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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黃皮重煉洞虛。 雖說的有點奇怪,沒了原本的古拙之意。 但威懾性算是拉滿了。 當他提著九尺長,劍身上長滿眼睛,劍格處裂開巨口的洞虛神劍,追著狐貍山神在王家到處要樂的時候。 王太宇父子二人,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這二人的神色自然是十分的精彩。 “陳黃皮,這就是你的劍?” “是啊,很威風對不對?” 陳黃皮把劍橫在胸前,這劍比他人都高,不飛遁的時候,就只能平舉或者拖在地上。 他很期待,王太宇父子的反應。 一副趕緊夸夸我的樣子。 那王太宇古怪的點點頭,在心中組織了一下措辭,才開口道:“確實,看著的確是很威風,就是總覺得怪怪的?!?/br>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把劍。 反而像是一個邪異。 這重煉后的洞虛神劍。 是劫眼和竹影這兩個邪異拼成的劍身,完美保留了雙方的所有特征,若不是劍身中的劍影絲毫未曾變動,恐怕和洞虛二字連半點關系都扯不上了。 “沒什么好奇怪的。” 陳黃皮笑嘻嘻的道:“正所謂千人千面,我師父喜歡樸素一點的,而我就喜歡這種看著就威風神氣的,這樣別人見了我,就知道我的厲害!” “那想來,這劍的威能應該強了不少吧?” 王明道問出他最好奇的問題。 陳黃皮見此,便道:“其實也沒強太多,主要是更結實了,多了一點那竹影的能力而已,不過對我而言,這已經足夠了?!?/br> 一旁的狐貍山神聽這話,就忍不住翻白眼。 什么叫沒強出來太多。 這劍如今詭異,不僅有那竹影吞噬的能力,其血盆大口中滴落的口水,更是落到地上就會長出來碧綠的邪門兒竹子。 而且陳黃皮現在隨手一揮。 那劍身上的眼睛就會給人一種極其痛苦,仿佛自身被劈成兩半的幻覺。 陰的沒邊,邪的離譜。 “洞虛跟著陳黃皮真是屈才了?!?/br> 狐貍山神心中腹誹道:“他手段這么多,洞虛的這些能力根本就用不上,也就圖一個順手,外加情懷加持了?!?/br> 實際上,狐貍山神真心覺得,陳黃皮就是為了這點醋才包的餃子。 就是手里劍,他還能弱上三分不成? 這時。 黃銅油燈懶洋洋的開口道:“大侄子,還有老王,本燈和陳黃皮要走了,臨走前,你們還有什么話盡管說,否則下次再會可就不知道什么時候了?!?/br> 京城只是一個過場。 去找到陰極之地,出六陰神才是主要的目的。 雖說四觀主它老人家不知道在京城要做什么事,等陳黃皮這邊出了六陰神以后肯定還要回來看看,但誰也不知道得過去多久。 而陳黃皮如今煉劍初成,正是興頭上,便補充道:“要是有什么仇家,對手,一并跟我說來,正好拿來試劍?!?/br> 他這么一說。 王明道頓時眼前一亮。 他正要開口,卻被王太宇搶先一步按了下來。 “小友啊小友?!?/br> 王太宇由衷的道:“你已經幫了我們父子二人太多,不說再造之恩卻也相差無幾,老夫感激不盡,可有些事一碼歸一碼?!?/br> “你幫我們,這是恩情。” “可幫到這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若是我父子再開口,那就真是有些恬不知恥了?!?/br> “老太傅,你竟是這樣想的嗎?” 陳黃皮很驚訝,也很意外。 因為他雖說明白生米恩,斗米仇的道理。 但這話,他可從來沒和王太宇說過。 王太宇笑著道:“你陳黃皮有氣度,有胸懷,你能做很多事,我這老骨頭雖然本事比不上你,可也不是襁褓中的嬰孩,事事都要人幫扶?!?/br> “你是神仙中人,自然要做神仙之事?!?