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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集:月娘表哥現端倪第12頁
暮秋的風帶著刺骨的涼意,卷著幾片枯黃的梧桐葉,在林府的青石板路上打著旋兒。沈月娥站在通往外書房的回廊拐角,望著王善保家的那抹灰藍色的身影——她身上那件半舊的綢緞夾襖,因走得太急而下擺翻飛,露出里面漿洗得發硬的白棉褲腳,連帶著綰發的銀簪都晃得厲害,活像一只慌慌張張的灰雀,一頭扎進了外書房那扇朱漆大門里。
那扇門“吱呀”一聲合上,像一道無形的屏障,瞬間將沈月娥的視線隔斷,卻隔不斷她心頭翻涌的不安。邢夫人素來與王熙鳳不對付,先前李瓶兒割腕鬧自盡,她就明里暗里地挑唆,如今王善保家的這般急匆匆地去見老爺,是要告王熙鳳管束不力?還是……另有更隱秘的圖謀?
沈月娥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袖口,那里藏著沈青剛送來的紙條一角,粗糙的紙邊硌得她掌心發疼。她深吸一口氣,壓下了追上去偷聽的沖動——外書房外守著老爺的貼身小廝,個個都是精警的角色,稍有不慎就會露餡,眼下最要緊的,是把吳天佑欠賭債的消息趕緊告訴王熙鳳,遲一分,就多一分變數。
她轉身往抱廈走,腳下的繡鞋踩過積著薄霜的石階,發出輕微的“咯吱”聲。路過西北角小院時,還能聽見里面傳來婆子們壓低的呵斥聲,間或夾雜著李瓶兒若有若無的啜泣,像一根細細的針,扎在這沉悶的午后。沈月娥腳步未停,心中卻清明幾分:李瓶兒這哭,怕是半真半假,她要的從不是同情,而是讓林府亂起來,亂到有人愿意放她出去。
抱廈的門虛掩著,里面飄出淡淡的苦茶味。沈月娥輕輕推開一條縫,就見王熙鳳正坐在靠窗的紫檀木大椅上,頭靠著椅背,雙手用力按著太陽穴,眉頭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她身上那件石青緞繡暗紋的褙子,領口處沾了點墨漬——想來是方才處理李瓶兒的事時,隨手扔在桌上的賬本蹭到的,平日里最講究體面的人,此刻卻連這點細節都顧不上了。
平兒站在一旁,手里捧著剛溫好的參茶,大氣不敢出。見沈月娥進來,她悄悄遞了個眼色,示意王熙鳳正心煩。沈月娥點點頭,放輕腳步走到桌前,剛要開口,王熙鳳卻先抬了眼,聲音里帶著未散的戾氣:“是不是那李瓶兒又作妖了?”
“不是,奶奶。”沈月娥垂眸,從袖口取出那張疊得整齊的紙條,雙手遞過去,“是關于吳天佑的消息,兄長那邊剛遞進來的。”
王熙鳳睜開眼,接過紙條,指尖捻開時,眼神一點點沉了下去。當看到“五千兩賭債”“三日還清”幾個字時,她猛地坐直身子,手里的紙條“啪”地拍在桌上,茶水都跟著晃了晃:“五千兩?!好個不知死活的李瓶兒!好個被豬油蒙了心的吳天佑!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她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兩步,鳳目里寒光迸射:“我當吳天佑是色迷心竅,才死纏爛打,原來竟是被銀子勾住了魂!李瓶兒這毒婦,是算準了吳天佑被賭債逼瘋,才敢許他重金,讓他來攪咱們林府的局——她是想讓咱們嫌麻煩,放她出去;更想借著吳天佑的手,逼咱們動那筆她藏起來的臟錢!”
平兒在一旁聽得心驚:“奶奶的意思是,李姨娘私放印子錢虧空的銀子,還在她手里?”
“十有八九!”王熙鳳冷笑一聲,手指敲著桌面,“她一個被禁足的姨娘,連院門都出不去,若不是手里有銀子能許諾吳天佑,那紈绔子弟能這么賣命?不過她也算錯了一步——她找的不是虎,是條餓瘋了的狗,一旦喂不飽,最先被咬的就是她自己!”
