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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集:瓶兒栽贓偷竊罪第12頁 錦繡閣的窗欞糊著一層加厚的云母紙,冬日稀薄的陽光透過紙頁,濾成一片溫吞的淺金色,落在李瓶兒斜倚的貴妃榻上。榻上鋪著一張整張的白狐皮褥子,毛蓬松柔軟,將她那身石榴紅撒花軟緞襖裙襯得愈發明艷。她指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鎏金手爐上的琺瑯彩繪——那手爐是去年林老爺賞的,爐身繪著“百鳥朝鳳”紋樣,邊角還嵌著細小的珍珠,暖手時連帶著心情都該是順意的,可她眼底卻積著一層化不開的冷意。 目光似有似無地瞟向窗外,那條通往攬月軒的小徑上,此刻正有兩個丫鬟提著食盒走過,其中一個是沈月娥身邊的翠兒,身姿挺拔,走路時脊背都透著一股利落勁兒——連丫鬟都帶著主子的體面,這讓李瓶兒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不是沒察覺府里近來的暗流。前幾日去老太太院里請安,剛走到回廊就聽見老太太對王熙鳳夸沈月娥:“月丫頭心細,賬冊看得比誰都明白,你多帶帶她,以后也是個能幫襯的?!碑敃r她躲在廊柱后,指甲幾乎掐進了帕子里。同樣是姨娘,沈月娥不過是晚進府幾年,憑什么就能沾手府中內務,還得了“沉穩細心”的名聲?自己呢?除了靠幾分顏色討林老爺歡心,連管個院子的用度都要看王熙鳳的臉色,這口氣她咽不下。 更讓她心頭堵得發慌的,是那筆私下放出去的印子錢。去年冬天,她聽府里的管事說城外的布莊生意好,便偷偷拿了自己攢下的三百兩銀子,托一個叫劉三的中間人放了出去,說好每月五分利,年底連本帶利能收回四百多兩——這筆錢她是打算用來給自己的娘家弟弟謀個差事的,可前幾日劉三來府里遞消息時,卻支支吾吾地說布莊老板虧了本,連本金都拿不出來,利息更是要緩些時日。 三百兩!這可不是小數目!若是被王熙鳳知道她私放印子錢,按府里的規矩,輕則沒收所有私產,重則被送到家廟靜養,這輩子就徹底完了。她急得滿嘴起泡,連日來翻來覆去地想辦法,既要盡快補上這個窟窿,又要找個由頭把自己摘干凈,絕不能讓人查到這筆錢的去向。 “姨娘,您發什么呆呢?手爐都快涼了?!辟N身丫鬟小鵲端著一碗剛溫好的銀耳羹走進來,見李瓶兒盯著窗外出神,便輕聲提醒道。小鵲是李瓶兒的陪嫁丫鬟,最是知道她的心思,說話時也格外小心。 李瓶兒回過神,接過銀耳羹,卻沒喝,只是用勺子輕輕攪動著碗里的銀耳,聲音壓得很低:“柳兒那邊,打聽清楚了?” 柳兒是攬月軒負責灑掃的小丫頭,十六七歲的年紀,性子怯懦,上個月她娘得了肺癆,一直在家里躺著,需要不少銀子抓藥。李瓶兒也是偶然聽小鵲提起,才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小鵲連忙湊近,壓低聲音回話:“回姨娘,都打聽清楚了。柳兒她娘這幾日咳得厲害,大夫說要用人參吊著,可她家哪拿得出銀子?前兒她去找管事的預支三個月的月錢,被周瑞家的罵了一頓,說她‘癡心妄想’,還說再敢提預支,就把她趕出府去。柳兒現在急得滿嘴燎泡,昨天還偷偷在院子里哭呢?!?/br> 李瓶兒攪動銀耳的動作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冷冽的光。急等錢使?好,太好了!這世上,能用銀子解決的事,就不算難事。她唇角緩緩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放下銀耳羹,從枕邊的首飾盒里取出一個沉甸甸的銀錠——足有二十兩,遞給小鵲:“你今晚想法子去見柳兒,把這個給她,就說……只要她幫我辦一件事,事成之后,再給她三十兩,足夠她娘抓藥的了?!?/br> 小鵲接過銀錠,觸手冰涼,心里也跟著一緊:“姨娘,您要讓她做什么?” 李瓶兒湊近小鵲的耳朵,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厲:“你讓她今晚趁攬月軒的人都睡熟了,把這支簪子偷偷放進沈月娥的妝匣底層……記住,一定要放得隱蔽些,別讓人發現。”說著,她從首飾盒里取出一支赤金點翠垂珠鳳頭簪——這支簪子是去年老太太賞的,簪頭是一只展翅的鳳凰,鳳嘴里銜著三串珍珠流蘇,陽光下能閃得人睜不開眼,府里上下誰都認識,最是扎眼。 小鵲看著那支簪子,嚇得手都抖了:“姨娘!這……這要是被發現了,可是偷竊的罪名??!