/br> “而我是人間的太傅,職責所在,理想所驅,是要為天下百姓趟出一條道的。” “今日你幫老夫一把,那明日呢?日后老夫不在了呢?” 王太宇說到這,連連踱步,然后抬頭認真的對陳黃皮說道:“若是老夫不在了,想必你連看這京城一眼都懶得看,你說是不是?” “那是當然。” 陳黃皮收斂笑意,同樣認真的道:“我家在十萬大山,玉瓊山上,凈仙觀內,我并非大康之人,實際上我連人都不是。” “老太傅,你很好啊,很有趣,說的一些話和我師父有點像?!?/br> “我喜歡你這樣的人?!?/br> “嗯,你是君子!” 這一聲君子,讓王太宇頓時愕然。 他苦笑著道:“老夫這狗太傅,也稱得上是君子嗎?” 陳黃皮笑道:“你有自己的理念,有自己要做的事,而且也在努力去做,這樣的你,自然算得上君子。 “好,那咱們就君子惜君子。” 王太宇說著,便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壺酒:“你煉劍的這些天,老夫一直在想,如何報答你,可想來想去,都想不到個妥貼之法?!?/br> “我知你要走,便以這酒送行,且等日后老夫做成了大事,再傾盡全力,報你此番恩情。” “這酒是什么酒?” 陳黃皮挑眉道:“一般的酒水不一定合我的口。” 他這輩子就喝過一次酒。 還是在許州城、鼎香樓的時候。 那壺酒給他的印像很深刻,因為差點被當成要飯的趕出去。 王太宇指著這壺酒笑道:“這酒叫青玉花,是城南的一個鋪子里的酒,一壺要八十文,是尋常百姓的口糧酒?!?/br> “你們京城的物價也太貴了?!?/br> 陳黃皮皺眉道:“我在許州城的時候,都沒喝過這么貴的酒?!?/br> 他身上的所有錢,在進京的第一天就被黃老漢用糖葫蘆給全套走了。 事后還欠了八文錢,還是問王明道借的。 明道,給你陳叔倒上?!?/br> “是,父親?!?/br> 王明道拎著酒和酒杯,先給陳黃皮倒上,然后才是自己父親。 王太宇端著這酒,輕聲道:“春去秋又來,月落日復升,便以此酒送你一程,道阻且長,只盼小友事事順心稱意。” 說罷,他一飲而盡。 陳黃皮見此,端起酒就要喝下去。 可酒到嘴邊卻停了下來。 “可是覺得這酒澀口?” “不是?!?/br> 陳黃皮搖搖頭,突然說道:“老太傅,我的劍已經成了,如今要繼續劍行我的道理了,你的劍呢?” “尚在爐中!” 王太宇眼神中滿是異彩,那還能不明白陳黃皮的意思。 這一老一少對視,接著齊齊笑了起來。 “父親,陳黃皮,你們為何發笑?”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br> “哦。” “老太傅,希望等我出了六陰神,再回京城的時候,你已經鑄就一把寶劍,劍行你的道理,屆時,我再以這杯酒敬你!” 陳黃皮走了。 很瀟灑的拍拍屁股就走了。 那杯一口沒喝的酒,則被他放進了勾魂冊中。 只待他日再歸,與舊人飲盡今日舊事。 事了匆匆。 片刻后,影子邪異才姍姍來遲。 它緊趕慢趕,可還是來晚了一步。 “楊兄,陳黃皮已經走了。” “王兄啊王兄,你為何不多留他一會兒。” 影子邪異忍不住捶胸頓足的道:“我這幾日游走京城各處,或是威逼利誘,或是扯虎皮,上下打點抽不出身,想著怎么著都得是明日,唉” 王太宇笑道:“不礙事,日后再見,想來那時風景正好,天高秀麗,來,楊兄,今日老夫酒興大發,且滿飲此杯?!?/br> 說著,他不由分說的拉著影子邪異就飲酒了起來。 只留下一旁的王明道神色惆悵。 “陳黃皮的那顆山楂樹還在院子里放著,這東西貴重,是他從他師父那得到的,想來很快就會回來的吧。 另一邊,黃泥巷內。 陳黃皮大搖大擺的走到了黃老漢家門口。 咚咚咚! 他毫不客氣的拍門。 “四師父,是我,黃皮兒,快開門啊!” 先前和黃老漢,或者說邪道人坦誠的聊過以后。 陳黃皮也懶得再裝模作樣,維護什么表面上的身份關系了。 