沈月娥輕聲道:“可眼下這瘋狗還在盯著咱們林府,若是三日一到,他拿不到錢,怕是會鬧得更兇。”
王熙鳳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算計,轉頭對平兒道:“平兒,你現在就去辦兩件事。第一,讓人去城外‘聚賭坊’附近盯著,找機會把吳天佑欠賭債的消息透給那幾個逼債的——就說吳公子正忙著追林府的姨娘,壓根沒心思籌錢,讓他們趕緊去催,免得夜長夢多。第二,再讓人去上元縣的市井里‘念叨念叨’,就說咱們林府的李姨娘,早就因為私放印子錢被抄了私產,如今是個連首飾都當光的窮光蛋,讓吳天佑趁早死了心!”
平兒眼睛一亮:“奶奶這是要讓賭場的人去纏住吳天佑,斷了他的念想!”
“正是這個意思。”王熙鳳端起參茶喝了一口,語氣稍緩,“他不是要錢嗎?就讓他先跟賭場的人去掰扯!我倒要看看,他一個負債累累的縣令之子,還有多少精力來騷擾咱們!”
平兒領命匆匆離去,抱廈里只剩下王熙鳳和沈月娥兩人。窗外的風更緊了,吹得窗欞“嗚嗚”作響,像是有人在暗處低吟。王熙鳳靠回椅背上,目光落在沈月娥身上,帶著幾分審視:“這次的消息來得及時,多虧你機警。”
沈月娥垂下眼簾,手輕輕攏了攏衣襟:“能幫到奶奶,是妾身的本分。”
“你兄長倒是個有心的。”王熙鳳話鋒一轉,手指輕輕敲著桌沿,“不過我倒好奇,你兄長在城外做布莊生意,怎么會知道縣令公子在賭場欠了債?這消息,可不是尋常市井能聽到的。”
沈月娥心中一凜——王熙鳳果然起了疑心。她早料到會有這么一問,面上卻依舊平靜,聲音放得更柔:“奶奶有所不知,兄長的布莊要往賭場附近的鋪子送貨,前幾日去對賬時,碰巧聽見賭場的掌柜跟打手們說的,說吳公子押了傳家的玉佩,還欠著五千兩,若是還不上,就要卸他一條胳膊。兄長怕這事牽扯到林府,心里不安,才托人繞了好幾層關系,把消息遞進來的。”
她說得半真半假,既點出了消息的“偶然”,又強調了沈青的“擔憂”,合情合理。王熙鳳盯著她看了片刻,見她始終垂眸,神色恭謹,沒有絲毫慌亂,才緩緩收回目光,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你兄長倒是個明事理的,知道輕重。如今林府多事之秋,府外能有個可靠的耳目,也是好事。”
沈月娥松了口氣,知道這一關算是過了。但她也清楚,王熙鳳心思縝密,今日雖沒追問,日后未必不會再查,與沈青的聯絡,必須更隱秘才行。
從抱廈出來,沈月娥沿著抄手游廊往攬月軒走。廊下的燈籠還沒點,昏沉沉的光線里,能看見墻角的秋海棠已經謝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根光禿禿的枝椏,在風里晃蕩。她心里沉甸甸的——李瓶兒和吳天佑的麻煩雖有了應對之法,但那本藏著秘密的賬目,還有那位神秘的“表哥”,始終是懸在頭頂的利劍。
回到攬月軒,沈月娥屏退了所有丫鬟,只留翠兒在門外守著。她走到妝臺前,打開最底層的抽屜,里面放著一個紫檀木錦盒,錦盒里墊著厚厚的絨布,上面放著一本泛黃的舊書,還有一張折疊整齊的圖紙。她小心翼翼地取出圖紙,展開在桌上——這張圖紙是“表哥”托人送來的,上面用炭筆標注著“丙字七號庫”的位置,旁邊還寫著“鼠患擾人”四個字,字跡潦草,像是匆忙間寫就的。
沈月娥指尖拂過“丙字七號庫”幾個字,心中思緒翻涌。之前她只當這倉庫是尋常的漕運貨棧,可自從發現李瓶兒與吳縣令早有往來,又私放印子錢虧空巨額銀子后,她越來越覺得,這倉庫絕不簡單。“鼠患擾人”四個字,也絕非字面意思那么簡單——若是真的鬧老鼠,怎么偏偏只擾這一個倉庫?怕是有人在借著“鼠患”的名義,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把圖紙重新疊好,放回錦盒,又拿起那本舊書。書頁已經脆了,翻動時都要格外小心,里面夾著幾張零散的紙,上面記著一些模糊的賬目,大多是“某年月日,收某某貨物若干”,沒有具體的經手人,也沒有貨物的去向。沈月娥翻了幾遍,依舊沒找到有用的線索,不由得有些煩躁——她就像握著一把鑰匙,卻找不到對應的鎖,只能眼睜睜看著危險逼近。
“姨娘,您歇會兒吧,都看了半個時辰了。”翠兒在門外輕聲提醒,“灶上燉了您愛吃的銀耳羹,我去給您端來?”
