卻洗得干干凈凈。
潘金蓮捧著熱茶,指尖終于有了一絲暖意。她看著桌上攤開的萬花筒零件——幾塊打磨好的鏡片,一卷彩色的碎紙屑,還有幾根細竹條——這是她為家宴才藝展示準備的“新奇物”。西門府的家宴,不僅有西門慶和吳月娘,還有府里的其他姨娘,甚至偶爾會請外客,才藝展示是姨娘們爭寵的好機會。她沒有李嬌兒的唱功,沒有孟玉樓的棋藝,更沒有李瓶兒的溫婉,只能靠這些“現代玩意兒”博眼球。
可現在,李嬌兒的秘密像一塊巨石壓在她心頭,讓她連打磨鏡片的心思都沒有。她拿起一塊鏡片,對著光看了看,鏡片邊緣還有些毛糙,需要再磨一磨。可她的手卻在發抖,鏡片差點從指間滑落。
“姨娘,要不要傳早膳?”春桃見她神色不對,小心翼翼地問。
“不用,”潘金蓮放下鏡片,揉了揉太陽穴,“我再歇會兒,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春桃應了聲“是”,輕輕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屋里只剩下炭火燃燒的“噼啪”聲,潘金蓮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試圖平復混亂的思緒。家宴在即,她的才藝還沒準備好,李嬌兒的事又不能聲張,而孟玉樓……一想到孟玉樓,潘金蓮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孟玉樓是三姨娘,入府比她早,娘家是開藥鋪的,家底殷實,又會說話辦事,深得吳月娘信任,如今還幫著吳月娘打理府里的中饋。自從潘金蓮入府,憑借著西門慶的幾分寵愛,孟玉樓就處處看她不順眼,明里暗里地給她使絆子。之前她想請個繡娘來教自己繡花,孟玉樓卻說“府里繡娘人手不夠,先緊著大爺的衣裳”,把繡娘調去了西門慶的書房;她想在院里種幾株牡丹,孟玉樓又說“府里的花匠忙著打理頤福堂的花園,沒空管別的院子”,最后只給她送來了幾株普通的月季。
“這次家宴,她怕是不會讓我好過……”潘金蓮心里隱隱有了預感。她睜開眼,看著桌上的萬花筒零件,眼神漸漸堅定起來。不管孟玉樓怎么刁難,她都不能放棄。這不僅是爭寵,更是她在西門府立足的機會。
然而,她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
晌午時分,小廚房的婆子來送飯。來的是個姓劉的婆子,平時負責給偏院的姨娘送飯,臉上總是帶著一副麻木的表情,像是誰都欠她錢似的。劉婆子提著一個食盒,走進綺羅閣,把食盒往桌上一放,聲音平板無波:“七姨娘,午膳來了。”
春桃連忙上前,打開食盒。這一打開,春桃的臉色就變了。潘金蓮也湊過去看,只見食盒里的飯菜,與往日簡直是天差地別。
往日的午膳,雖算不上奢華,卻也精致可口——兩葷通常是清蒸鱸魚或紅燒排骨,兩素是時令青菜,湯是雞湯或排骨湯,再搭配一小碟鮮果,比如蘋果或橘子,米飯也是精米煮的,顆粒飽滿。
可今日的食盒里,第一道菜是清蒸魚,魚身顏色暗淡,魚眼渾濁,甚至能看到魚鰓處殘留的血絲,湊近聞一聞,還能聞到一絲隱隱的腥氣,顯然是不新鮮了。第二道菜是炒青菜,青菜葉子發黃發蔫,邊緣還有些發黑,葉子上甚至能看到幾個蟲眼,像是從菜窖里翻出來的剩菜。第三道菜是豆腐湯,湯里只有幾塊切得大小不一的豆腐,飄著幾滴油星,連蔥花都沒有。最后是米飯,米飯顆粒粗糙,里面還混著幾顆石子,一看就是下等米。至于鮮果,更是連影子都沒有。
“劉婆子,”春桃氣得臉都紅了,“這就是給我們姨娘準備的午膳?這魚都不新鮮了,青菜也發黃了,米飯里還有石子,你是不是拿錯了?”