這就是自己四師父。 化成灰也是。 “四師父,我知道你在家里。 “我要走了,要去陰極之地了,我這次來絕對不是因為看上了你的寶貝,只是單純的來告個別?!?/br> “四師父,四師父?” 陳黃皮叫了半天,屋內都沒有半句回應。 這讓他下意識的看向腰間掛著的黃銅油燈。 后者冷笑一聲,說道:“本家,你看我作甚?咱們反正都要走了,進去直接拿,到時候一溜煙跑到陰極之地,四觀主還能追過去揍咱們不成?” “它老人家練假成真,又不缺這一點半點的。 “黃二,你真是太無恥了!” 陳黃皮怒斥道:“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與我朝夕相處,都把我給帶壞了!” 說罷,他一腳踹開門。 然后兩眼放光的尋找著院子里的寶貝。 “鎖龍井不好玩,帶不走,而且還有變成邪異的真龍?!?/br> “本家,這邊有個小石塔!應該是四觀主近來剛的!” “帶走!” “洞真的假身呢?你現在有了洞虛,應該用不著了吧?” “呵,什么叫用不著?” 陳黃皮語重心長的道:“四師父不如我,它煉不成,不代表我煉不成,改天把洞真的假身給融了,也進我的洞虛神劍里。” “那這灶房里的磨盤,就是那個祭壇呢?” “也帶走!能帶的通通帶走,就是這地上的土,我也要挖走,我懷疑這些土也不簡單,還有這屋子的一片瓦,一片磚?!?/br> “還有這門!” 陳黃皮念念有詞,看著什么東西都覺得可能是寶貝。 他這么說,也是這么做的。 挖地三尺不說,連灶房里的鐵鍋都給扔進了勾魂冊里。 “契主,勾魂冊不是用來裝垃圾的?!?/br> 索命鬼忍不住探出腦袋,勸阻道:“四觀主練假成真的那些東西就算了,可這些土,這些磚頭分明就是普通到再普通的東西。” “而且,你這樣挖,什么時候是個頭?” “四觀主雖說現在不在,可要是耽誤了時間,等會兒回來了,咱們想跑都沒得跑?!?/br> “做賊,要有取舍啊!” “謝謝你阿鬼,教會了我做賊的道理?!?/br> 陳黃皮由衷的道謝,隨后便將主意打在了堂屋里。 九件重寶,外面卻只有四件。 去掉掛在屋檐下的九離鐘,堂屋里還有四件。 眼下堂屋的門是關著的。 陳黃皮清了清嗓子,緩緩走到了九離鐘下面。 仿佛是感受到了陳黃皮的到來。 這九離鐘隨風晃動,一道陰冷,瘋狂,暴虐,殘忍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九離鐘,是我呀!” 陳黃皮眨了眨眼,純真的道:“我是陳黃皮呀,我是師父最疼愛的徒兒,我們是一家人,以前在舊觀,我被魔樹、被邪佛之首欺負,三師父還讓你救過我呢。 他這次算是學乖了。 上來就打感情牌。 黃銅油燈也舔著臉道:“九爺,我是小九不,我是黃二啊,上次的事都是誤會,咱們行個方便可好?” 九離鐘振動了一聲。 陳黃皮和黃銅油燈如臨大敵。 可緊接著,他們便發現,這九離鐘好像只是響了一下,并沒有一言不合就收進鐘內,更沒有大打出手。 這讓陳黃皮一臉疑惑,在心里對黃銅油燈道:“黃二,它這是什么意思?我感覺好像是在警告咱們?!?/br> “警告啥?” 黃銅油燈不屑的回道:“這臭老九都成邪異了,說話都不會說,它還警告咱們?警告有用的話,咱們還能得手這么多寶貝?” “哼,也就是給它個面子,不然的話,咱們連它一起給丟盡垃圾冊里?!?/br> “黃二,我再說一遍,勾魂冊,不是垃圾冊!” 索命鬼咬牙切齒的道:“你以前待的雜物殿,怎么不說是垃圾殿?” “這能一樣嗎?” 黃銅油燈叫道:“而且,雜物殿又名廢物殿,廢物和垃圾,不是一碼事?!?/br>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有遇到危險,叫著要躲到勾魂冊里的時候?!?/br> 索命鬼冷笑一聲,直接鉆回了勾魂冊之中。 