柳兒要是不敢怎么辦?” “不敢?”李瓶兒冷笑一聲,“她娘的命還想不想要了?你跟她說,若是不辦,不僅沒銀子,我還會讓周瑞家的把她趕出府去,到時候她娘沒人照顧,只能等著咽氣!”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再跟她說,這事做得干凈,絕不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事后我還會把她調到我院里當差,月錢翻倍。” 威逼利誘,這是李瓶兒最擅長的手段。小鵲看著她眼底的狠勁,知道多說無益,只能點點頭:“奴婢知道了,今晚一定辦妥。” 李瓶兒重新拿起手爐,指尖摩挲著琺瑯彩繪,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條小徑。沈月娥,這一次,我看你還怎么跟我斗!既能用“偷竊”的罪名把你踩下去,讓你再無翻身的可能,又能借著“丟簪子”的由頭,讓王熙鳳查抄各院,說不定還能把那筆印子錢的窟窿遮掩過去——一石二鳥,這計策簡直天衣無縫。 兩日后,天還沒亮,林府的內宅就被一陣凄厲的哭喊聲劃破了寧靜。 “不得了了!快來人??!姨娘的鳳頭簪不見了!那可是老太太賞的寶貝,價值百兩銀子呢!”小鵲穿著一身單衣,頭發散亂,連鞋都沒穿好,赤著腳從錦繡閣里沖出來,聲音嘶啞,一邊跑一邊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那驚慌失措的樣子,連路過的巡夜婆子都被嚇了一跳。 第一個被驚動的是住在隔壁院子的趙姨娘,她穿著睡衣,披著棉襖,揉著眼睛出來看:“小鵲,大清早的嚎什么?什么簪子不見了?” “趙姨娘!”小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撲到她面前,哭得更兇了,“我們姨娘那支赤金點翠的鳳頭簪不見了!昨兒晚上還在妝匣里呢,今早起就沒了!定是被人偷了!” “什么?那支鳳頭簪?”趙姨娘也吃了一驚——那支簪子她見過,確實是老太太賞的珍品,價值不菲。她立刻來了精神,一邊讓身邊的丫鬟去通知王熙鳳,一邊拉著小鵲往錦繡閣走:“走,帶我去看看!是不是放錯地方了?”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快地傳遍了整個內宅。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各院的姨娘、管事媳婦都涌到了錦繡閣門口,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怎么會丟呢?錦繡閣的丫鬟婆子都是仔細人??!” “說不定是自己放忘了地方,小鵲太慌張了?” “我看不像,那支簪子那么貴重,誰不盯著?指不定是哪個手腳不干凈的偷了!” “要是真被偷了,那可就熱鬧了,府里還從沒出過這種事呢!”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王熙鳳扶著平兒的手,帶著幾個管事媳婦匆匆趕來。她穿著一身石青色的緞面襖裙,腰間系著一條翡翠腰帶,臉上沒施粉黛,卻依舊帶著當家奶奶的威嚴。一進院子,她就皺著眉頭呵斥道:“吵什么?不過是丟了支簪子,至于這么大驚小怪的?傳出去讓人笑話!” 院子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王熙鳳徑直走進錦繡閣,李瓶兒正撲在妝臺前哭,鬢發散亂,眼睛紅腫,面前的妝奩匣子被翻得亂七八糟,首飾、脂粉撒了一地,一看就是真的急壞了。 “妹妹,先別哭了。”王熙鳳走到她身邊,語氣還算平和,“許是你昨兒晚上隨手放在哪里忘了,再仔細找找?” 李瓶兒抬起淚眼,抽噎著說:“鳳姐姐,我都找遍了!妝匣、衣柜、枕頭底下,連床底下都找了,就是沒有!昨兒晚上睡前我還特意看了一眼,明明放在妝匣最底層的錦盒里,怎么就沒了呢?定是遭了賊了!這府里除了外人,還能有誰?鳳姐姐,你可要為我做主??!”她說著,又哭了起來,肩膀聳動,我見猶憐。 王熙鳳的目光掃過那翻亂的妝匣,又看了看李瓶兒紅腫的眼睛,心里卻泛起了疑云。李瓶兒素來愛體面,就算丟了東西,也不該這么張揚,大清早的讓全府都知道——這未免太過刻意了。而且,錦繡閣的守衛不算差,晚上有兩個婆子守夜,丫鬟也都住在外間,怎么會讓人悄無聲息地偷了簪子? 可懷疑歸懷疑,她身為當家奶奶,面上卻不能有絲毫偏袒。若是不查,不僅李瓶兒不依,府里其他人也會說她處事不公;若是查,又怕真查出什么不該查的事,反而麻煩。 “妹妹放心,既然丟了貴重東西,少不得要查一查,也好還大家一個清白?!蓖跷貘P轉過身,對著身后的管事媳婦們吩咐道,“平兒,傳我的話,讓各院的管事婆子都集合,從下人的排房開始搜,每個角落都不能放過!尤其是丫鬟婆子們的住處、箱籠柜子,都要細細地搜!另外,派人守住府門,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出府!” “是!”平兒立刻應道,轉身出去安排。 站在人群里的錢婆子——也就是平日里和李瓶兒走得近的那個——立刻上前一步,諂媚地說:“二奶奶放心,奴婢一定仔細搜,絕不讓那偷東西的賊逍遙法外!”她心里早就盤算好了,李瓶兒之前給過她不少好處,這次正好借搜檢的機會,把簪子“找”到沈月娥那里去,也好賣李瓶兒一個人情。 “好,那就辛苦錢婆子了?!蓖跷貘P點了點頭,目光卻在錢婆子臉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卻沒多說。 搜檢的隊伍很快組成,由錢婆子帶隊,分成幾撥,從下人的排房開始,一路向各院蔓延。整個內宅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壓抑。丫鬟婆子們個個噤若寒蟬,雙手垂在身側,連呼吸都放輕了——誰都怕這無妄之災落到自己頭上,一旦被搜出什么,就算不是自己偷的,也說不清了。 攬月軒里,沈月娥剛洗漱完畢,正在用早膳,就聽見院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翠兒匆匆跑進來,臉色發白:“姨娘,不好了!錦繡閣丟了東西,二奶奶讓搜檢各院,現在已經搜到咱們院門口了!” 沈月娥手里的筷子“當啷”一聲掉在桌上,心里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上她的心臟——李瓶兒丟東西?早不丟晚不丟,偏偏在她暗中調查賬冊的時候丟?這未免也太巧了! “慌什么?”沈月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亂,“身正不怕影子斜,咱們沒偷東西,怕什么搜檢?你去把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召集到明間,打開所有箱籠柜子,配合她們搜。記住,不管她們怎么搜,都不許跟她們起沖突?!?/br> “是!”翠兒雖然擔心,卻還是聽話地出去安排。 很快,錢婆子就帶著幾個婆子走進了攬月軒。她臉上堆著假笑,對著沈月娥行了個禮:“月姨娘,對不住了,二奶奶有令,要搜檢各院,還請姨娘莫怪?!?/br> “錢婆子客氣了,都是為了府里的規矩,我明白?!鄙蛟露鹱谝巫由希似鸩璞?,手指卻微微有些發涼,“你們盡管搜,只要能還大家一個清白,我沒意見?!?/br> 錢婆子應了聲“是”,便帶著婆子們開始搜檢。她們先是搜了外間的丫鬟房,翻遍了每個丫鬟的箱籠、床鋪,甚至連灶房的柴房都沒放過,卻什么都沒找到。 “錢婆子,丫鬟房搜完了,沒發現什么。”一個婆子匯報說。 錢婆子的眼神閃了閃,看向沈月娥的內室:“那……月姨娘的內室,是不是也該搜一搜?不是奴婢不信姨娘,只是二奶奶有令,要‘仔細’,不能放過任何地方?!?/br> 沈月娥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內室是她的住處,放著她的首飾、衣物,還有一些私密的東西,讓外人搜檢,實在是難堪。可她若是不讓搜,反而會讓人懷疑。 “可以?!鄙蛟露鸱畔虏璞?,站起身,“你們隨我來?!?/br> 走進內室,錢婆子的目光立刻被梳妝臺上的首飾盒吸引了。她走過去,假裝翻看著桌上的脂粉盒,手指卻悄悄打開了首飾盒——那是一個紫檀木的首飾盒,分了好幾層,里面放著沈月娥的各種首飾,有銀簪、玉鐲,還有幾支金釵,卻都不是什么特別貴重的東西。 錢婆子的手指在首飾盒的底層摸索著,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她按照李瓶兒的吩咐,要把簪子放在最底層,可剛才搜丫鬟房的時候耽誤了些時間,她怕沈月娥起疑心。 突然,她的手指碰到了一個硬物——正是那支赤金點翠垂珠鳳頭簪!她心里一喜,立刻“咦”了一聲,故作驚訝地喊道:“哎呀!這是什么?” 說著,她緩緩抽出那支簪子,金色的簪身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鳳嘴里的珍珠流蘇輕輕晃動,刺痛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找、找到了!