沈月娥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不用了,你進來吧,我有話問你。”
翠兒推門進來,見桌上攤著舊書和圖紙,連忙壓低聲音:“姨娘,這些東西……還是收起來吧,萬一被人看見,又要惹麻煩。”
“我知道。”沈月娥點點頭,“你去打聽一下,府里最近有沒有人去城南碼頭那邊,尤其是跟漕運倉庫有關的。還有,去賬房問問,有沒有關于‘丙字號’倉庫的記錄,別驚動其他人。”
翠兒心里一驚,但還是立刻點頭:“奴婢知道了,這就去。”
翠兒走后,沈月娥重新將錦盒鎖好,放進抽屜深處。她走到窗邊,望著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中暗忖:那位“表哥”既然能送來圖紙,肯定知道更多秘密,他遲遲不現身,到底是在等什么?是在等她找到更多證據,還是在利用她,試探林府的反應?
兩日后,天難得放了晴,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攬月軒的花廳里,暖洋洋的。沈月娥正坐在窗邊繡帕子,忽聽丫鬟來報,說薛寶釵來了。她連忙放下針線,起身相迎——自上次中秋節后,兩人已有許久沒見了。
薛寶釵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素緞褙子,外面罩著一件藕荷色的披風,頭上只簪了一支赤金點翠的簪子,清雅又不失華貴。她走進花廳,笑著道:“妹妹這幾日可好?前幾日聽說林府有些熱鬧,還擔心你受了牽連。”
“勞姐姐掛心,我一切都好。”沈月娥請她坐下,翠兒端上剛泡好的雨前龍井,又擺上一碟桂花糕,“姐姐今日怎么有空過來?”
“還不是為了我那不成器的哥哥。”薛寶釵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浮沫,語氣帶著幾分無奈,“他近日想做漕運的生意,要宴請幾位漕運上的管事,卻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既要雅致,又不能太張揚,免得引人注意。我想著妹妹在林府待得久,或許知道哪家酒樓或者別院合適,便過來問問。”
沈月娥心中一動,機會來了。她裝作不經意地嘆了口氣:“說起漕運,我前幾日聽兄長提過一嘴,說城南碼頭那邊近日不太平。好像是有幾家丙字號的倉庫鬧鼠患,把里面的貨物咬壞了不少,幾家貨棧的東主都快愁死了,正到處找人清剿呢。姐姐家若是要做漕運生意,可得叮囑薛大哥,多留意些,別把貨物存到那些有問題的倉庫里。”
她故意把“丙字七號庫”說成“丙字號倉庫”,既不會顯得刻意,又能把關鍵信息傳遞出去。說完,她抬眼看向薛寶釵,只見她執杯的手指微微一頓,原本平靜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微光,隨即又恢復了常態。
薛寶釵放下茶盞,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妹妹消息倒是靈通。可不是嘛,我也聽人提過這事。說那‘鼠患’還挺奇怪,專挑些陳年的、不太起眼的舊貨啃咬,新到的貨物倒是一點沒碰。幾家東主疑心不是真的鬧老鼠,倒像是有人故意為之,所以才下了大力氣清剿,連夜里都派人守著。”
沈月娥的心猛地一跳!薛寶釵不僅接了她的話,還點出了“陳年舊貨”和“故意為之”——這絕不是巧合!她是在確認她的消息,更是在向她傳遞更深的線索:那“鼠患”是人為的,目標是倉庫里存放已久的舊貨物,而那些舊貨物,極可能與她追查的賬目有關!“清剿”二字,更是暗示有人已經在行動了,說不定就是“表哥”背后的勢力!