而陳黃皮見九離鐘只是警告,并未有別的動作。 他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謝謝你的警告,但是我不聽?!?/br> 陳黃皮目光賊兮兮的,沖九離鐘擺擺手,隨后一把推開了堂屋的大門。 下一秒。 陳黃皮,黃銅油燈的臉色瞬間僵住了。 砰的一聲。 陳黃皮將門用力關上,接著再次打開。 “四師父” “哎呦喂,四觀主,您老人家在屋里啊” 黃銅油燈立馬賠笑,心中大聲的叫道:“阿鬼,阿鬼,我的好兄弟,快放我進去,讓我進勾魂冊里躲一躲!求你了!” “黃二兄弟,我這勾魂冊是垃圾冊,雜物才是你的去處啊!” “我是廢物,廢物和垃圾是一樣的。 “呵呵。” 在堂屋之中,陰暗逼仄。 邪道人似笑非笑的看著陳黃皮和黃銅油燈。 而在它的身前,則放著一口棺材。 這棺材通體烏黑,有日光照射上去,那光亮都在變得暗淡,像是會被其吞噬一樣。 只一眼,便給人一種不祥,陰暗,森冷無比的意味。 “黃皮兒,來啦?” “昂!” 陳黃皮眼神清澈,面露濡慕之意,看著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為師這邊還要點功夫,你且在旁邊坐一會兒?!?/br> “是,四師父!” 陳黃皮乖乖的走到一邊,伸手一點,便有魔樹的樹枝憑空生出,長成了一個小馬扎的樣子。 他坐下以后,眼觀鼻,鼻觀心。 全然沒有先前那番上門行竊的氣勢。 但他心里卻在狂呼:“黃二誤我!” 要是沒有黃二,自己就算是想進來偷東西,也不一定真的會偷。 就算真的會偷,也不一定偷這么多。 就算偷了這么多 好吧,自己真的偷了很多。 “黃二,我要挨揍了!” “本家,你這話說的,好像誰不知道似得?!?/br> 黃銅油燈苦澀的說:“上次還好,四觀主它老人家只揍了你,這次我也有份,看來毒打是跑不了了。” 陳黃皮不忿的道:“四師父壞透了!我都已經十五歲了,我難道是什么不要臉的人嗎?它這般打我,會把我志氣都打沒的?!?/br> 正所謂,有志不在年高。 少年人志向遠大,可要是天天挨打,再大的志向也只能卷旗息鼓。 越想,陳黃皮越是覺得屁股坐不住了。 隱隱能感覺到幻痛,而且怎么都不自在。 這還沒挨揍就已經是這樣了,這次又偷了那么多東西,怕不是要被吊起來打到天黑。 想到這,陳黃皮一咬牙,怒從心邊起,惡向膽邊生。 “四師父,你累不累啊?” 陳黃皮眨了眨眼,尊敬的道:“這棺材那么大,你打了這么久肯定腰酸背痛了吧,我來給你揉揉肩,捶捶腿吧!” 說著,他上前就給邪道人捏肩捶背。 而黃銅油燈見此,瞪大了眼睛,心中怒道:“陳黃皮,你真不要臉!獻殷勤都不帶上我?!?/br> 它不甘落后。 便也諂媚的道:“四觀主,您老人家也正是的,大白天打棺材還把門關上,黃二我還以為您不在家,連禮物都來得及帶多少,只帶了一樣東西?!?/br> “哦?是什么東西?” “當然是黃二我的一片孝心呀!” 說罷,黃銅油燈立馬燃燒燈油,將這逼仄的屋內照的一片光明。 “四觀主!昏暗的地方待久了會傷眼睛。” “這事是黃二我做的不對,我應該一直跟在您身邊,悉心照顧您老人家?!?/br> 黃銅油燈長出七八根手腳,對陳黃皮擠眉弄眼道:“本家,你辛苦了,捏肩捶背的事就交給我吧,我手多,最適合干這個!” 陳黃皮只當沒看見,沒聽見,專心的盡孝心。 黃銅油燈見此,一咬牙,便要硬生生的搶個胳膊過來揉捏。 可這時,邪道人卻搖了搖頭。 “黃二,你啊你………………” “四觀主,您說,我怎么了。” “你若是能把這性子改一改,收收心,好好琢磨一下你自己的本事,早就有了潑天造化了。” “啊?我還有這本事?” 黃銅油燈一聽這話,頓時就激動了起來。 “四觀主,您說的是真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何必多問?!?