劉婆子眼皮都沒抬一下,雙手抱在胸前,語氣依舊麻木:“沒錯,這就是給七姨娘的。大廚房那邊說了,近日府里采買的鮮魚不多,緊著老爺和夫人房里先用了,剩下的都是些不新鮮的,湊活著吃吧。這青菜是昨日剩下的,看著品相差些,味道是不差的。米飯……庫房里的精米不多了,先給前頭幾位姨娘用,七姨娘就先吃些粗米。”
“你胡說!”春桃更氣了,“昨日我去小廚房,還看到大筐的鮮魚和精米,怎么今天就沒有了?還有鮮果,往日都有的,今天怎么沒了?”
劉婆子終于抬了抬眼,看了春桃一眼,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三姨娘吩咐了,說是家宴在即,各房用度都需儉省些,好鋼用在刀刃上,這幾日的點心鮮果便先停了。春桃姑娘,你要是不信,就去問三姨娘,別在這兒跟我嚷嚷。”
“三姨娘”——這三個字,像一根針,扎在潘金蓮的心上。她早就猜到是孟玉樓在背后搞鬼,卻沒想到孟玉樓竟做得這么明顯,連飯食都克扣。
潘金蓮按住春桃的手,示意她別再說了。她看著劉婆子,臉上沒什么表情,語氣卻帶著一絲冷意:“我知道了。春桃,把食盒收了吧。”
春桃還想爭辯,卻被潘金蓮用眼神制止了。劉婆子見潘金蓮沒發作,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時,還故意頓了頓,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勝利”。
劉婆子走后,春桃氣得把食盒往桌上一摔:“姨娘,這也太過分了!三姨娘分明是故意刁難您!咱們去找老爺評理去!”
“找老爺?”潘金蓮苦笑一聲,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青菜。青菜又老又硬,還帶著一股苦味,她嚼了兩下,就吐了出來。“老爺現在忙著處理生意上的事,哪有功夫管這些小事?再說,孟玉樓打著‘儉省用度’的旗號,就算我去找老爺,她也能推脫得一干二凈,反而會說我小題大做,不識大體。”
“那咱們就這么忍了?”春桃不甘心地說。
“不忍,又能怎么樣?”潘金蓮放下筷子,看著那盤不新鮮的魚,胃里一陣翻騰。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院外的石榴樹。樹葉已經開始發黃,秋風一吹,落下幾片葉子。“家宴在即,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惹麻煩。我的才藝還沒準備好,若是因為這些小事鬧得老爺厭煩,反而得不償失。”
春桃看著潘金蓮的背影,知道她心里委屈,卻也只能點點頭:“那姨娘,這飯怎么吃啊?我去小廚房給您煮點粥吧。”
“好,”潘金蓮轉過身,勉強笑了笑,“多煮點,加些小米,養胃。”
春桃應了聲“是”,拿著食盒去了小廚房。屋里只剩下潘金蓮一個人,她走到桌邊,拿起那塊還沒打磨好的鏡片,手指在鏡片邊緣摩挲著。鏡片的棱角有些鋒利,劃破了她的手指,滲出一滴血珠。她卻像是沒感覺到疼似的,只是盯著鏡片,眼神越來越堅定。
孟玉樓,你以為這樣就能難住我嗎?我潘金蓮,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接下來的幾日,孟玉樓的刁難變本加厲,花樣百出,幾乎滲透到了潘金蓮生活的方方面面。
先是領布料。按照西門府的規矩,每位姨娘每月都有份例,用來做新衣裳。這月天氣轉涼,潘金蓮想做兩件春衫,便帶著另一個丫鬟夏荷去了庫房。
庫房在府里的西北角,是一座兩層的小樓,樓下放著布匹、綢緞,樓上放著首飾、珠寶。負責庫房的是王媳婦,是孟玉樓的遠房親戚,平時就對孟玉樓言聽計從。
王媳婦見潘金蓮來了,臉上堆著假笑,迎了上來:“七姨娘來了,是來領布料的吧?快請進,快請進。”
潘金蓮跟著王媳婦進了庫房,庫房里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王媳婦走到一個貨架前,從下面抽出幾匹布,放在潘金蓮面前:“七姨娘,您看看,這是這個月剩下的布料,您挑挑?”