“竟有這種事?”沈月娥故作驚訝,眉頭微蹙,“若是有人故意為之,那可就麻煩了。那些東主也是倒霉,平白無故遭了這么大的損失。”
“誰說不是呢。”薛寶釵拿起一塊桂花糕,輕輕咬了一口,語氣又恢復了之前的輕松,“不過也還好,聽說那些被‘咬壞’的舊貨,大多是些積壓多年的布料、瓷器,不值什么大錢,損失倒也不算太大。對了,妹妹前幾日繡的帕子,我還想著要看看呢,不知繡好了沒有?”
沈月娥知道,薛寶釵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再聊下去只會引人懷疑,便順著她的話頭,取來剛繡好的帕子——帕子上繡著幾枝寒梅,針腳細密,顏色雅致。薛寶釵接過,連連稱贊,兩人又閑聊了些女紅、詩詞,半個時辰后,薛寶釵便起身告辭了。
送薛寶釵出門時,沈月娥悄悄塞給她一個小荷包,里面裝著一枚用青金石雕成的小老鼠——這是她和“表哥”約定的信物之一,若是需要傳遞消息,可以用這個信物聯系。薛寶釵接過荷包,指尖在上面輕輕捏了一下,會意地點點頭,轉身登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漸漸遠去,沈月娥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有找到線索的激動,也有身處漩渦的不安。她知道,薛寶釵的話已經為她指明了方向,接下來,就該她主動出擊了。
接下來的幾日,沈月娥借著協助王熙鳳整理內宅賬目的名義,開始頻繁出入賬房。賬房設在東跨院,是一間寬敞的正屋,里面擺著十幾排書架,上面堆滿了各種賬冊,從日常采買到田莊收成,再到與商戶的往來,一應俱全。管賬的周先生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為人謹慎,平日里除了王熙鳳和負責采買的劉管事,很少讓其他人隨意翻閱賬冊。
沈月娥每次去,都會帶上一碟周先生愛吃的花生糖,或是一壺剛溫好的黃酒,陪他閑聊幾句,一來二去,兩人也就熟絡起來。周先生知道她是王熙鳳信任的人,又瞧她行事穩妥,便漸漸放下了戒心,允許她翻閱一些不涉及核心的舊賬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第54集:月娘表哥現端倪第22頁
這日午后,沈月娥又來到賬房,周先生正在核對今年田莊的收成賬,見她進來,笑著道:“沈姨娘今日又來查賬?”
“是啊,周先生。”沈月娥遞上一碟剛做好的芝麻酥,“前幾日聽奶奶說,府里近幾年的采買賬有些亂,讓我過來整理整理,也好給明年的采買做個參考。”
周先生接過芝麻酥,打開蓋子聞了聞:“沈姨娘真是有心了,這芝麻酥聞著就香。你要查采買賬,就在西邊那排書架上,從右往左數第三層,都是近幾年的采買副冊。”
沈月娥道謝后,走到書架前,取下那疊采買副冊。這些賬冊都是用宣紙裝訂的,封面貼著紅色的標簽,上面寫著年份和“采買副冊”四個字。她從最底下的一疊開始翻——那是五年前的賬冊,紙張已經有些發黃,上面的字跡是前一任管賬先生寫的,工整清秀。
她一頁一頁地翻著,眼睛緊緊盯著上面的記錄——大多是采買的糧食、布料、筆墨紙硯等日常用品,金額不大,記錄也很清晰。翻到三月中旬的一頁時,她的手指忽然頓住了——上面寫著:“三月十五日,采買筆墨紙硯一批,計墨五十錠、紙兩百刀、筆一百支,共銀一百五十兩,向隆盛號采買。”
一百五十兩?沈月娥心中疑惑——林府雖然人多,但筆墨紙硯的用量也不至于這么大,而且五十錠墨、兩百刀紙,足夠府里用大半年了,怎么會在三月中旬就采買這么多?更奇怪的是,這筆銀子比市價高出了近三成——她之前聽沈青說過,當時市面上最好的徽墨,一錠也不過一兩銀子,五十錠就是五十兩,兩百刀紙最多三十兩,一百支筆二十兩,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兩,可賬冊上卻寫著一百五十兩,這多出的五十兩,去哪里了?