簪子在這里!”錢婆子高舉著簪子,聲音里帶著刻意渲染的驚訝和篤定,“眾目睽睽之下,從月姨娘的妝匣底層搜出來的!” 剎那間,整個內室鴉雀無聲。所有婆子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支簪子上,然后緩緩轉向沈月娥。 翠兒第一個反應過來,沖上前去,指著錢婆子厲聲喊道:“不可能!這絕不是我們姨娘的東西!你肯定是早就藏在身上,故意拿出來栽贓我們姨娘的!” “栽贓?”錢婆子冷笑一聲,把簪子遞給身邊的一個婆子,然后雙手叉腰,對著翠兒呵斥道,“你這小丫頭片子,休得胡說!剛才搜丫鬟房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著,我身上干干凈凈的,怎么栽贓?再說,這簪子是從月姨娘的妝匣里搜出來的,難不成它自己長了腿跑進去的?” 沈月娥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四肢百骸都僵住了。她千防萬防,卻沒料到李瓶兒會用如此簡單粗暴,卻又如此惡毒有效的手段!人贓并獲,鐵證如山,就算她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她張了張嘴,想辯解,卻發現喉嚨干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周圍那些目光,有震驚,有鄙夷,有幸災樂禍,如同無數支冷箭,將她釘在原地。她看到錢婆子臉上那得意的笑容,看到身邊婆子們竊竊私語的樣子,看到翠兒急得滿臉通紅,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她知道,自己掉進了李瓶兒精心設下的陷阱里,而且,很難爬出來了。 “月姨娘,”錢婆子走到沈月娥面前,語氣里帶著一絲挑釁,“現在證據確鑿,您還有什么話說?咱們還是跟二奶奶回錦繡閣,把事情說清楚吧。”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第46集:瓶兒栽贓偷竊罪第22頁 沈月娥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此刻慌亂和哭泣都毫無用處,只能讓別人更看輕自己。她抬起頭,目光冷冷地看著錢婆子:“我沒什么可說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跟你去見二奶奶,是非曲直,自有公斷?!?/br> 錦繡閣內,氣氛凝重得如同結了冰。 沈月娥被錢婆子“請”到了這里,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襖裙,裙擺上的玉蘭花繡紋此刻顯得有些凌亂,臉色蒼白,卻依舊挺直著脊背,沒有絲毫怯懦的樣子。那支鳳頭簪被放在一張紅綢布上,擺在屋子中央的八仙桌上,金色的簪身在燭光下閃著刺眼的光,像是在嘲諷著這場鬧劇。 李瓶兒早已收了眼淚,此刻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方素絹帕子,時不時按一下眼角,仿佛還在委屈。她穿著一身藕荷色的襖裙,鬢邊插著一支白玉簪,看起來溫婉可人,可眼底卻時不時閃過一絲得意和挑釁,落在沈月娥身上。 王熙鳳端坐在上首的紫檀木扶手椅上,面沉如水。她面前的桌上放著一杯早已涼透的茶,她卻一口都沒喝。平兒侍立在她身后,眼神里帶著憂慮,時不時看向沈月娥,似乎想幫她說句話,卻又不敢。 邢夫人也被驚動了,她是林老爺的正室夫人,平日里不怎么管府里的事,可出了“主子偷主子”的事,她也坐不住了。此刻她坐在王熙鳳的旁邊,臉色很難看,手里的佛珠轉得飛快,顯然是氣得不輕。 “月娥,”王熙鳳終于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這簪子,是從你妝匣里搜出來的,人證物證俱在,你可有話說?” 沈月娥抬起頭,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后落在王熙鳳臉上。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依舊平穩:“回二奶奶,這支簪子,絕非妾身所有。妾身從未見過此物,更不知它為何會出現在妾身的妝匣之中。