潘金蓮低頭一看,差點沒氣笑。那幾匹布,顏色不是深褐色就是土黃色,都是些老氣橫秋的顏色,根本不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姨娘穿。再摸一摸布料的質地,粗糙得像砂紙,上面還有不少結子,稍微用力一扯,就能看到線頭。
“王媳婦,”潘金蓮強壓著怒火,“我要的是蘇緞杭綢,不是這些粗布。上個月我來領,還有不少好布料,怎么這個月就剩下這些了?”
王媳婦臉上的笑容不變,語氣卻帶著一絲敷衍:“七姨娘,您有所不知。前兒大少奶奶(吳月娘)讓給大爺(西門慶)做秋袍,挑走了最好的幾匹蘇緞;然后二姨娘(李嬌兒)說要給她娘家侄女做嫁妝,也挑了幾匹杭綢;四姨娘(孫雪娥)要給院里的丫鬟做衣裳,也領了些;三姨娘(孟玉樓)自己留了兩匹水綠的蘇緞,說是要做新襖子,還說這顏色襯她的膚色。剩下的,真就只有這些了。”
潘金蓮心里冷笑。李嬌兒的娘家侄女早就嫁人了,哪來的嫁妝?孫雪娥院里的丫鬟,穿的都是粗布衣裳,怎么會用杭綢?孟玉樓分明是把好布料都占了,故意給她留這些次品。
“那什么時候能有新的蘇緞杭綢送來?”潘金蓮問。
王媳婦嘆了口氣,攤了攤手:“這就不好說了。庫房的采買得聽三姨娘安排,三姨娘說最近府里用度緊,采買的事得往后推推。七姨娘,您要是不急,就再等等?或許下個月有好料子來?”
“等?”潘金蓮看著王媳婦那副虛偽的嘴臉,心里的火氣越來越大。下個月家宴都過了,她要布料還有什么用?“不用等了,這些布料,我領了。”
王媳婦見潘金蓮妥協了,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哎,這就對了。七姨娘真是通情達理,不像有些姨娘,一點小事就鬧脾氣。”
潘金蓮沒再說話,讓夏荷把布料包好,轉身就走。走出庫房時,她聽到王媳婦在身后跟另一個婆子小聲說:“你看她那樣,還以為自己多金貴呢,還想要蘇緞杭綢,真是癡心妄想。”
夏荷氣得想回頭理論,卻被潘金蓮拉住了。“別理她,”潘金蓮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寒意,“跟這種人計較,掉價。”
回到綺羅閣,潘金蓮把布料扔在桌上。春桃和夏荷看著那些粗布,都氣得眼圈發紅。“姨娘,這布料怎么能做春衫啊?穿出去會被人笑話的!”春桃說。
“笑話就笑話吧,”潘金蓮坐在椅子上,端起春桃剛泡好的茶,喝了一口,“總比沒有強。等家宴過了,我再想辦法。”
可她沒想到,孟玉樓的刁難還沒完。
幾日后,天氣更冷了,綺羅閣的炭火快用完了,潘金蓮便讓夏荷去領炭火。按照份例,她每月能領二十斤銀霜炭——銀霜炭是上等炭火,無煙無味,熱量高,是府里主子們常用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第44集:玉樓克扣用度刁難第22頁
可夏荷回來時,卻只拉了一小車柴炭。柴炭都是碎塊,還帶著不少雜質,一靠近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
“怎么回事?”潘金蓮看著那些柴炭,皺起了眉頭。
夏荷擦了擦臉上的汗,氣呼呼地說:“姨娘,領炭火的劉管事說,銀霜炭庫存不足,三姨娘吩咐了,先緊著頤福堂和六姨娘(李瓶兒)那邊,六姨娘身子弱,怕冷。剩下的都是這種柴炭,還說您要是不要,就只能凍著了。”
“又是孟玉樓!”春桃氣得直跺腳,“她怎么能這么欺負人?頤福堂有銀霜炭,六姨娘有銀霜炭,憑什么咱們姨娘就只能用這種劣質柴炭?”