/br> 邪道人淡淡的道:“不過你來的正好,貧道這口棺材,卻需用到你。 “四觀主,您盡管用!” 黃銅油燈賠笑道:“黃二我都是您煉出來的,您就是把我回爐了,把我煉成什么天底下第一的至寶,我也絕對不會說半個不字。 它這番話,聽的陳黃皮瞪大了眼睛,低聲道:“黃二,你真無恥!” 說罷,便對邪道人道:“四師父,我也要做天下第一!” 邪道人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不用做,你已經是天下第一了?!?/br> “四師父,我還不是天下第一?!?/br> 陳黃皮扭捏的道:“等我降世以后,成了道主才是天下第一,對了師父,你什么時候把道主的位置傳給我啊?” “等為師死了。” “哦,那我不做道主了。” “你不用做道主,就已經天下第一了?!?/br> “此話當真?” “截天教的道人見了你,都要頂禮膜拜,稱你為天下第一偷,如此怎不算是天下第一呢?” 邪道人這話說的陳黃皮無地自容。 是,師父是道主。 其他人想偷東西,怕不是門都進不了就被九離鐘給拍死了。 反觀自己,說偷都算是好聽的了。 跟進貨似得。 不過,陳黃皮還是嘴硬,給自己找補道:“四師父,其實我真的是來跟你打招呼的,我要去找杜如歸,去尋陰極之地?!?/br> “至于偷東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一進門,我的手就不聽話了?!?/br> “嗯就是這樣的?!?/br> 說著,他就把勾魂冊里的那些東西,全都拿了出來堆在一邊。 邪道人見此,大手一揮。 那些練假成真的事物,便全都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就連被挖的坑坑洼洼的院子,也立馬被填平。 做完這些以后。 邪道人開口道:“不是不給你,是給你你也用不上,而且這些東西是帶著因果的,你帶在身上的越多,也就越容易被推測出底細?!?/br> 陳黃皮好奇的道:“四師父,你是說我黃天的身份嗎?” “可我在人間已經找不到對手了。” “就算被人認出來,只要不是仙人,我都不怕他們?!?/br> “igog“ 邪道人失笑著搖頭:“為師在人間,尚且要暗中行事,徐徐圖之,你倒好,上來就是找不到對手,這樣吧,為師做你的對手如何。” “你不是重煉了洞虛,還改易劍道,為師跟你斗一斗劍,想來你這劍道宗師一定能贏得了為師的。” “哈哈哈!” 陳黃皮大笑道:“四師父,你就喜歡逗我,什么劍道不劍道的,我哪懂什么劍道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劍道改易的確是真的,天底下的劍修,除了自己和待在十萬大山的太易子老頭,應該沒人掌握新的劍道。 但師父可不一樣。 當年太歲教的教主和師父斗劍百招才落敗。 那可是近乎于道的存在。 自己這點本事,怕不是一招就要被斗敗。 陳黃皮可不相信,師父如果想用劍道,還得學一學新的劍道之法。 估計再開一條劍道,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黃皮兒。” 邪道人神色幽幽,囑咐道:“你記住,天地異變之前,人間不弱于仙界,指不定哪個小天地里,就藏著一尊死去的真仙,甚至是近乎于道的存在?!?/br> “不過你現在正是少年心動的年紀,為師的話你左耳進,右耳出,要你夾起尾巴做人,也是委屈了你。” “只是有時候,不妨小心謹慎一些?!?/br> “遇到厲害的就先逃,等日后變強了再去收拾,若是遇到弱小的,那就先下手為強,不要給人成長的機會。” 陳黃皮聽到這里,頓時恍然大悟。 “四師父,我明白了?!?/br> “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專挑老弱病殘欺負。 “你這樣想倒也沒錯。” 邪道人只說了這一句,便不再理會陳黃皮,轉而對著黃銅油燈一指。 一瞬間,黃銅油燈的燈身便被攝住。 其燈身頭部,如瓶口,似壺蓋的位置自動打開。 再然后,邪道人手中便突然出現了一支金色的毛筆,將那筆沾著黃銅油燈的燈油,隨后便開始在這口漆黑的棺材上書寫了起來。 那是一個個金色的文字。 看起來,就像是花鳥魚蟲一樣。 陳黃皮驚訝的道:“四師父,你在這棺材上寫的,怎么跟我身上的那些文字很像?” “這是蒼天赦??!?/br> 邪道人解釋道:“蒼天紀元還未曾結束,這文字便是道文,修士們將其稱為?,而你身上的那些,卻又有些不同。” “待你降世以后,自會有修士為其起個名頭?!?/br> “那這不同之處在哪呢?” 陳黃皮很好奇,師父合道蒼天,寫的自然是蒼天赦?,就跟丹田世界里的那石碑上的八個大字,師在道前,行在道后一樣。 而自己降世以后,自己便是黃天。 那就是所謂的黃天赦?。 都是天道,自己這個兒天道,難道道文會更厲害不成? 邪道人淡淡道:“你身上的文字,除了你本身的金黑源氣所化,還有太墟的外邪,那些存在為師也殺不死,便將其抹去意識,融入你體內。 “明白了。 陳黃皮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所以我的文字,實際上是結合了太墟的外邪,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其實也是外邪?” “討打!” 邪道人怔了怔,抬手就給陳黃皮的腦袋一個板栗。 咚的一下。 “哎呦,好痛!” 陳黃皮吃痛,揉著腦袋叫屈:“四師父,你不要打我腦袋,會長不高的。 “而且我說的是有道理的!” “黃二,你也是外邪,你來評評理?!?/br> “啊這” 黃銅油燈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這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自己可不想做什么外邪。 邪道人沒好氣的講:“黃皮兒,你平日里這個之主,那個主宰,又是皇帝又是大王的,怎么到這反而小家子氣起來了?” “四師父,你這是什么意思?我聽不懂?!?/br> “傻徒兒,你好好想想,大膽一點的想一想,為什么那些外邪,連為師都殺不死。” 邪道人說完,便繼續在那口棺材上書寫下一個個金色的蒼天赦?。 黃皮兒要出六陰神,便要去陰極之地。 怎么找,這是他自己的事。 而做師父的,則只需要給他備好棺材。 沒這口棺材,他的六陰神出不來,便是出的了,可要是再想回去,就不是什么簡單的事了。 陳黃皮則苦思冥想。 他其實一直沒搞明白,師父當年救自己的時候,雖說還沒有合道蒼天,做這一萬八千年的道主,但當年師父已經是近乎于道的存在了。 那時候弄不死外邪,還能勉強找補。 可后來師父成了道主,獨立于時間長河之上,能將過去的那些道主全都堵在時間上游,讓其下都下不來,甚至還有余力插手現在的事。 這要說殺不死外邪,就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外邪哪有那么難殺。 那丹田世界里的外邪,都被自己當成狗一樣追殺,事后還被黃二一口給吃了。 “四師父,我想不到?!?/br> 陳黃皮耷拉著腦袋,討好的對邪道人講:“看在我給您捏肩捶背的份上,就告訴我唄?!?/br> “想知道啊?” “想知道。 “門口有條繩子,你先綁好,等會兒為師把這棺材弄好了,揍你的時候要用。” “好嘞,四師父。 陳黃皮趕緊跑到門口,心念一動,便操控著那繩子將自己雙手捆住,只待邪道人忙完,便將自己吊在房梁上接受毒打。 