妾身自進府以來,一向謹守本分,不敢有絲毫逾矩,更不會做出偷竊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此事,定是有人蓄意陷害,還請二奶奶明察!” “陷害?”李瓶兒立刻尖聲接口,她放下帕子,身體微微前傾,帶著哭腔說道,“月娥妹妹,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我知道你或許一時手頭緊,看上了我這支簪子——你若是真喜歡,跟我說一聲,姐姐未必不能借你把玩幾日,就算你想借些銀子,姐姐也能幫你想辦法??赡恪阍跄苄羞@偷竊之事?這要是傳揚出去,不僅你自己的名聲毀了,我們林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老太太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氣壞身子!” 她這番話,看似是在“勸”沈月娥,實則是一步步坐實了沈月娥的“偷竊”罪名,還把事情拔高到了損害家族聲譽、惹老太太生氣的高度,堵死了沈月娥所有辯解的退路。 邢夫人聽到“老太太”三個字,臉色更加難看,她猛地一拍桌子,對著沈月娥呵斥道:“混賬東西!人贓并獲,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我們林家怎么就出了你這樣的東西!鳳哥兒,這等敗壞門風的事,絕不能輕饒!依我看,應該立刻把她送到家廟去,讓她好好反省,這輩子都別出來了!” 王熙鳳沒有立刻說話,她的目光在沈月娥和李瓶兒之間來回掃視。她自然不信沈月娥會蠢到去偷一支如此扎眼的鳳頭簪——沈月娥素來沉穩,做事謹慎,就算真的缺銀子,也絕不會用這種笨辦法。而且,從錢婆子搜出簪子的樣子來看,未免太過“順利”,像是早就知道簪子在那里一樣。 可懷疑歸懷疑,她手里沒有任何證據。證據確鑿,眾目睽睽,若是她沒有合理的理由就偏袒沈月娥,不僅邢夫人不依,府里的其他姨娘、管事也會說她處事不公,到時候她這個當家奶奶的威信就會受損。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李瓶兒背后有沒有其他人支持,若是貿然動了李瓶兒,說不定會牽扯出更多麻煩——比如她一直懷疑的賬冊問題。 “月娥,”王熙鳳沉吟片刻,再次開口,語氣緩和了一些,“你說有人陷害,可有證據?或是你懷疑府里的哪個人?只要你能說出線索,我立刻讓人去查,絕不會讓你受委屈?!?/br> 這是王熙鳳給沈月娥的最后一個機會——只要她能說出哪怕一點線索,比如誰有機會接觸到她的妝匣,誰和她有過節,王熙鳳就能借著查線索的由頭,拖延時間,找到反轉的證據。 沈月娥的心猛地一跳,腦海里飛快地閃過一個人影——柳兒!那個近日因為母親病重而急著用錢的小丫頭!除了翠兒,只有柳兒能接觸到她的內室,而且柳兒急著用錢,很可能被李瓶兒收買,偷偷把簪子放進她的妝匣里! 可她沒有證據!她不能憑空指認柳兒,萬一柳兒被李瓶兒威脅,一口咬定是她指使的,反而會讓自己陷入更不利的境地。而且,她若是指認柳兒,就等于承認自己知道柳兒的情況,說不定會被李瓶兒反咬一口,說她早就想栽贓柳兒。 “妾身……一時拿不出證據?!鄙蛟露鹌D難地說道,她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帶來一陣刺痛,卻讓她保持著清醒,“但妾身敢以人格擔保,絕未做過偷竊之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懇請二奶奶能給妾身一點時間,妾身一定能查明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 “時間?”李瓶兒嗤笑一聲,她站起身,走到沈月娥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妹妹是想拖延時間,好毀滅其他證據,或是找機會和外面的人串供嗎?我看你根本就拿不出什么證據,你就是想狡辯!二奶奶,絕不能給她時間,否則她跑了怎么辦?” 邢夫人也跟著附和:“是啊,鳳哥兒!這種人嘴里沒一句實話,絕不能信她!必須立刻處置,以儆效尤!” 王熙鳳看著眼前的局面,知道再僵持下去也沒用。她必須盡快做出決定,穩住府里的人心。 “好了,都別說了?!蓖跷貘P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既然眼下證據指向月娥,她又暫無自證清白之法,為了公允起見,只好先委屈她了。