潘金蓮走到柴炭邊,拿起一塊,放在手里掂了掂。柴炭很輕,一捏就碎,還掉了不少灰。“沒關系,”她把柴炭放下,語氣平靜,“有總比沒有強。先燒著吧,實在冷,就多穿件衣服。”
可燒了幾天柴炭,潘金蓮就后悔了。柴炭煙很大,一燒起來,整個綺羅閣都彌漫著煙味,嗆得她和丫鬟們不停咳嗽。屋里也不暖和,燒了半天,也只能暖一小塊地方。晚上睡覺,潘金蓮蓋著兩床被子,還是覺得冷,常常半夜凍醒。
更讓她頭疼的是,孟玉樓還以“家宴人手不足”為由,把綺羅閣兩個最得力的丫鬟——春桃和夏荷,調去了后廚幫忙。
那天,孟玉樓派來的張婆子說:“三姨娘說了,家宴要準備宴席,后廚人手不夠,讓春桃和夏荷去幫忙,等家宴結束再送回來。這是府里的安排,七姨娘可別為難小的。”
潘金蓮看著張婆子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心里氣得不行。春桃和夏荷跟著她很久了,做事麻利,知道她的習慣,把她們調走,就相當于斷了她的左膀右臂。
“張婆子,”潘金蓮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春桃和夏荷還要伺候我起居,能不能留下一個?”
“這可不行,”張婆子搖了搖頭,“三姨娘說了,必須兩個都去。后廚忙得很,少一個人都不行。七姨娘要是沒人伺候,我讓庫房再給您派兩個小丫鬟來。”
沒過多久,張婆子就帶來了兩個小丫鬟,一個叫秋菊,一個叫冬梅。秋菊和冬梅年紀都不大,只有十三四歲,剛進府沒多久,什么都不會做。
第一天,秋菊打掃庭院時,就把潘金蓮種的幾盆菊花碰倒了,花盆摔碎了,菊花也斷了;冬梅煮茶時,把水燒干了,茶壺差點燒裂;晚上鋪床,冬梅把被子鋪反了,還忘了放枕頭。
潘金蓮看著這兩個笨手笨腳的小丫鬟,真是又氣又笑。她想教她們做事,可秋菊總是偷懶,冬梅又笨得學不會,常常越幫越忙。最后,潘金蓮只能自己動手,每天打掃庭院、整理房間、煮茶做飯,忙得不可開交。
晚上,潘金蓮坐在燈下,打磨著萬花筒的鏡片。油燈的油是劣質的,煙很大,把她的眼睛熏得通紅。手指因為長時間打磨鏡片,已經磨出了薄繭,偶爾還會被鏡片劃破。可她不敢停,家宴越來越近了,她的萬花筒和走馬燈還沒準備好。
走馬燈需要用很薄的紙來做燈壁,這樣燈轉起來的時候,上面的圖案才清晰。潘金蓮原本想讓春桃去外面買些薄紙,可春桃被調去了后廚,夏荷也不在,秋菊和冬梅又不敢出府。她只能把自己的舊絹帕拆了,用絹帕的布料來做燈壁。絹帕的布料很薄,卻很軟,不好定型,她只能用漿糊一層一層地糊,浪費了很多時間。
這天晚上,潘金蓮忙到半夜,才把走馬燈的燈壁做好。她看著桌上的萬花筒和走馬燈,心里稍微松了口氣。可就在這時,她聽到院外傳來一陣喧嘩聲,像是有婆子在吵架。
她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往外看,只見兩個婆子正在院外的廊下爭吵,其中一個是孟玉樓身邊的管事婆子李媽媽,另一個是負責采買的王婆子。
“你怎么回事?三姨娘讓你買的蘇緞呢?怎么買了些次品回來?”李媽媽的聲音很大,帶著怒氣。
“李媽媽,不是我不想買,”王婆子的聲音帶著委屈,“最近綢緞鋪的蘇緞都漲價了,三姨娘給的錢不夠,我只能買些次品回來。再說,三姨娘不是把好蘇緞都留給自己了嗎?怎么還讓我買?”
“你懂什么!”李媽媽呵斥道,“三姨娘留的蘇緞是給她娘家的,跟府里的用度沒關系。你趕緊再去買,要是耽誤了三姨娘做新襖子,仔細你的皮!”