她繼續往下翻,發現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幾乎每個月都有向“隆盛號”采買筆墨紙硯的記錄,每次的金額都不小,而且價格都比市價高出兩三成。更讓她驚訝的是,這些記錄的經手人,大多是“李姨娘”——也就是李瓶兒!
沈月娥的心跳開始加速,她連忙把這幾本賬冊都抽出來,堆在桌上,一頁一頁地找“隆盛號”的記錄。半個時辰后,她統計了一下——五年間,林府向“隆盛號”采買筆墨紙硯的次數多達三十余次,總金額超過三千兩,而且每次的經手人都是李瓶兒!
三千兩銀子!這絕不是一筆小數目!李瓶兒一個姨娘,怎么會有權限頻繁采買這么多筆墨紙硯?而且價格還比市價高這么多?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她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把這些賬冊放回原處,又走到東邊的書架前——那里放著府里與官府往來的節禮賬。她記得王熙鳳說過,林府每年都會給地方官員送節禮,說不定能從里面找到些線索。
她取下五年前的節禮賬,翻開一看,里面記錄著每年給各級官員送節禮的時間、物品和金額。翻到上元縣令吳家的記錄時,她的眼睛猛地亮了——上面寫著:“臘月二十日,送上元縣令吳大人節禮一批,計綢緞兩匹、人參兩盒、白銀五十兩,內宅由李姨娘經辦,外院由劉管事經辦。”
李瓶兒!又是李瓶兒!沈月娥握著賬冊的手開始發抖——原來李瓶兒與吳縣令的往來,早在五年前就開始了!她不僅借著采買的名義,從“隆盛號”套取銀子,還負責經辦給吳家的節禮,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么關聯?“隆盛號”的老板,會不會就是吳縣令的人?李瓶兒套取的銀子,是不是都送給了吳家?
“沈姨娘,找到要找的東西了嗎?”周先生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沈月娥連忙合上賬冊,轉過身笑道:“找到了,謝謝周先生。我先把這些賬冊拿回去整理,明日再送回來。”
周先生點點頭:“好,你小心點,別把賬冊弄壞了。”
沈月娥抱著賬冊,快步走出賬房。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卻讓她覺得渾身發冷——她似乎摸到了那團迷霧的邊緣,可越靠近,就越覺得背后的黑暗深不可測。
回到攬月軒,沈月娥立刻把自己關在屋里,將從賬房帶來的賬冊攤在桌上,仔細核對“隆盛號”的采買記錄和給吳家的節禮記錄。翠兒端著晚飯進來時,見她還在對著賬冊發呆,不由得擔心道:“姨娘,您都看了一下午了,先吃點飯吧,賬冊明天再看也不遲。”
沈月娥抬起頭,眼中布滿了紅血絲:“翠兒,你去把我之前讓你打聽的事,跟我說一下。府里最近有沒有人去城南碼頭?還有,賬房里有沒有關于‘丙字號’倉庫的記錄?”