平兒,傳我的命令:即日起,沈月娥禁足攬月軒,沒有我的吩咐,不得踏出院子半步!她身邊的丫鬟翠兒,暫行看管,送到下人房里,不許與外界傳遞任何消息!另外,派兩個可靠的婆子,日夜守在攬月軒門口,不許任何人進出!” “是!”平兒立刻應道,雖然她心里替沈月娥委屈,卻也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至少王熙鳳沒有立刻把沈月娥送到家廟,還留了一線生機。 沈月娥聽到“禁足”的命令,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她知道,王熙鳳這是在手下留情,給了她喘息的機會。只要她能在禁足期間找到證據,就能洗清自己的冤屈。 李瓶兒卻有些不滿——她原本想讓王熙鳳直接把沈月娥送到家廟,永絕后患,可王熙鳳只下令禁足,顯然是留了余地。但她也不敢再多說什么,畢竟王熙鳳是當家奶奶,她若是反駁,反而會引起王熙鳳的懷疑。 “多謝二奶奶公正處置。”李瓶兒只好裝作滿意的樣子,對著王熙鳳福了福身,“只是希望二奶奶能盡快查明真相,還妾身一個清白?!?/br> 王熙鳳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示意錢婆子把沈月娥送回攬月軒。 沈月娥被兩個婆子“送”回了攬月軒。一路上,她走得很慢,腳下的青石板路被冬日的寒風凍得冰涼,像她此刻的心情。路過的丫鬟婆子們都躲在門后,偷偷地看她,有的指指點點,有的竊竊私語,那些目光和聲音,像針一樣扎在她的心上。 “你們看,那就是月姨娘,聽說偷了李姨娘的簪子!” “真沒想到啊,她平時看起來那么端莊,怎么會做這種事?” “我看她就是裝的!說不定早就想偷東西了!” “噓……小聲點,別讓她聽見了!” 沈月娥假裝沒聽見,依舊挺直著脊背,一步步往前走。她知道,此刻越是軟弱,越會讓人看不起。只有保持尊嚴,才能給自己爭取時間。 回到攬月軒,院子里空蕩蕩的,原本守在這里的丫鬟婆子都被調走了,只剩下兩個陌生的婆子守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走進屋。屋里的陳設還是老樣子,梳妝臺上的首飾盒還敞開著,仿佛還在訴說著剛才的鬧劇。 沈月娥支撐了許久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她踉蹌一步,扶住桌沿才穩住身形。窗外,天色陰沉了下來,鉛灰色的云層壓得很低,像是隨時會下雪。寒風透過窗縫吹進來,帶著一股刺骨的涼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空蕩蕩的院子,心里五味雜陳。王熙鳳雖然留了余地,可禁足和切斷她與翠兒的聯系,幾乎斬斷了她自救的所有可能。翠兒是她最信任的人,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包括她暗中調查賬冊、聯系沈青的事——若是翠兒被李瓶兒收買,或者被刑訊逼供,說出了這些事,她就徹底完了。 更讓她擔心的是李瓶兒的后手。李瓶兒既然能設下“栽贓偷竊”的局,就一定還有其他手段,絕不會讓她安安穩穩地禁足。說不定李瓶兒會趁著她被禁足,暗中散布更多關于她的謠言,或者找機會對她下毒手,讓她永遠無法翻身。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沈月娥握緊了拳頭,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她必須盡快找到證據,洗清自己的冤屈,而且要趕在李瓶兒動手之前! 她開始仔細回想今天發生的每一個細節:錢婆子搜檢時的反常舉動,李瓶兒哭的時候眼底沒有太多淚,還有柳兒近日的神不守舍——柳兒一定有問題!她必須想辦法聯系到柳兒,讓柳兒說出真相! 可是,她現在被禁足在攬月軒,門口有婆子看守,連院子都出不去,怎么聯系柳兒?翠兒被看管起來了,沈青那邊也斷了消息,她就像一只被困在籠子里的鳥,毫無辦法。 就在她焦慮萬分的時候,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響——像是小石子滾過積雪的聲音,很輕,若不仔細聽,根本察覺不到。 沈月娥的心猛地一跳,她屏住呼吸,悄悄走到窗邊,撩開窗紗的一角,向外望去。院子里的地面上積著一層薄薄的雪,白皚皚的一片,在昏暗的天色下顯得格外刺眼。她的目光掃過院墻的角落,突然發現積雪上,有幾個用樹枝劃出來的歪歪扭扭的符號——那是一個“”里面加一個“x”,還有一個“等”字! 