王婆子不敢再說話,只能點點頭,匆匆走了。
潘金蓮看著這一幕,心里恍然大悟。原來孟玉樓不僅克扣她的用度,還私吞府里的公款,把好東西拿回娘家。她之前還以為孟玉樓只是針對她,現在看來,孟玉樓是把府里的中饋當成了自己的私產,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潘金蓮冷笑一聲,關上了窗簾。她走到桌邊,打開一個不起眼的小匣子,里面放著幾塊碎銀子和一支分量最輕的金簪。這是她用自己的月例和西門慶偶爾賞下的銅錢,偷偷跟一個出府采買的小丫鬟換的。她知道,在西門府這樣的地方,沒有錢是寸步難行的,這些銀子和金簪,是她為自己準備的“退路”基金。
可孟玉樓的克扣,讓她的積蓄計劃雪上加霜。她這個月的月例,孟玉樓只給了一半,說是“府里用度緊,先欠著”;西門慶賞她的一支金釵,孟玉樓說“要統一保管,防止丟失”,也給收走了,至今沒還回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潘金蓮看著匣子里的碎銀子,眼神越來越冷。她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她不僅家宴的才藝準備不好,甚至可能連在西門府立足的機會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了丫鬟的通報聲:“姨娘,三姨娘來看您了。”
潘金蓮心里一緊,連忙把匣子藏好,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門口迎接。
孟玉樓穿著一身新做的遍地金錦緞襖裙,襖裙上繡著精致的纏枝蓮紋樣,腰間系著一條翡翠腰帶,上面掛著幾個小巧的銀鈴,走路時“叮當”作響。她的頭發梳成了飛天髻,插著一支赤金點翠步搖,步搖上的珠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顯得格外華貴。
孟玉樓身后跟著兩個丫鬟,一個捧著暖爐,一個提著食盒。她一走進綺羅閣,就用繡帕掩住了鼻子,皺著眉頭說:“妹妹這兒怎么這么大的煙味?是不是炭不好?我早就跟你說了,要是缺了什么,就跟我說,你怎么就是不聽呢?”
潘金蓮心里冷笑,嘴上卻恭敬地說:“勞三姐姐掛心,我這兒沒事,就是炭有點煙,習慣了就好。”
孟玉樓沒再說話,目光卻飛快地在屋里掃視,像是在找什么。她的目光在潘金蓮的工作臺(上面的萬花筒零件已經被潘金蓮匆匆藏在了抽屜里)上停留了片刻,又在桌上的粗布上掃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妹妹這院子倒是清凈,”孟玉樓走到椅子邊坐下,丫鬟連忙把暖爐遞到她手里,“就是太簡陋了些,連盆像樣的花也沒有。要是妹妹喜歡,我讓花匠給你送幾盆來?”
“不用了,”潘金蓮也坐了下來,“我對花花草草沒什么興趣,有這功夫,還不如多看看書。”
孟玉樓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了,像是嫌棄茶不好。“妹妹最近在忙什么?家宴的才藝準備得怎么樣了?”她話鋒一轉,提到了家宴,語氣里帶著一絲探究。
潘金蓮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沒忙什么,就是隨便準備了點小玩意兒,怕登不上臺面,讓姐姐見笑了。”
“哦?小玩意兒?”孟玉樓來了興趣,身體微微前傾,“妹妹可別藏著掖著,咱們姐妹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我聽說妹妹心靈手巧,做出來的東西肯定不一般。”
潘金蓮知道孟玉樓是想打探她的才藝,好提前做準備,打壓她。她笑了笑,岔開了話題:“姐姐說笑了,我哪有什么心靈手巧?倒是姐姐,聽說最近在練棋藝,家宴上肯定能大放異彩。”
孟玉樓見潘金蓮不肯說,也沒再追問,只是笑了笑:“我那點棋藝,不過是瞎玩罷了。倒是妹妹,可得好好準備,老爺還等著看妹妹的才藝呢。要是妹妹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我一定盡力幫你。”
她這話看似關心,實則是在炫耀自己的權力,暗示潘金蓮的才藝能不能成,全看她的心情。
潘金蓮沒再說話,只是端著茶杯,小口地喝著茶。
孟玉樓又坐了一會兒,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比如“最近天氣冷,妹妹要多穿件衣服”“府里的丫鬟要是不聽話,妹妹盡管教訓”,然后便站起身,準備走了。