翠兒連忙道:“奴婢打聽了,府里最近只有外院的張管事去過城南碼頭,說是去查看咱們府里存放在那邊的一批糧食。至于‘丙字號’倉庫,周先生說,咱們府里沒有在那邊存過貨物,所以沒有相關的記錄。不過他說,‘隆盛號’好像在城南碼頭有個倉庫,具體是哪個字號,他就不知道了。”
隆盛號在城南碼頭有倉庫?沈月娥心中一動——難道“隆盛號”的倉庫,就是“丙字七號庫”?李瓶兒借著采買的名義套取銀子,然后通過“隆盛號”,把銀子存放在“丙字七號庫”里,再暗中送給吳縣令?而那所謂的“鼠患”,就是有人在查“隆盛號”和“丙字七號庫”的賬,想找出李瓶兒和吳縣令勾結的證據?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是負責傳遞消息的小廝來了。翠兒出去接了消息,進來時手里拿著一張折疊的紙條,壓低聲音道:“姨娘,是沈公子那邊傳來的消息。”
沈月娥連忙接過紙條,展開一看——上面是沈青用暗語寫的消息,她對照著之前約定的暗語本,逐字逐句地解讀:“隆盛號背景復雜,與漕幫、前宮內采辦有關,長期租用丙字七號庫,存放特殊貨物。近日有不明身份者查隆盛號及丙字七號庫舊賬,疑與皇商蘇家有關。蘇家內部有新舊勢力爭斗,新勢力欲清理舊勢力殘余。”
皇商蘇家!沈月娥倒吸一口涼氣——皇商蘇家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不僅壟斷了宮里的不少采買生意,還與朝中許多官員有往來,勢力龐大。沒想到“隆盛號”和“丙字七號庫”,竟然與蘇家有關!
她重新梳理線索:李瓶兒與吳縣令勾結,通過“隆盛號”套取林府銀子,并存放在“丙字七號庫”;“丙字七號庫”是“隆盛號”租用的,而“隆盛號”與蘇家的舊勢力有關;蘇家新勢力想清理舊勢力,所以派人以“鼠患”為名義,查“丙字七號庫”的舊賬,尋找舊勢力的罪證;那位神秘的“表哥”,就是蘇家新勢力的人,他找到自己,是因為自己發現了李瓶兒的賬目問題,想利用自己,從林府內部找到蘇家舊勢力與李瓶兒、吳縣令勾結的證據!
原來如此!沈月娥終于明白了——她不是偶然卷入這場風波的,而是被蘇家新勢力選中的“棋子”。他們想借她的手,扳倒蘇家舊勢力在金陵的殘余,同時也能打擊與舊勢力勾結的吳縣令和李瓶兒。而她,若是想揭開林府賬目的秘密,保護自己和沈家,就必須與他們合作,哪怕知道自己可能會被利用。
“姨娘,您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翠兒見她半天沒說話,擔心地問道。
沈月娥搖搖頭,把紙條燒了,灰燼扔進旁邊的痰盂里:“我沒事。翠兒,你去把那幾本采買賬冊收好,鎖在我床底下的箱子里,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碰。”
翠兒雖然疑惑,但還是聽話地把賬冊收好。沈月娥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夜風帶著寒意吹進來,讓她混亂的思緒清醒了幾分。她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更難走——她不僅要應對林府內部的傾軋,還要在蘇家新舊勢力的爭斗中周旋,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但她沒有退路——李瓶兒和吳縣令不會放過她,蘇家舊勢力也不會放過她,她只能往前走,找到足夠的證據,握住能與蘇家新勢力平等對話的籌碼,才能求得一線生機。
接下來的幾日,沈月娥表面上依舊平靜地協助王熙鳳打理內宅,暗地里卻在密切關注著“隆盛號”和吳天佑的動向。平兒按照王熙鳳的吩咐,把吳天佑欠賭債的消息透給了賭場的人,果然,沒過幾日,就聽說吳天佑被賭場的打手堵在了上元縣的一家酒樓里,不僅被揍了一頓,還被拿走了身上最后一件值錢的玉佩。
吳天佑又氣又怕,卻不敢再去林府騷擾——他知道,李瓶兒拿不出錢來,再去也只是白費力氣,反而可能被林府的人抓住把柄,送到應天府去。他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家,想讓父親吳縣令幫他還賭債,可吳縣令見他惹了這么大的麻煩,不僅沒幫他,反而把他關在家里,禁了足。
李瓶兒在西北角小院里聽到這個消息后,整日唉聲嘆氣,原本還帶著幾分希冀的眼神,漸漸又變得灰敗起來。她知道,自己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若是再想不出辦法,恐怕真的要在這小院里待一輩子。
沈月娥得知這些消息后,并沒有放松警惕——吳天佑雖然被禁足了,但吳縣令和“隆盛號”的人還在,他們絕不會輕易放棄。而且,蘇家新勢力那邊,也沒有傳來新的消息,那位“表哥”依舊沒有現身,不知道在等什么。
這日夜里,沈月娥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起身走到窗邊。攬月軒的窗戶正對著府外的一條小巷,夜色深沉,小巷里沒有一點燈光,只有偶爾傳來的更夫的梆子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她靠在窗邊,望著遠處的黑暗,心中思緒萬千。忽然,一陣極輕微的哨音,從院墻外的小巷里傳來——那哨音很細,像是夜風穿過樹葉的聲音,若不仔細聽,根本察覺不到。但沈月娥卻渾身一僵,屏住了呼吸——這哨音的韻律,兩短一長,再兩短一長,分明是她幼時跟著府里的老嬤嬤學的聯絡方式!