這時,邪道人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外邪和外邪不一樣,追殺你的那些外邪,本質上蘊含著太墟的一部分天道。 “丹田世界的那只,則只蘊含了一絲力量?!?/br> “太墟的天道還沒死?!?/br> “所以,為師殺不死它們?!?/br> “那我豈不是” 陳黃皮迷茫的道:“兩個大世界的天道的串,我既是黃天,也有一部分是太墟的天道,我若是去了那邊,太墟的外邪該不會以為,我把黃天吞噬了,得逞了吧?!?/br> “那些舊時的道主自斬,由此從寂滅的天地之中活下來,他們帶走了太多的東西。”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br> “而且你天生就是個死胎,更是差了三分底蘊,為師想著,若是真不管你,日后你肯定會被人欺負,索性便以此補天道!” “日后,你會是這天地古往今來,最為強大的道主,因為這天地會更強。” “太好了四師父!” 陳黃皮興奮的道:“我已經等不及要做道主了,等我成了道主,我要把那些欺負你的舊時道主全殺了,我要讓一切都以我為準?!?/br> 邪道人見此,搖頭失笑。 其實,它話沒有說全。 它想說的是,如果如果陳黃皮有一天,真的被逼到絕境,連那世界之外的詭異輪廓,都要對他動手,屆時太墟世界,其實就是自己留給他的一條退路。 不過,在那之前。 想來自己這當師父的,應該已經把能收拾的那些存在全都給收拾了。 只希望,黃皮兒以后的路會好一些。 “四師父,你怎么垂頭喪氣的?” 陳黃皮道:“難道你也被我的遠大志向所折服了嘛?!?/br>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師父你老了,拳頭沒有以前硬了,下手也沒以前狠了。” “以后我肯定會趁著年輕,好好把那些欺負咱們師徒倆的壞人,全都打成肉醬!” “很好,很狂,為師很欣慰?!?/br> 邪道人瞇了瞇眼睛,正好這時候已經將這口棺材上的蒼天赦?寫完。 隨后,它將那金色的毛筆收下。 一把抓住黃銅油燈,只是用力一甩。 黃銅油燈頓時變成了一根鞭子。 “四師父,你怎么不用竹條打我了?” “因為黃二使的更順手,打起來更痛。” 邪道人面無表情的說道:“還有,你的志向遠不遠大為師沒看出來,倒是看出來你皮癢的厲害?!?/br> “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br> “為師不過是有段時間沒盯著你,你就這樣那樣,出了十萬大山以后愈演愈烈。” “怎么,是覺得翅膀硬了,為師治不住你了是吧?” 這些話聽在陳黃皮心頭,頓時有種莫名的熟悉之意。 他臉色變幻,試探性的道:“師師父?” “啊!!” 邪道人沒回答,只是把陳黃皮吊起來打,上去就對著屁股一鞭子。 啪啪的鞭子聲一聲接一聲,抽的陳黃皮渾身一震,痛的連連大叫。 “師父啊,我是黃皮兒啊。” “觀主,我是黃二啊,您老人家什么時候清醒的,怎么也不說一聲,哎呦,別打了,別打了,我的燈油都被打出來了?!?/br> “你們兩個混賬東西?!?/br> 邪道人越打,就越氣不打一處來。 “那閻羅的兒子,是叫阿鬼對吧,你們這四個,也就它懂事,做事知道分寸,其他的連個人樣都沒有,凈干一些蠢事?!?/br> “師父,還有狐貍山神,它也沒分寸!” “那小狐貍日后為師還有大用,況且它跟在你身邊,平日里屁都不放一個,它還不懂分寸?” “師父,都是黃二把我帶壞了?!?/br> “本家,你這么玩是吧?好好好,觀主,我要舉報陳黃皮,我有他的所有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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