走到門口時,孟玉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從手腕上褪下一支金鐲,遞給潘金蓮:“妹妹,這支金鐲是老爺前幾天賞我的,我看你手腕上空空的,就送給你吧。你戴著,也顯得體面些。”
那支金鐲是赤金的,上面刻著精致的花紋,一看就價值不菲。潘金蓮知道,孟玉樓這是在炫耀,也是在試探她。她要是收下,就等于承認自己不如孟玉樓,需要靠孟玉樓的施舍;她要是不收,又會顯得不識抬舉。
潘金蓮笑了笑,沒有接金鐲:“多謝姐姐好意,可這金鐲是老爺賞給姐姐的,我怎么能要?姐姐還是自己戴著吧,這樣才配姐姐的身份。”
孟玉樓見潘金蓮不收,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常態:“既然妹妹這么說,那我就不勉強了。妹妹要是想通了,隨時跟我說。”
說罷,孟玉樓便扭著腰肢,帶著丫鬟走了。走到院門口時,她還故意停下腳步,對身邊的丫鬟說:“你看七姨娘這院子,真是太寒酸了,下次讓人多送些炭火來,別凍著七姨娘。”
丫鬟應了聲“是”,聲音很大,像是故意說給潘金蓮聽的。
潘金蓮站在門口,看著孟玉樓遠去的背影,胸口劇烈起伏。她知道,孟玉樓這是在故意羞辱她,讓她知道,她的一切都掌握在孟玉樓手里。
回到屋里,潘金蓮再也忍不住,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茶杯摔得粉碎,茶水濺了一地。秋菊和冬梅聽到動靜,連忙跑進來,看到地上的碎片,嚇得不敢說話。
“你們出去,”潘金蓮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很堅定,“我想一個人待著。”
秋菊和冬梅連忙應了聲“是”,匆匆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潘金蓮一個人,她看著地上的碎片,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想起現代的日子,雖然充滿了算計和交易,但她至少不用受這種氣。她想要什么,都可以靠自己的美貌和手段得到,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不用受這種窩囊氣。
可現在,她只是西門府的一個姨娘,沒有權力,沒有靠山,只能任由孟玉樓欺負。
“不行……我不能就這么算了……”潘金蓮擦干眼淚,眼神變得越來越堅定。她走到窗邊,看著院外的月亮。月亮很圓,卻透著一股冷意。“孟玉樓,你不讓我好過,我也絕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一個反擊的計劃,在她心中悄然成形。
她知道,孟玉樓私吞府里的用度,把好東西拿回娘家,這是她的把柄。吳月娘雖然信任孟玉樓,但也最看重府里的規矩,若是讓吳月娘知道孟玉樓私吞公款,肯定不會輕饒她。
而且,她還知道,孟玉樓和府里的一個管事有染。上次她去庫房時,無意中看到孟玉樓和那個管事在庫房后面的小巷里私會,那個管事還塞給孟玉樓一個小盒子,里面不知道裝的什么。
“只要把這些事告訴吳月娘,孟玉樓肯定會倒大霉,”潘金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到時候,看她還怎么跟我斗!”
但她也知道,這個計劃很冒險。若是被孟玉樓發現是她告的密,孟玉樓肯定會報復她,甚至可能會置她于死地。而且,吳月娘會不會相信她,還是個未知數。
“不管了,”潘金蓮握緊了拳頭,“就算冒險,我也要試一試。我不能再忍了,我要讓孟玉樓知道,我潘金蓮不是好欺負的!”
她走到抽屜邊,打開抽屜,拿出那塊還沒打磨好的鏡片。月光透過窗戶,照在鏡片上,反射出一道冷冽的光。她看著鏡片里自己的倒影,眼神越來越堅定。
家宴在即,她不僅要在家宴上一鳴驚人,還要讓孟玉樓為她的刁難付出代價。
本集終
下集內容提示:【雪娥賬房暗往來】
潘金蓮被孟玉樓的克扣刁難逼得暗中謀劃反擊之際,卻意外發現了另一樁隱秘:四姨太孫雪娥,竟與府中掌管外院賬房的一位柳姓師爺有著不同尋常的暗中往來。她或許是無意中撞見孫雪娥的貼身丫鬟鬼鬼祟祟地從賬房方向回來,神色緊張;或是發現孫雪娥偶爾能拿出一些與其份例不符的、略顯奢侈卻不見于明面的東西。孫雪娥一個武將般的姨娘,與賬房先生能有何交集?是簡單的銀錢往來,還是涉及更深層次的利益勾結?這個發現讓潘金蓮意識到,這座宅院里的水,遠比她想象的更深,每個人似乎都藏著不止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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