那位老嬤嬤是她母親的陪房,在她十歲那年就離開了林府,說是回鄉下養老,可后來沈月娥才知道,老嬤嬤是被人秘密送走的,從此再也沒有消息。老嬤嬤離開前,曾教過她這個哨音,說若是日后遇到危險,可以用這個哨音聯系她留下的人。沈月娥一直以為這只是老嬤嬤的隨口一提,沒想到今日竟真的聽到了這個哨音!
是老嬤嬤留下的人?還是……那位“表哥”?
沈月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輕輕推開一條窗縫,往巷子里望去——黑暗中,只能看到模糊的樹影,看不到任何人影。哨音又響了一遍,還是兩短一長的韻律,然后就消失了,只剩下夜風的“嗚嗚”聲。
她站在窗邊,久久沒有動。這個哨音,絕不是巧合。那位“表哥”,不僅知道她的身份,還知道她與老嬤嬤的淵源,他到底是誰?他現在現身,是有新的消息要傳遞,還是想與她見面?
她摸了摸袖中那枚青金石小老鼠——那是她與薛寶釵約定的信物,也是與“表哥”聯系的信物。她猶豫著要不要回應,可又擔心這是個陷阱——若是蘇家舊勢力的人知道了這個哨音,故意設下圈套等著她,怎么辦?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巷子里又傳來了一陣極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人輕輕踩過落葉的聲音。沈月娥連忙關上窗縫,退到屋里,心臟“砰砰”地跳著。
她知道,那位“表哥”已經來了,他就在院墻外,等著她的回應。而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決定——是相信他,出去見他?還是繼續等待,尋找更安全的時機?
夜色更深了,攬月軒里一片寂靜,只有沈月娥急促的呼吸聲,和窗外偶爾傳來的夜風呼嘯聲。她站在屋中央,手中緊緊攥著那枚青金石小老鼠,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她不能再等了,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再也找不到揭開真相的線索了。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門邊,輕輕打開一條縫,朝著院墻外的小巷,吹了一聲同樣的哨音——兩短一長,清晰而堅定。
哨音落下后,巷子里沉默了片刻,然后傳來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漸漸朝著窗戶的方向靠近。沈月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緊了藏在袖中的剪刀——那是她唯一的防身武器。
窗戶被輕輕敲了三下,然后傳來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沈姨娘,別來無恙?”
是那位“表哥”的聲音!沈月娥渾身一震,她終于要見到這位神秘的“表哥”了!他到底是誰?他又會帶來什么新的消息?
(本集完)
第55集《禍水東引險脫身》簡單內容提示:
吳天佑被賭場的人逼得走投無路,狗急跳墻,可能做出更極端的事情,林家聲譽及發可危。沈月娥利用手中掌握的關于李瓶兒與“隆盛號”、吳天佑巨債的線索,設計了一個局。或許是通過匿名信等方式,將禍水引向真正的幕后黑手,讓吳天佑和李瓶兒去撕咬他們。計劃實施過程中充滿變數和危險,沈月娥險些暴露自己,但最終憑借急智和或有的外部暗中協助,成功抽身。此計使得林府內部矛盾公開化、白熱化,吳天佑和李瓶兒如同瘋狗般咬向新的目標,暫時無暇顧及沈月娥,為她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和空間。被禍水東引的勢力會如何反擊?沈月娥此舉是否真的能擺脫危機,還是引發了更大、更不可控的風暴?那位“表哥”在暗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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