這是她幼時和哥哥一起玩耍時,自創的記號!“x”代表“危險,不要輕舉妄動”,“等”代表“等待消息,我會想辦法”!除了她和早已去世的哥哥,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個記號! 是誰?! 沈月娥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地盯著那些記號,手心冒出了冷汗。是沈青嗎?他怎么知道自己被禁足了?難道是翠兒在被看管之前,偷偷把消息傳出去了?還是沈青查到了什么,冒險來府外探聽消息? 可她又有些懷疑——這個記號太過隱秘,李瓶兒怎么會知道?會不會是李瓶兒設下的另一個圈套?故意留下這個記號,誘使她有所動作,比如試圖翻墻出去,或者和外面的人聯系,然后抓住她的把柄,給她安上“私通外人”的罪名,讓她罪加一等? 雪越下越大了,細小的雪花落在那些記號上,很快就覆蓋了一部分,讓那些符號變得模糊起來。沈月娥看著那些即將消失的記號,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相信還是不相信? 如果相信,這可能是她唯一的生機——沈青或許已經查到了證據,或者有辦法幫她聯系到柳兒,洗清冤屈。 如果不相信,這可能是催命的符咒——一旦她有所動作,就會落入李瓶兒的圈套,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她站在窗邊,寒風從窗縫里吹進來,拂過她的臉頰,帶來刺骨的涼意。院子里的兩個婆子還在門口守著,目光警惕地掃視著院子里的一舉一動。 沈月娥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她沒有選擇的余地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冒險一試!她相信沈青的忠心,也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個記號,一定是沈青留下的! 她輕輕放下窗紗,走到書桌前,拿起一支筆,在一張紙上快速寫下幾個字:“柳兒有異,速查其母近況,切勿暴露?!比缓螅鸭堈鄢梢粋€小小的方塊,塞進自己的袖口——她需要等待一個機會,把這張紙送出去。 窗外的雪還在下,那些記號已經被積雪完全覆蓋,再也看不見了??缮蛟露鸬男睦?,卻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她知道,這場戰斗還沒有結束,她必須堅持下去,直到查明真相,洗清自己的冤屈。 而此刻,在林府的墻外,一個穿著青色布衣的年輕男子正躲在一棵大樹后,看著攬月軒的方向,手里還握著一支用來劃記號的樹枝。他正是沈青,他通過之前沈月娥給他的玉環,聯系到了府里的一個老仆,才知道沈月娥被禁足的消息。他不敢貿然靠近,只能留下那個隱秘的記號,希望沈月娥能看到。 “姨娘,您一定要等我!”沈青在心里默念著,然后轉身消失在茫茫的風雪中。他需要盡快查到柳兒母親的近況,找到李瓶兒收買柳兒的證據——這是救沈月娥的唯一辦法。 (本集完) 第47集《急智辯白洗冤屈》簡單內容提示: 沈月娥通過暗中觀察和那神秘記號的提示,設法與墻外的沈青或其安排的人取得了間接聯系。同時,薛寶釵或許通過鶯兒等渠道,了解到了一些關于柳兒被收買的蛛絲馬跡,暗中提供了關鍵幫助。沈青利用外部身份,暗中查訪到柳兒家中突然多出一筆不明錢財,甚至可能找到了那個替李瓶兒放印子錢的中間人,獲取了部分口供或物證。在王熙鳳再次召集眾人審理此事,李瓶兒步步緊逼,形勢對沈月娥極度不利時,沈月娥憑借暗中搜集到的證據,結合巧妙的問話技巧,層層剖析,找出李瓶兒證詞和栽贓手法中的漏洞。關鍵證人被暗中帶到,或證據突然出現,當場揭穿李瓶兒栽贓陷害、并試圖掩蓋自己私自放貸虧空的罪行。李瓶兒罪行敗露,她會如何反應?是矢口否認、攀咬他人,還是會有更激烈的舉動?王熙鳳和邢夫人會如何處置李瓶兒?沈月娥雖洗清冤屈,但經此一事,她與李瓶兒乃至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勢力已勢同水火,后續將面臨怎樣的報復?那暗中幫助她的記號,究竟來自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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